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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飛飛臉色一變,警惕地后退兩步,“那個,星君,小的對男子沒興趣……”既然景桓把她當成男的,她索性就給自己立個“誓死不從”的人設。 景桓眉心微蹙,腳步頓住。 許久,他緩緩開口,“你和jiejie,長得像嗎?” 秦飛飛點頭,“七八分像該是有的?!焙沃蛊甙朔?,就是本人! 景桓揮揮手,“下去吧,不用你伺候了?!?/br> 得了這句話,秦飛飛的心跳倏然加快。不用她伺候,是不是理解的那個意思?是不是可以跟仲德星君說,瑤光星君同意不讓她伺候,請求回去接任掃灑大業? “這個拿好,隨叫隨到?!?/br> 一枚銅錢大小的白色云紋玉佩落入秦飛飛手心,短暫以為抓住了幸運的她痛苦閉上眼睛,應下一聲“是”,生無可戀地退出瑤光殿。 天邊紫云漫漫,光明即將墜入黑暗,又累又餓的秦飛飛赫然發現,景桓沒有給她安排睡覺的地方。 又要馬兒跑得快,又要馬兒不吃草,那怎么行?她打開儲物戒,里面除了兩枚杏干以及之前煮砂鍋粥剩下的大米,別的通通不能下咽。這樣下去不是被嚇死就是被餓死。 終于餓得扛不住,秦飛飛尋了個隱蔽的地方升起篝火,取出平時燒開涼透的飲用水,慢慢悠悠煮起米飯。 早知道就不把油布還給庾永安了,這樣至少還有個簡易帳篷可以睡。秦飛飛一點點往火堆里添著柴,陷入沉思。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四野寂靜,只干枯樹枝炸裂的聲響偶爾傳來。米飯的香味漸次濃郁,好不容易熬到飯熟,秦飛飛揭開飯盅,耐心扇風。 瑤光殿里,景桓剛閉目調息,腦子里斷斷續續閃過秦飛飛那雙過于明亮的眼睛。 陰魂不散!他手上用力,暴漲的靈力將鴉青色的簾帳震得凌風亂舞。 在飯盅上放上兩枚杏干,秦飛飛一手持筷,一手拍拍自己的肚皮,“五臟廟,今夜委屈你了,白米飯就杏干,酸酸甜甜又是一餐?!?/br> 米飯沒扒拉兩口,銅錢大的玉佩傳來景桓的聲音,“來?!?/br> 秦飛飛茫然,來,來哪里?飯還沒開始干呢! 隨叫隨到!叫你隨叫隨到!她端著米飯,恨恨地用水澆滅篝火,這才一邊扒飯,一邊往瑤光殿趕。 好不容易氣喘吁吁地趕到瑤光殿,米飯也堪堪扒完。她胡亂擦擦嘴,立在殿門外深吸一口氣,“星君?!?/br> “進來?!?/br> 秦飛飛推開殿門,穿過簾帳。星殿內懸于半空的靈火明亮搖曳,清晰地照見榻上的景桓。此刻的他只著雪色寢衣,墨色長發披散,額心一道紅痕在不定的光線下妖冶非常。褪下那身玄衣,此人仿佛也煞氣盡數消散。 景桓垂眸翻動書頁,指腹在紙張邊緣緩緩掠過。 “星君?!鼻仫w飛低著頭,盡量避免和景桓視線接觸。顯然,景桓看到她的臉會有不好的聯想,就如同她看到他的臉,一樣。 景桓忽然有些煩悶,他也不知道叫秦飛飛過來做什么。明明從不需要仆人服侍,偏偏找戴子騫要人,明明眼前的人不是山洞里那名女子,偏偏將人叫過來。 搖曳的靈火將地上的影子不斷壓縮,扭曲,又拉長。過于漫長的沉默讓秦飛飛有些忐忑,所以到底叫她來做什么? 景桓每一次翻動書頁的聲音對秦飛飛而言堪比雷鳴,她心悸不堪,只盼趕緊結束。 不知道默默站了多久,久到秦飛飛覺得她的雙腿已經失去知覺,景桓這才合起手中的書,“下去吧?!?/br> 就……離譜!把人叫過來結果是為了看他翻書?他翻書很好看嗎?秦飛飛壓下氣憤,費勁地抬腿,哎呀麻了麻了……動不了動不了…… 留意到她站著沒動,景桓抬眸,幽深的丹鳳眼里閃過一瞬錯愕。他本想說“你怎么還沒走?”開口卻變成“你臉上怎么了?” 秦飛飛不明所以,抬起手掌去擦,卻將臉上那道黑灰抹得越來越大。又由于皮膚白皙,便格外引人注目。 看到手背上的炭灰,她才后知后覺,“可能是剛才生火做飯時蹭到了?!?/br> 景桓蹙眉,“做飯?想吃什么直接吩咐膳房即可,為什么要自己生火?” 呃,她不是不知道么?“記下了,那小的告退?!?/br> 經過這一緩,腳終于可以勉強挪動。她像是身負腿傷的半個瘸子,又像是屁股剛挨過一針的病人,不自然地轉身往殿外挪。 “慢著?!?/br> 秦飛飛心肌驟緊,祖宗,有什么話一次性說完,這樣她真的會被嚇出毛病的! “明日起,搬個床榻進來,就睡在瑤光殿?!?/br> 什么???秦飛飛睜著無辜的雙眼,白天伺候不夠,晚上還要歇在同一個地方?為什么明明知道她是“男的”,還……慢著!難道就因為她此時是“男子”,所以才會被這樣要求? “星君,雖然小的是合歡宗弟子,但在這種事情上,只能接受女子!”她仰起頭說得一腔正氣大義凜然,仿佛絕對不會迫于身份而有所妥協。 景桓瞳孔微縮,這個合歡宗弟子把他當成什么?他之所以把人留在寢殿,不過想試試看,有那雙眼睛在,自己能不能心平氣和地調息恢復身體,此人卻以為他要對他行不軌之事? “貼身伺候,是你的本分,再廢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