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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靈芝跟著他到了旁邊?!澳阏f吧,我現在什么都承受得住?!?/br> “今天這事不是小傷,醫院可能會報警,陳智明如果醒來,他可能也會報警?!鼻陷p聲說,“這件事,只有一個解決方案,就是讓陳智明選擇不立案,醫院追究起來,他就說是他自己輕生自殘?!?/br> “好?!蓖蹯`芝點點頭,“我明白?!?/br> “陸水很聰明,但是如果真的調查起來,警察還是能發現他不是精神病。所以這件事必須壓下來,唯一的希望就是您了?!鼻舷嘈磐蹯`芝都懂自己的言外之意,“我先帶他們回去,剛才打電話的那個人就是我,您存一下我手機號。陳雙是我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盡管麻煩我?!?/br> “是啊,也可以麻煩我?!碧瘴牟苍谂赃呎f。 王靈芝感激地看了看他們,今天的事險之又險,多虧兒子這兩個好兄弟。等到他們要走的時候,王靈芝忽然握住了陸水的肩。 比自己的孩子小1歲,差不多高,肩膀不寬闊不厚實,還沒成年。 陸水安安靜靜地站著,沒有反應。 王靈芝走到他面前來,意味深長地抱住了陸水。這是自己第一次抱他,可是抱他的時候,自己又那么想哭。 離開醫院,一行人回到了出租屋,再次來到房間,很多事情屈南都能想明白了。正是因為陳雙有心理安全屋,離不開那個環境,陸水才會考慮動手弒父。 陶文昌原本也想留下來,多一個人就是多一個幫手??墒怯嵫胚€在學校里,好不容易她回來一趟,自己不能把她扔下。屈南也這么想,勸走了陶文昌,自己留下來。 再回到臥室,陸水竟然已經自顧自地睡了。 陳雙坐在旁邊,不知道在想什么。 “沒事了?!鼻陷p輕地走過去,又一次坐到了陳雙的旁邊。 陳雙還是沒有說話,他這種狀態,竟然讓屈南覺得有一絲像四水。不,也不是,這就是陳雙最真實的狀態,他小時候就這樣的,是四水長大了像他。 “不要怕?!鼻习咽址旁谒ドw上。 陳雙還是低著頭,金色的劉海兒遮住了眉毛。 “真的不要怕啊?!鼻瞎首鬏p松地笑了笑,沒有去問為什么你不早說。這不應該被苛責,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會感知到切身的痛苦?!盀槭裁床辉缯f”就是一把刀,會再一次捅傷受害人。要是能說,陳雙一定早就說了,說給世界上任何一個人聽,而不是自己撐著。 家庭犯罪的漩渦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自我掙脫的。 “等這件事解決完,咱們也快放寒假了?!鼻侠@開今晚沉重的話題,手接觸了陳雙的腿,卻不動,像放在小白鴿的翅膀上,“寒假的時候,學校會有冬訓,我可以帶著你一起?!?/br> 冬訓……冬訓……陳雙開始有了反應,注視的方向開始改變,視線落到了屈南的手上。 “冬訓的時候會很辛苦,每天5點就要起床?!鼻侠^續說,“cao場上很冷,就算下大雪也不會停止訓練,踩著雪也要跑步?!彼氖殖愲p的手移動,像捕捉一樣,飛快地蓋在上面。 他掌心的繭子碰到了陳雙拳鋒上的劃傷。 “可是我還沒有手套?!鼻衔站o他,“我的手會很冷,你可以買一雙手套給我么?” 陳雙的手指開始挪動,猶豫了幾下,包住了屈南的手指,點了點頭。 “那我希望手套是一雙藍色的,我喜歡藍色?!鼻峡粗愲p的藍色T恤說,“現在躺下睡覺,好不好?” “我睡不著?!标愲p終于開始吐露實話,“離開臥室就沒法睡覺的人,是我。我從小就被我弟關在屋里保護起來,只有在那里我才覺得安全??墒俏矣X得自己很沒用,明明我只要逃脫那個家就沒事了……” “這不怪你,人在無法處理恐懼的時候,會回到自己視為最安全的地方。很多經歷過戰爭的老兵,即便每天生活在恐懼里,可仍舊覺得戰壕最安全,只有窩在戰壕里才能睡覺?!鼻喜⒉患敝屗m應,而是翻書包,“其實……我偶爾也有壓力過大的失眠狀況,可以吃褪黑素或者安眠藥。今天你吃半片安眠藥吧,先讓自己睡著?!?/br> 陳雙扭頭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弟弟,接受了這個建議。屈南去廚房煮水,連溫水帶藥一起遞給他,看著陳雙吃下后才去洗漱。 太亂了,這一天太亂了,屈南站在洗浴間的蓮蓬頭底下,希望水能沖刷他的思緒。 等到他洗好后擦著頭發回房間,陸水的外套、褲子和鞋襪都被陳雙脫了,疊好放在了地上。陳雙也已經在床上躺平,眼睛盯著天花板。 “眼睛閉上?!鼻蠁蜗涸诖策吶ッ念~頭,“安眠藥吃完要閉眼睛才管用?!?/br> “我剛才又吃了一片?!标愲p聽話地閉上眼。 “什么?”屈南趕緊去看床頭柜,這么說,陳雙第一次吃安眠藥就吃了一片半。 “我怕半片沒用,我想好好睡一覺?!标愲p用盡全力地閉著眼,只有睡好了,自己才有精力處理事情,“你……能不能抱著我睡?” 屈南沒有用語言回答,而是掀開了厚厚的被子,直接抱住了陳雙。 凌晨兩點四十分,王靈芝盯著醫院急診病房里的時鐘看了許久。眼前是一張病床,剛剛做完了縫合手術的人還在昏睡,打著點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