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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淡的花香與方才那名女子身上的氣息十分相似,卻又有些不同。 “海棠花……”他低喃著,一怔,“是枯榮之毒的香氣。不好!放響箭知會灼炎!” 山澗。 清溪邊的碎石雜亂無章。 “哎呀!好痛!”沈棲棠假意崴了腳,對著烈日擠出幾滴眼淚,“我實在是走不動了,能不能稍微歇息片刻?” 灼炎也不好對一個弱女子太過苛求,便點頭應允,又提防她作妖,抱著刀靠在一旁的樹下,盯著她,試探,“姑娘,山下村落眾多,你家在哪個方向?” 沈棲棠早在下山的途中就暗中點燃了無煙的迷魂香,不過灼炎的嗅覺并不敏銳,還需要拖延些時間才行。 她忖著,又暗中加了一把藥草,胡謅,“不瞞您說,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抓我來的時候,把我裝進了布袋里,我只知道一路顛簸上了山,卻并不清楚方位?!?/br> “村莊叫什么?” “王家坳?!鄙驐恼0脱?。 時節由春入夏,越近晌午,就越發悶熱。 灼炎覺得昏昏沉沉,也只當是天氣之故,低頭擦了把汗,皺眉。 這附近并無這么個村莊,要是在遠處,上邪門又有什么必要大動干戈,抓個普通農戶家的姑娘回來照顧客人? 他有些茫然,下意識反問,“王家坳在什么地方?” 話音剛落,山上的響箭升空。 那是國師府的信號,此時除了他們兩個,還沒有人下山。所以,這支響箭,是給灼炎的,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追來了。 迷魂香的藥性尚未徹底發作,沈棲棠眉心微蹙,索性先下手為強,繞背給灼炎來了一記手刀,“對不住了,我得先走一步!” 神子澈趕到時,灼炎已經昏然睡去。 碎石間,迷魂香已經燃了半截。 跟著下山的侍衛都知道灼炎的手段,不禁怔住,“國師,這是……?!” “迷煙,都先退出去?!鄙褡映壕o攥著掌心的海棠花枝,踩熄了火星子,“人已經不在山上了?!?/br> “那屬下立即派人去追!既然姑娘才走不久,料想應當不會太遠!” “不必?!?/br> 這附近多山,樹木繁茂,倘若此時派人去追,她躲進山林里,怕是要迷路。還有蛇蟲鼠蟻、飛禽走獸,她自己雖不怕,但出了岔子少不得要受苦。 神子澈嘆氣,“我記得下山后往北直走是回風城?” “是,不過往西去的寧縣更近,半日就到了?!?/br> “她是存心要藏起來,不會走近路的?!?/br> 更何況,寧縣不過數百戶,挨家挨戶的搜查也就是幾日的工夫,只要守住城門,她便是插翅難逃。而回風城地處通商要道,整日來往的行商都不計其數。 “魚入江海,那才是她的生門?!?/br> 至少,是她自以為的“生門”。 第22章 初入回風城 回風城繁華熱鬧,魚龍混雜,但城門口卻設有城衛看守,需持文牒才能進出。 沈棲棠在路上耽擱了一日半,又在城門口蹲了小半日,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不說,到傍晚防守還越發嚴苛起來,就連商販的貨箱都要仔細檢查。 國師府的人走官道過來,途中少不得要應付一些人,定不及沈棲棠抄近路橫穿村莊走得快,但眼下看來,他們的消息已經先一步送到了。 她打算去附近的村莊借宿,才走了沒幾步,就聽見樹林深處女子清脆的嗓音凄厲,悲痛欲絕,“我以終身相托,卻沒想到你竟然只是在騙我!” 沈棲棠一怔,循著聲音,悄悄靠近。 林中只有一對男女,女子一身釵環首飾,衣著鮮艷華貴,舉止卻輕浮,稍欠幾分端莊。 男人有些著急,“你聽我解釋,我這都是為了你好!春深閣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難道我們一輩子都要在逃亡中度過嗎?我們先回去,等有了萬全之策再離開!” 看來是私奔。 哪有逃出了城門才開始考慮這些的?倒像是故意說給什么人聽的。 沈棲棠不太相信巧合,不過,正好是個機會。 少女一哂,敲了敲身旁清脆的竹子,示意二人,“對不住,無意聽到二位爭吵,可是遇到了什么難處?” …… 春深閣是回風城內最熱鬧的歌舞樓,而這女人則是閣中赫赫有名的舞姬,又擅彈七弦琴,頗受追捧。 花魁娘子與窮書生約定終身的故事罷了,沒什么新意。 沈棲棠耐著性子聽他們絮叨,笑,“也容易,春深閣想留下這位jiejie,自然是因為你能給她們帶來好處。等她們找到新的搖錢樹,也就不會費這么多功夫找你們了?!?/br> 女人演這一出,就是想一步步誘她答應替自己去春深閣,沒想到這小姑娘不禁自己想到了,還如此直白。 她一怔,似乎有些為難,“可這‘搖錢樹’并不易得……” “我或可一試,不過要借你的文牒用用?!鄙驐捻標浦?,笑嘻嘻,“倒也不為別的,只是,總要讓你的老東家知道,你不是不管不顧一走了之的,還給她們留了后招?!?/br> “……”這小姑娘怎么回事! 太年輕,壓根兒不知道春深閣是什么地方! 她細長的眉宇輕輕擰著,欲言又止。男人知她心軟,干脆取出女人的文牒,“那就這么辦吧!姑娘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如若能成當然是最好,即便不能,應該也有把握抽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