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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卑籽蠛屯庑=叹毚蛄藗€招呼,“有一個隊員出了些問題,我們去看了看,請求歸隊?!?/br> “其余人歸隊?!蹦莻€教練掃了他們一眼,“出問題的留下!” 陳雙的身體一震。 屈南伸手推了一把陶文昌,先把他推走,劃清界限。隨后白洋和唐譽站到了隊首,只留下屈南和陳雙兩個人。 陳雙低著頭。 “出問題?”教練聲音洪亮,亮到隔壁女生宿舍那邊都聽得清楚,“什么問題!” “報告教練?!鼻险f,“他……” “讓他自己說!”教練打斷他。 陳雙閉了閉眼睛?!皥蟾娼叹?,我起晚了,是我一個人的問題?!?/br> “起晚了?”教練到了陳雙面前,“為什么?” “因為……我……”陳雙面紅耳赤,第一次在幾百人面前挨批評,“因為我還沒適應作息時間,所以……” “沒適應就滾!”教練一吼。 陳雙往后躲了一下,耳朵被吼得發疼。 “不能快速適應,說明你根本不適合參加冬訓!”教練到了陳雙面前,“哪個學校的?” 陳雙眨了眨眼睛?!笆左w大,陳雙,背越式跳高?!?/br> “現在回去收拾你的東西,馬上離開!”教練指著宿舍樓,“不能訓練就不要在這里丟人現眼,影響全體,馬上滾!” 陳雙站著沒動,風很冷,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滑。心口砰噔、砰噔、砰噔,他害怕,怕得要命。 “運動員的職業生涯都是按秒計算,沒有人陪你浪費!”教練又喊,“你被冬訓除名了,馬上滾!” “報告教練!”陳雙猛地抬起頭,“我不滾!” 他喊完,嘴邊的白氣還沒有消失。他完全可以解釋,但是又不想在這時候解釋。解釋什么?說自己從小生活在父親的魔爪下,膽怯地離不開臥室,到了新環境又吃多了藥,睡到沒聽見哨聲?不,他不解釋了,那都不是理由。 他以前為自己的倒霉找過太多理由,因為臉上有胎記所以活該被欺負,因為總是打架所以學習成績不好,理由,都是理由。 “我愿意接受懲罰,以后絕不再犯,請教練再給我一次機會!”陳雙喊著,“請讓我參加冬訓,我想當運動員!” “你說什么?”教練看了看陳雙的臉。 “我說,我不滾,請讓我留下來?!标愲p僵得連眨眼都不會了,“我想當運動員!” “我聽不見!”教練的喊聲比他還大。 “我說,我想當運動員!我不滾,請您讓我留下!我愿意接受懲罰!”陳雙用盡全力一吼,終于在喊聲上占了上風。他喊出來了,心里痛快極了,每個毛孔都在發力。 喊到所有人都不敢說話,甚至不敢呼吸。 東訓練場只剩下一團接一團的白氣,從每個人的鼻子里噴出來。教練繞著陳雙走了兩圈,再一次停在他面前。 “你叫什么?”他又一次問。 陳雙立刻說:“首體大陳雙,背越式跳高?!?/br> “很好?!苯叹毜恼Z氣還是兇狠,又多了幾分贊賞,“陳雙,我記住你的名字了,希望到你正式退役那天,還會記得今天說過的話。下不為例,歸隊吧!” “謝謝教練!”陳雙很傻氣地鞠了一躬,所有勇氣用光,拉著屈南跑進隊伍。自己終于勇敢了一回。這只是第一回 ,有一回就有第二回,自己一個人就是千軍萬馬。 跑回隊伍,兩個人站到了隊尾,很多人都在看自己,陳雙已經顧不上了。愛看就看吧,自己就這個樣,小怪物是天生的。 屈南這時臉上才有笑容:“陳又又,你知道剛才那個教練……是什么人么?你就敢和他對著吼?” “誰???”陳雙問。 “著名跳遠運動員王國宏,現退役教練,國家級裁判,三所學校所有教練加起來都惹不起的那個?!鼻线€笑,“他很兇的,而且非常嚴格,我敢說,他已經有二三十年沒碰到過和他吼的人了?!?/br> “我艸……”陳雙傻眼,“那我怎么辦?我會不會死很慘?怎么辦……” “勇氣可嘉?!鼻掀怂氖?,“但是鑒于你吃藥吃多了的舉動,安眠藥和褪黑素我全部沒收?!?/br> 沒收?陳雙剛想討價還價,隊伍已經動了。 小插曲結束,冬訓仍舊要進行,陳雙跟著隊伍進行跑步,也慢慢整理思緒。自己的昏睡不單單是吃藥吃多了,還有昨天的超負荷練習,再加上前一天起得太早。 重重因素導致了他今早的事故,還差一點被轟走。 現在還拉屈南下水……等熱身完畢之后,王國宏沒有讓他倆停下,而且繼續跑。 可是也沒說跑到多少圈停止。 意思就是跑到體力透支。陳雙倒是無所謂,只心疼自己的omega跟著一起受苦。 “對不起……對不起啊?!辈恢蓝嗌偃α?,陳雙只剩下說最后一口氣的力量。 “別說話?!鼻鲜菐е愲p跑的,替他擋風破風,“跟上我的速度?!?/br> 行,跟上你的速度。陳雙閉上了嘴,他現在相信了,相信努力,相信拼搏,相信用身體爭奪,相信金牌可以替自己說話。他不想再掉隊,緊緊地跟著屈南。 終于,教練那邊吹哨了。 陳雙和屈南同時停下,同時下蹲,同時四腳八叉躺在冰涼的跑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