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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在這里沐???”景桓將帳簾撩得更開,光線已可以照亮帳篷內大半。逆著光,秦飛飛只能看清他挺拔的身形以及修長的輪廓。 “因為不習慣!”秦飛飛昂起頭,一臉桀驁的表情,愛在哪里沐浴就在哪里沐浴,管天管地管空氣?她現在很生氣,非常生氣,捂得那么辛苦的馬甲,險些被扯下去。 “原來如此?!?/br> “星君!小的在外面寫了字的!請勿打擾!”不能這樣沒經過允許打開帳簾!他知不知道什么叫“隱私”?哦,他不知道!他是個趁亂扯面罩、半夜驗正身的……秦飛飛甚至找不到詞語來形容景桓。此人道德感極低!是的! “以后也打算這樣沐???” 不然呢?去澡堂子和別人坦誠相見嗎?不是,大哥,祖宗,快離開吧!看不出來現在的情況很尷尬嗎? 她心里已經將景桓從頭到腳數落了個遍,嘴上卻依然客氣,“是啊,星君找小的有事?”能有什么事,人就在眼前還故意用玉佩傳話,故意惡心她呢。 景桓不答,只弓身鉆進帳篷里。 隨著他手臂放下,帳簾闔起,整個帳篷瞬間沒入黑暗,搖晃的帳簾蕩出縷縷一閃而過的亮光。秦飛飛的心漏跳半拍,景桓打算做什么?明明知道她在沐浴為什么還要進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景桓只兩步便行到她的面前,一人站立,一人跌坐。就著簾帳縫隙透進來的亮光,秦飛飛僅能若隱若現地確定對方所在的位置。憑直覺,身高及實力的巨大鴻溝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不一會兒,景桓彎下腰,雙手沒入桶中冰涼的井水里。 檀香縈繞,秦飛飛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此刻近在咫尺,幾乎大半身子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水花聲再度響起,依著縫隙里漏出的一點點光亮,可以瞧見景桓似乎在洗手?他的心情似乎并不好,雙手在木桶里持續動靜的時間,太久了。 潮濕的氣息彌漫四周,來自身下、來自古井、更來自身前的木桶。淡淡檀香味道與攪動水花的聲音莫名清晰,明明只是洗手這么簡單的動作,秦飛飛卻覺得井水撞擊在桶壁的力道如此大,大到她心口沉悶,幾乎環抱不穩。 景桓一遍又一遍地搓洗手心,每一下都似乎搓在秦飛飛瀕臨潰敗的情緒上。與她眼中的昏暗乃至漆黑不同,景桓卻看得清晰,秦飛飛死死護著木桶,那雙眼睛睜得滾圓,驚悚得像是白日夢鬼。 將搓得有些發熱的掌心抽回,景桓直起身,垂眸看著她抬起憂懼的臉,于漆黑一片中茫然尋找他?;倘?、無助,明明看不清,偏偏做徒勞無功的掙扎。 濕漉漉的發絲將肩后衣衫徹底浸濕,與身前連成一片。整件上衣已經濕卻多半,秦飛飛身冷心也冷,不禁打了個寒顫。 景桓睫羽微動,拇指撫過儲物戒,朝她劈頭扔下一張巨大的棉巾,轉身離開帳篷。 秦飛飛初時沒明白她整個被什么罩住,隔著干燥柔軟的棉巾,眼前短暫亮起淺光,很快又復歸郁黑。腳步聲越來越遠,直等到四周聲響凝滯,她才伸出一只手扯下棉巾。 帳簾輕晃,怔愣好一會兒,秦飛飛才低頭額心抵上木桶的邊沿,她悶哼一聲,說不上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 第22章 或許綺夢 不能繼續耽擱, 秦飛飛迅速起身,雙手抓緊帳簾將濕漉漉的腦袋探出去。周圍看不見景桓的身影,她迅速放下帳簾轉身倒掉半桶被用過的井水, 重新吊上新的,褪衣, 沖淋, 一氣呵成。 等她擦干身子摸索著去杌子上翻找裹胸和穿得半濕的仆裝, 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杌子上多了一套陌生的衣袍。什么時候……秦飛飛大概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她迅速在身上用力纏上新的白布,穿上能帶給她安全感的偽裝, 猶豫半晌,才套上景桓留下的長袍。摸摸心口的一馬平川,秦飛飛替手心這雙原本就不甚富裕的小白兔點了根蠟。 與仆裝著身的觸感完全不同,景桓留下的長袍柔軟輕盈,細膩得仿佛上好的瓷器,且聞著有股淡淡的檀香,一如身處瑤光殿。 衣袍曳地,將換下來的衣物和裹胸布收進儲物鈴,預著得閑再清洗, 秦飛飛這才拎起衣擺,離開這帶給她心理陰影的帳篷。 剛自黑暗里走出, 外面的陽光有些灼目。秦飛飛低頭,身上的玄袍襯得雪色卷云紋熠熠生輝, 景桓給她留的, 竟然是星君穿的外袍!這……不會是他自己的吧? 秋風吹過,秦飛飛只覺得頭皮一陣發緊。收拾好帳篷,攏緊寬大的衣袍, 她迅速往瑤光殿趕。景桓雖然沒說找她做什么,總不可能真的只為洗個手?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揣測得沒錯,腳下步子邁得更加急促。 景桓沒想到,他洗個手,卻能越洗越糟心。秦飛飛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跌坐在地,目光驚惶的模樣,莫名讓他心生煩悶。他有那么可怕? 隨意抽出一本書,翻開后便能看到那撕裂的一角夾在書頁里。礙眼。他慢條斯理捏上下一頁書角,拇指指腹在書頁內側緩緩摩挲。 “星君?!钡铋T口不湊巧傳來秦飛飛的聲音。 “呲喇”,這次整張書頁被撕下來。 景桓喉結滾動,沉默著將撕下來的書頁夾回去,合好,放回書架。爾后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望著她,目光晦暗幽深。 秦飛飛被他看得頭皮隱隱抽痛,“星君之前找小的有事?”主動找活干,是一名優秀員工的基本素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