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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玥傻了眼。 他道: “我帶你走好不好?” 花玥楞了片刻,突然淚流滿面。 她終于明白很多年前的那晚到底為何那般對她。 多么可悲! 她一直靠著他就是那個道士哥哥的信念就這么被迫地留在這里。 卻從沒有想過,柳樹底下的道士哥哥從來都不是他。 高高在上的冥君大人,即便是自己不喜歡,也不允許她被別人染指,所以千方百計的留她在這里折磨她。 花玥的信念在見到道士的那一剎那徹底崩塌。 她哭著朝他伸出手,“道士哥哥,帶我走!”——在蜉蝣仲夏缺乏可陳的一生之中,那是一場美麗的逃亡。 時隔三年,她逃出了那間宮殿。 可是她的逃亡,也不過持續了一個時辰。 很快地,她在三途川便被他截獲。 他身上還穿著喜服。 他美麗的新娘子就在旁邊冷冷看著她,就如同看著一蝶餿掉的殘羹剩菜?!v空而立,怒火滔天的降霙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與那個道士緊緊握著手的女子,一臉的恨意,“仲夏,你好得很!” 他怒不可遏的祭出法器,朝道士打去。 眼見著道士就要當場殞命,她撲到道士身上。 饒是降霙見她撲來已經收了法力,可是她還是挨了重重一擊。 她一個小小的蜉蝣,即便是成了仙,又如何能夠抵得住冥界之主滔天的怒意,當場被他打得筋骨盡碎,嘔出一口血來。 降霙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眼睛泛紅,聲音顫抖,“你居然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你就那么喜歡他!” 花玥趴在道士身上,回頭看他一眼。 她原就不是個勇敢的女子,此刻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婚禮上所有的人都望著她,就連那個一塵不染的新娘子羽公主也朝她望過來。 那一刻,花玥的脊梁再也直不起來了。 她強忍著疼爬到他面前,匍匐在他腳下,仰頭看著他,哽咽: “我知道錯了,求冥君大人饒了他,我愿意以命換一命?!?/br> 他喉結滾動,眼睛泛紅,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聲音沙啞,“我允許你把方才的話收回去,乖乖回到宮里,我便當做什么也沒有發生過?!?/br> “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嗎?” 她轉頭看著羽公主,“那她呢?” “她不關你的事!” “是嗎?” 她看向那個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話的羽公主,“你不介意嗎? 不介意你的夫君,新婚之夜,還在睡旁的女人嗎?” 羽公主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似嫌看她一眼都顯得多余,道: “冥君大人,你不是答應了我要把她的仙骨抽出來給我,還不趕緊動手!” 降霙冷冷看她一眼,“你若再多說一個字,我立刻殺了你!” 花玥笑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 降霙看著像是瘋了一般的女子,伸手把她抱在懷里,啞聲道: “以后我會同你解釋,你先回去好不好”她搖搖頭,看著他微紅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降霙,我不愛你了?!?/br> 她趁他愣神的功夫,一把推開他,飛身躍上三途川的上空。 三途川內,惡靈無數,聞著她的味兒發出嘶吼之聲。 無數的利爪從河內伸出來,恨不得把浮在上空的仙子撕成碎片。 那么糟糕的環境,她頭一次感受到了自由。 那個一直欺負她的男人眼里頭一次出現驚慌,聲音都在發顫,朝她伸出手,“夏夏,快過來?!?/br> 花玥搖搖頭,伸手設了一個結界。 她修為不高,再加上幽都城沒什么靈氣,修了這么多年,也沒修出什么名堂來,唯獨這一次做了個一個最結實的結界。 那是用她的元神做的結界。 他不敢破。 她站在結界里掃了看了一眼像是在看笑話的眾人,目光停留在他臉上,道: “大人若是想要我這條仙骨,與我早些說清楚便是,為何要騙我。 我只是個蜉蝣而已,不值得大人費勁心思哄騙?!?/br> 她說完,抹去眼淚,咬著牙親手去自己的仙骨剝出來。 剝骨之痛,就連冥君恐怕也無法承受,莫說一個她小小的蜉蝣小仙。 她疼得渾身發顫,就連意識也有些模糊,卻沒有停下來。 如那人所言,那是條極其上等的仙骨,晶瑩剔透,華光流轉,就連高階仙子也未必能夠擁有。 想不到,她還是有些用處的。 她想要笑,卻疼得怎么也笑不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居然瞧見他哭了。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她本來就是一只朝則生,暮則死的浮游,活了這么多年,曾好好的喜歡過一個人,這些都是賺的。 人間她也好好的玩過,就連幽冥之主她都睡過。 她比其他的蜉蝣幸運多了。 她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蜉蝣! 可是,如果可以選,她只想做一只朝則生暮則死的小蜉蝣,而不是走上這條布滿荊棘的通天之路,將自己交付給一場永遠沒有盡頭的夢。 她好悔啊。 降霙,降霙…… 她好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