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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洗手間里傳來開水龍頭的動靜。 這是怎么了?陳雙從躺姿慢慢變成坐姿,不安地看向聲音方向。等過了一會兒,洗東西的聲音停了,屈南拿著一條白毛巾,壓著他的臉,走了出來。 “你怎么了?”陳雙著急地問。 陸水好奇地看著。 熱毛巾敷臉,屈南暫時沒吭聲,等到他將臉徹底抬起,聽到了陳雙倒抽冷氣的聲音。 “我的媽……你干嘛了?”陳雙顧不上腿疼,下了床。屈南的眼睛像過敏了一樣,無論是上眼皮還是下眼瞼都微微發紅,眼角還是粉的。 “誰欺負你了?”嚇陳雙一跳,他雙手捧著屈南的臉龐仔細端詳,“是不是誰說你什么了!” “沒有?!鼻想y為情地撥開他有力的手,頭向旁邊偏,僅僅是這樣一動,成串透明的淚珠就滾落出來,剛好落在陳雙的手背上。 陳雙更害怕了,天啊,這短短的幾分鐘里,屈南怎么破碎成這樣?自己沒有保護好他。 陸水歪著頭看著,更好奇了。 屈南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很擅長憋眼淚的人,從小到大他的淚都是往回收,憋不住了才掉出來??墒乾F在,無論是調整呼吸、忍住眨眼還是心態平復,都沒用。眼淚完全失去控制,眼球表面被刺激到發紅。 紅血絲開始充斥他的眼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液體從淚腺冒出來,只為了沖刷眼白,要把刺激性的液體殘留物沖出去。 “沒事,只是……”屈南的臉一動,又有好幾滴眼淚接連不斷流下來,在下滑的過程當中匯集成為一大顆,搖搖晃晃很脆弱地懸在他下巴尖上,“我變辣妹了?!?/br> “什么!”陳雙湊近聞了聞。 哪怕已經洗過,可仍舊可以聞出紅花油的氣味。 屈南點了點頭,整張臉,特別辣。 剛剛還在后面歪頭觀察的陸水這時走了過來,在陳雙背后悄悄地拽他?!案?,他智商……沒問題吧?” 陳雙愣了一下,沒時間去考慮什么智商不智商的問題,趕緊拉著不??奁墓餍eimei去洗臉。 這一哭,哭得比較久。 屈南的眼球就像被刺激大發了,流淚不斷。到最后自己都覺得好無奈,明明鼻子不酸、情緒穩定,可是就是不自覺地溢出。除了睫毛根部,臉上被自己揉過的地方都很辣。 洗過臉還是辣的,今晚他就是整棟樓里最辣的meimei。 晚上,陸水仍舊要睡在他們房間里,生怕他對陳雙做什么。只是屈南實在沒想到,陳雙眼睛里進紅花油就讓陸水哄了一下午,輪到自己,就成了智商不夠。 雙標到極致。 安安穩穩過了一夜,等到決賽這天早上,屈南的眼睛又一次變成了小兔子。 清晨,黃俊負責挨個敲門,把有決賽項目的運動員拎起來做最后鼓勵,輪到陳雙這屋,嚇了一跳。 “你眼睛沒事吧?”他看著屈南。天啊,屈南這是心理壓力太大了?向北啊,你弟到底咋回事? “沒事?!鼻蠐u了搖頭,捂住眼睛。只求今天的體育記者千萬別給自己拉特寫,全部都要遠景才好。 等到鼓勵完畢,下樓吃飯,白洋和唐譽遠遠一起走來,到屈南和陳雙面前一停。 “你沒事吧?”白洋一把撈住屈南的后腦勺,仔細看。 屈南撥開他的手?!皼]事,昨天不小心過敏了?!?/br> 這話白洋姑且相信,但更懷疑是屈南昨晚想哥哥,崩潰大哭過。這一個上午成了屈南的出圈歷程,無論是哪個學校的熟人,都要關切地問上一句。 段春峰還特意來看了一眼,嘖,當初那個穿開襠褲的小孩兒還是沒長大啊,哭鼻子。 屈南生無可戀地等候檢錄,行吧,自己這回估計要靠哭紅雙眼在全國觀眾面前出圈了。 田賽場地挨得比較近,檢錄處挨在一起,陳雙剛要進場,被薛業一把拉住。 “我艸?!毖I早就換好賽服,“我剛才看見屈南了,他沒事吧?” “沒事啊?!标愲p說,一不小心看到了薛業肩膀上的咬痕傷疤。嘶,這一定疼死了。 “沒事?沒事怎么哭成那樣?你們不會是……昨晚……開全自動了吧?”薛業羨慕地問。 陳雙立刻正經起來?!皣u,千萬別說出去,要是被教練知道我們就完蛋了?!?/br> “我艸!還真是!”薛業連夸了兩句了不起,“怪不得屈南哭成那樣……” “唉,誰讓我是大猛1呢,以后我一定會溫柔的……你加油!”陳雙一副美滋滋的模樣,“對了,我怎么沒看到祝杰?他人呢?” “杰哥已經檢錄去了啊,他這回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上次贏他的那個美國學生,叫杰克。大家都說他們是雙杰爭霸?!毖I彈了一下陳雙的翹臀,“我先走了啊,比賽結束之后咱們再聊。加油!” “加油!”陳雙同樣給予薛業鼓勵,轉過身,一個人走向男子三級跳遠,一個人走向男子背越式跳高。田賽當中的兩個跑跳類綜合項目,一個與地面平行,一個與地面垂直,同樣向往天空。 可是今天的天空卻很不作美,不僅不是大晴天,還有些要下雨的趨勢。陳雙早起時看了天氣預報,說是多云轉中雨,左腿肌rou還在隱隱作痛,自己的第一場大賽不會就是雨賽吧? 決賽進程速度要比資格賽、預賽要快,幾千個報名跳高項目的大學男生,現在就剩下這10個了。檢錄完畢后大家開始自由活動,陳雙發現其余的人都在看屈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