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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郁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符篆的防御被灼燒,結界被侵蝕,秦飛飛被什么東西攬在懷里。 高大的身影將她整個籠罩,阻擋了幾乎全部靈力引爆的沖擊。 聞見鼻端淡淡檀香味,秦飛飛下意識開口,“景桓?” 景桓身軀一顫,黑色霧氣瞬間散盡。 明明仍舊是黑夜,竟因為月光重新如練灑向殘雪,給人一種撥云見日的錯覺。 秦飛飛方才還不覺得,此刻全身都是被黑色靈力灼燒的疼痛,眼淚不受控地生理性淌下來。 后背被溫熱濡濕,景桓松開懷里的人,見她外衫被燒出大大小小的破洞,臉上通紅,束起的馬尾也被燒成雜草。 秦飛飛覺得臉上特別疼,想著多半是毀容了,這還是用了符篆防御后的情況,假如她沒有提前準備,這會兒也許已經被燒成一把柴。 景桓比鎮妖塔里所有的妖物加來都可怕,更讓她心悸的是,再次出現這樣失控的情況,很有可能還是因為她。 臉上的劇痛疊加心理上的重壓,讓她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景桓伸出手掌,想替她擦掉滾滾而落的淚水,卻因為碰到她被燒傷的臉,而引來秦飛飛大聲的哀嚎。 命里相克,八字不合!她就不能和景桓呆在一起! 景桓喉間滾動,無措地收回手掌。 他連安慰都會弄傷她…… 紀姜自遠處飛身而來,遞給景桓一方手掌大的白色瓷盒,“里面有治療靈火燙傷的藥?!?/br> 隨著黑色霧氣消散,炸裂的靈火也瞬間銷聲匿跡。眼下傷得最重的,倒是離戰場最遠的秦飛飛。 景桓迅速揭開瓷盒,指腹沾上瑩白色藥膏,抹在秦飛飛通紅的臉上。 眼淚還在不要錢似的往下淌,將剛抹上去的藥膏沖淡。庾采霜適時出現在一旁,向景桓伸出手,“我來吧?!?/br> 景桓還想堅持,見秦飛飛抬起頭,淚水瀠睫,含怨帶嗔地望著他,瞳孔顫了顫,終于還是將藥膏交到庾采霜手中。 沉默于在場的六人間無聲蔓延,焦灼到令人窒息。 難言的靜默后,戴子騫、紀姜、孟觀許、景桓留下處理鎮妖塔的事,庾采霜主動提出送秦飛飛先回瑤光殿休息。 秦飛飛打定主意,今夜無論如何,也不能和景桓單獨相處了。不止今夜,以后的日日夜夜,都不能和景桓在一處了。 被庾采霜送到瑤光殿,秦飛飛表示自己可以對著鏡子處理傷口,讓她自去忙宗門的事。 原本想多陪她一會兒的庾采霜考慮到宗門今夜必然很忙,且還有幾處陣法需要趕緊修復,因此沒多推辭,只囑咐她有事的話玉佩聯系,便匆匆離去。 秦飛飛給自己上好藥,并在羅漢床上留下景桓的玉佩。攥緊裝有赤色毛發的粉色小荷包,她掃一眼這住了幾個月的瑤光殿,轉身離開。 第42章 男扮女裝 鎮妖塔出亂, 整個玄天宗都沒法好好休息。打掃妖物尸體、捕捉漏網之魚、將逃跑的妖物重新鎖回鎮妖塔,內門弟子與仆人們都十分忙碌。 秦飛飛本想同庾永安告別,告訴他她準備回宗門試試看, 能不能找宗主要到解藥。假如不能成功,等過幾日解藥送到, 她會找人幫忙, 想辦法把解藥取出來。 然而庾永安也不知被分配到哪里去打掃妖物尸體, 一時間找不見人。不能再耽擱了,她只能先行上路。 避開星君們可能的活動軌跡,她走的大道來到后門附近, 以免被妖物盯上。 只要出了后門,就是內外門交界處,她曾聽庾采霜提起過,宗門內的結界就以此處為起點。 仆人們未經許可,不得擅自離開玄天宗??词睾箝T的內門弟子雖然沒有正門多,但別提四個,一個也她也應付不過來。這是她能抵達的,最遠的距離。 秦飛飛以靈力點燃赤色毛發,看著它們一點點燃盡, 擔憂今夜鎮妖塔出事,防御加強, 也不知司空瀟能不能幫她離開玄天宗。 后半夜更加寒冷刺骨,她兀自立在墻根旁, 低頭胡亂想著會不會給司空瀟帶去麻煩, 要是司空瀟也沒辦法將她帶出去,該怎么辦。 想著想著,身前不知何時落下一道陰影。 她抬起頭, 只見司空瀟蓬松的赤發遮住小半月亮,那雙似笑非笑桃花眼正水瀅瀅地望著她,“小飛飛,終于想我啦?” 嗯?他什么時候進來的?怎么沒有動靜?玄天宗的結界是紙糊的嗎? 秦飛飛扭頭掃過身側的朱紅色高墻,確定沒有忽然出現個窟窿什么的,這才疑惑地回轉過頭來。 司空瀟戳戳她的肩膀,“我在這,找什么呢?” “今夜玄天宗鎮妖塔出事,結界應該有加強,你進來難不難?”與這次不同,之前司空瀟可是趁著乞巧節進的宗門,彼時同宗主壽誕一樣,內外門可以互相走動,想混進來或許有點門路。 司空瀟原本恣意的笑容在聽到鎮妖塔出事時,幾不可察地凝滯一瞬,“不難,小飛飛這次叫瀟兄過來,是想看狐貍了么?” 秦飛飛搖頭,又點頭?!跋腚x開玄天宗了,也想看狐貍?!边@天寒地凍的,狐貍的絨毛摸起來該多舒服。 “等你這句話好久,走!”司空瀟咧開嘴笑,抓著秦飛飛的肩膀轉個向,推著她朝身側的朱紅色高墻走去。 “撞墻了,撞墻……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