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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一會兒,醒了就不難受了。 陸潺潺閉上眼,嘗試入眠。 半晌,卻落寞地睜開眼。 根本睡不著,頭痛嗓子痛渾身都痛,根本不可能睡著。 他突然覺得很委屈,特別委屈。 好想有人來陪陪他。 迷迷糊糊間,他翻開手機,看到一個未接來電,顯示姓名:江逾林。 陸潺潺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 他翻出江逾林的微信,編輯一條,毫不猶豫點了發送。 幾乎是瞬間,江逾林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 那天之后,江逾林似乎聽進去了石薇的話,準備找陸潺潺好好聊聊。 聽說他和簡俊他們一起來看彩排,便去后臺找人,找了一圈,人沒看到打電話也不接。 不知道怎么辦時,正好遇到換了服裝要上臺的簡俊,江逾林趕緊問了陸潺潺的去向。 他按簡俊的說法去到陸潺潺寢室,環視一通,屋里沒人,床上沒人,被子卻很凌亂,明顯是睡過還沒來得及疊。 江逾林心里突然騰起不好的預感,剛要再給陸潺潺打電話,就收到了那人的微信。 [陸水水:班長……對不起……] 江逾林怔了怔,這幾個字兒落到他眼里,怎么看都覺得滿是委屈。 他心里一沉,趕緊回撥過去,鈴聲焦急地響了一會兒,才被慢悠悠地接通。 對面的人沒說話,江逾林定了定神,“陸潺潺?” “班長……”陸潺潺聲音從聽筒里傳來,混雜著細微的電流,嗓子全啞了,可憐異常。 江逾林的心一下子就被吊了起來,他壓下慌亂連忙問:“你在哪里?” 陸潺潺不說話,江逾林聽到他吸了吸鼻子,好像在哭。 “陸潺潺?!苯饬钟趾傲怂宦?,手心都冒出汗。 半晌,陸潺潺才再次開口,嗓子啞了帶著哭腔,一句話都講不出完整的調子。 他抽泣著,“江逾林,我難受……” 轟—— 江逾林高高懸起的心,一整個坍塌掉了。 第15章 江逾林趕到醫院時,陸潺潺已經縮在椅子里燒得迷迷糊糊。 他整張臉從皮膚底下透出沒有血色的白,只有臉頰處因為高燒留下灼熱的緋紅,細看下甚至有淺淺的紅血絲蔓延到眼周,嘴唇像干涸的沙漠。 江逾林手指輕輕點了點他臉上半干的淚痕,他就忽然顫抖著驚醒。 陸潺潺目光沒有焦點,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看清江逾林后,眼淚又噼里啪啦往下掉。 江逾林慌亂了一瞬,連忙用手掌托住他的下巴,“怎么了,難受得厲害嗎?” 陸潺潺不說話,斷了線的淚珠子一連串往江逾林手里砸。 他撐起身體抱住江逾林的腰,臉埋進他的腰腹,吊瓶隨著他突然的動作開始晃動。 江逾林沒辦法,只好一面環住陸潺潺的肩,一面輕輕托住他輸液的那只手以免跑針。 陸潺潺很瘦,抱住他抽泣的時候,單薄的肩膀像一片葉子。 江逾林一下一下順著他的后背,用很輕的聲音問他:“到底哪里難受?!?/br> 陸潺潺嗓子完全啞了,幾乎發不出聲,他張了張嘴,用氣聲說:“哪里都……” 江逾林掌根撐著他的后腦,讓他微微仰頭看向自己,“我們去病房里休息好不好?” 陸潺潺眼睛哭得紅彤彤的,薄薄的雙眼皮都腫沒了,他搖搖頭,很委屈似的:“沒有病房了?!?/br> 江逾林摸了摸他的眼尾,低聲道:“有的?!?/br> 醫院里普通床位緊張,高級VIP房卻不緊張,醫生還沒見過哪個普通病人只是發個燒都往這里跑的。 陸潺潺燒得渾身guntang,輸液輸了半天,非但沒見好,反倒更難受似的發出無意識的低|喘,江逾林不得不幾次按鈴請醫生過來。 可無論如何醫生都十分確信只是普通的著涼發燒,但病人體質比較差,所以癥狀比一般人嚴重。 退燒的藥水刺激腸胃,不到萬不得已,醫生不會加大計量,但看陸潺潺高燒一點也沒有往下退的跡象,只能謹慎地改變一些藥量。 但即便如此,陸潺潺半夜還是吐了一回。 他沒吃多少東西,吐出一點后,就止不住地干嘔,手背上的針頭也因為劇烈的動作刺破皮膚,血液回流。 好容易止住了吐,他難受得躺不住,醫生來重新扎針,他燒得糊里糊涂一個勁往后縮,江逾林只能從背后抱住他,固定著他的手臂,好讓醫生把尖系的針管再次扎進他薄薄的手背。 折騰半天,醫生和江逾林都出了一腦門汗,才終于把針扎了進去。 醫生走后,江逾林靠坐在床頭,把陸潺潺半抱進懷里,一手護著腸胃,一手覆在他側臉上輕輕拍,以絕對安全感的姿態低聲安撫:“不疼了,不疼了……” 朦朧間,陸潺潺似乎恢復了些意識,他目光渙散地看了江逾林一眼,隨即像是難受得厲害,緊緊抓住江逾林胸前的衣料,咬著下唇悶哼一聲。 江逾林手臂驟然緊繃,他看陸潺潺抿起嘴角,好像又要掉眼淚,唇邊那雙漂亮的小梨渦悄悄浮現。 江逾林整顆心都像在被翻來覆去煎熬著。 半晌,他有些崩潰地將指腹輕輕覆到那雙小渦上,克制著顫抖的聲線,似是懇求:“你不要抿嘴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