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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蛇妖少族長不剛從玄天宗鎮妖塔逃出來,還屠了合歡宗嗎?有這狠勁,才是妖界翹楚。那個什么狐妖少族長,聽說風流得很,在凡人界娶了個凡修女子做嬌妻,跟族長老爹杠上了!” “嚯!聽說了,夠勁,一個敢娶,一個敢嫁。不過,狐妖族長能同意嗎?” “同意不同意我不知道,反正聽說,為了讓嬌妻上位,這位少族長過繼了jiejie的半妖孩子,狠狠打了他爹的臉?!?/br> “也沒準是那嬌妻吹的枕邊風,故意勸著過繼,顯得大度的同時,讓少族長提前習慣養半妖孩子呢?” 對面的妖滿臉酡紅,豎起大拇指,“高見!高見!” “要不怎么說不同妖來不同命,我們這里多少兄弟姐妹參加大比為了博個好前程,人家生來就是九尾狐妖,天賦異稟少族長,偏偏要娶凡修女子,作踐血脈?!?/br> “嘖嘖嘖,聽聽,這話酸不酸?” “哈哈哈哈!酸!酸!來,喝杯酒祛祛味兒!” 喝得興起的各妖一會兒談論著哪族第一次來參加大比的女妖模樣俊俏,又或是男妖家世了得,碎碎叨叨到深夜。 景桓走出酒肆,仰首望著雪山之巔旁邊清冷的明月,將喝下去的半壺酒盡數自指尖逼出體外。妖界的酒辛辣刺喉,味道實在糟糕。 他等在酒肆外,直到一個瘦高的男子搖搖晃晃出來,才遽然上前,將男子拖進暗處。 瘦高的男子發不出聲音,只聽到自己的腳后跟在青石磚上磕絆的聲音。 穿過幢幢房舍,景桓將瘦高的男子扔到地上,對方已經嚇出滿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 “你,你是誰?為什么抓我?知不知道我是誰!”他是蛇妖族長的侄子,在族內擔任要職,出行多少蛇妖對他點頭哈腰。眼前將他抓來的顯然是同族,竟敢對他下手? “我問,你答?!本盎傅穆曇艚涍^偽裝,帶著些微沙啞,“蛇妖族屠殺合歡宗的時候,有沒有抓過一名女修?” 瘦高男子一愣,“沒聽說啊?!被膊豢赡芰舴残扌悦?。 “可知誰妖力強大,絳衣赤發?” “穿絳衣的妖可多,赤發的也不少,我知道的天然赤發,羽族就好幾個?!眲偦卮鹜?,瘦高男子意識到以他的身份,似乎沒必要有問必答,于是趕緊以手撐地,挺直腰桿,“你到底是誰?報上姓名!”方便他以后找麻煩。 景桓內心涌上一陣煩悶,一掌拍上瘦高男子的天靈蓋。 鮮血從口鼻流出,瘦高男子很快變成一條蝮蛇。 來萬武峰一日,他四處打聽消息,蛇妖族那邊明面上沒有帶回凡修,因此飛飛有可能與另一只妖在一起。 而“絳衣赤發”,妖族本就喜歡鮮艷的顏色,絳衣算不得什么標志特征,至于發色,甚至有妖特意用茜草根莖將頭發染成赤色,同樣不容易鎖定。 看來只能問大概率和“絳衣赤發”對上的花瓴。 蛇妖族這次來的數量過眾,不方便在大比時下手,可以回程時埋伏。 景桓在雪山之巔度過一晚,順便熟悉地形——妖界大比會在山巔舉行。 清晨的陽光覆上雪山頂,金茫一片,連帶著青色的山巖與雪松也顯得溫暖。 山腰小鎮隨著陽光醒來,行走在青石磚道路上,各種聲音穿雜在一起,景桓只覺得吵鬧。 “娘親,這顆糖好吃!給你吃!”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語調如清泉流淌,沖散煩悶的喧囂。 “真的???那娘親試試?!?/br> 景桓驟然抬頭。 迎面不遠處,絳衣赤發的男子臂彎里抱著個紅色頭發,一雙毛茸茸狐貍耳朵的小姑娘。小姑娘彎下腰,將一顆橙色糖果伸到一側女子面前。 女子額心一雙羽翼花鈿,杏眼明媚清澈,嘴角盈盈上揚,張開嘴將小姑娘指尖的糖果接住。 景桓定在原地。 他幻想過無數次飛飛換回女裝的模樣,也是眉眼帶笑,如朗朗晴夏,卻沒有哪次如眼前這般鮮活生動,沒有哪次這么……美好。 當她真切出現在眼前,方明白何為“驚心動魄”。 “只娘親有,爹爹沒有???” “爹爹也有,爹爹吃這個!”小姑娘低頭擰開糖紙,將一顆紅色的糖果塞進男子嘴里。 男子笑得燦爛,另一只手臂順勢攬上身畔女子的肩膀,“甜!” 兩大一小笑得如出一轍,熠熠灼目。 身影越來越近,又越來越遠。景桓不知道他是如何隨著那一家子轉身,又是如何看著那一家子消失在熙熙攘攘之中,只覺全身血液汩汩逆流,每一滴都似乎想逃離身體。 狐妖少族長,過繼半妖之子,娶妻凡修。 愕然、不解、憤怒、哀傷……種種情緒洶涌閃過漆黑的丹鳳眸,最終歸于無力。 清晨的陽光逐漸由金黃變得淺淡,青石磚上的影子一點點消失。四周喧囂依舊一如過往,所有熱鬧,皆與他無關。 第50章 那么喜歡 陽光越來越盛, 一道道身影在眼前模糊閃過,到底什么是清晰? 他與她,始于身體的糾葛, 朝夕相處,卻一再離開沒有半句解釋, 終究是他一廂情愿? 原來心中死寂, 可以如此平靜。 “喂!杵路中間做什么?讓讓!讓讓!”眼前粗嗓門的牛妖大娘架著手推車, 急得鼻息冒出熱氣。這家伙是傻了嗎一動不動站這么久?沒看到她一直等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