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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雙揉揉眼睛,不高興地皺起眉頭來。媽的,憑什么啊,憑什么自己好不容易找了個休息的地方還和別人撞上了?一會兒等那人上來就轟他滾蛋! “陳又又?你怎么會在這里?”踩樓梯的腳步聲停了,那個人從下面走上來,停在了陳雙的面前。 陳雙的眉頭瞬間舒展,只是縮了縮,往墻面方向靠得更緊?!霸趺词悄惆??” “我以前就喜歡在這里曬曬太陽,因為這面墻的西曬特別好,睡覺很舒服?!鼻闲笨嬷约旱倪\動包,手里還拎著一個,一步三節臺階地邁上來,直接坐在了陳雙的旁邊,“只是我不知道你也在這里休息……我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 是打擾了,可陳雙還是搖搖頭,聞習慣了檸檬味,確實挺好聞的。 “沒打擾就好,那我就坐你旁邊了?!鼻闲χ畔掳?,“沒想到你和我都喜歡一個地方,看來還挺有緣分的?!?/br> 緣分?陳雙又搖搖頭,這個地方是自己偷偷看顧文寧訓練的地方,沒人知道。 “你看,那是咱們學校的主訓練場?!鼻贤爸噶酥?,“我很喜歡從這里往下望,特別是到了晚上。白天的訓練場其實沒什么意思,不好看,到了晚訓開始的時候,頂棚和所有高架大燈亮起來之后才漂亮。咱們學校的大燈也是定制的,你見過么?” 大燈?陳雙再一次搖搖頭,以前自己只在白天偷偷來,又沒參加過晚訓,原來主訓練場是有燈的。屈南就坐在自己的左側,空蕩蕩的金屬樓梯只有他們和灰塵,陳雙開始放松肩膀,好像回到了他的秘密基地里。 “那下次我帶你晚上來看吧,白天真沒什么可看的。你見過一次晚間的,就會忘了白天的訓練場什么樣?!鼻险f,暫時不提他剛剛逃跑的事,“你……等等,你左眼皮上有一道口子,好像……在滲血?!?/br> “什么?”陳雙一哆嗦,哆嗦的同時已經伸手出去,壓住了屈南想要伸過來的手。 “我說,你的眉骨下面有傷?!鼻陷p輕地說,強硬地掰開陳雙的手指,那道傷口再不上藥就嚴重了。陳雙立刻站起來,又被屈南拉回來,兩個人的手黏在一起,像分不開。 “媽的滾??!”陳雙立刻像害怕失去力氣那樣推搡他,帶有報復性質地瞪過來,來勢洶洶。推搡間,金色的劉海兒被風撥開了。 底下是一雙冷水淬煉過的眼睛,沒有陰冷,只有顫抖的睫毛,和含著兇狠的眼神。天生茶色的瞳仁潤在兇狠里,像一塊兒太妃糖。他的手指還摳著屈南的手腕掙扎,修剪干凈的短指甲狠狠掐進了屈南的皮膚當中。 屈南也用力地掐住他的腕口, “你有傷?!鼻蠜]有退縮,反而逼近,近距離下觀察他的傷口,用呼吸和氣味將陳雙逼到無路可退。 -------------------- 作者有話要說: 現實中遇到危險的流浪動物不建議靠近,屈南已經挨過咬了。如果遇上需要幫助的流浪動物建議交給專業人士,特別是攻擊性很強的,切勿靠近。 屈南:我偏要靠近?。òひВ?/br> 第22章 胎記 金色的劉海兒在屈南的手指縫隙間,很柔軟,像植物沒法招架冰雹,被打得低了頭也只能低了頭,只能等待風停雨住才能緩一口氣。 “滾……”陳雙頂著那張生人勿近的野性臉孔,嘴硬聲軟地罵他,脖子像再也經不起折騰,變得整個發紅。喉結都在打顫,好些罵人的話沒說。 像養在廢墟里面的花,怕被人發現,發現后連根鏟除,又期待被人發現,因為自己也想被人欣賞。 太陽xue和眼尾也紅了,薄薄的一層紅色,因為皮膚被屈南的手指摸過,力量太大才擦出了紅色。就這么幾下,陳雙已經敏感地覺出屈南手指上的繭子,粗糙、干脆、干燥,和自己潮濕的氣味頂著。 很快,那張guntang的手掌全部蓋在他的左顴骨上。 “滾??!”陳雙開始劇烈地掙扎,甚至咳嗽了幾聲,是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屈南的手變成了火焰,或者烙鐵,已經不是撫摸的程度,而是灼傷。來來回回幾下,陳雙仿佛聞到了皮rou燒焦的味道。 可是屈南比他高,又比他強壯,兩個人的姿勢從坐姿變成站直。陳雙的一條腿還踩著臺階,大腿并不上,小腿又沒辦法完全立住,只好借助身后的墻和屈南的身體。 相互角力的過程,兩個人的脊椎骨仿佛被同一個力氣牽引,朝著一個地方去。最后屈南用胯骨頂住了陳雙,將他壓在了墻上,陳雙搖擺著最后躲了一下,劉海兒全部被掀開了。 拳頭大的青色胎記出現在左太陽xue上。 瞬間,陳雙眼神放空,表情也放空,什么神情都沒有了,整個人充滿無能為力的挫敗,耳邊仿佛聽見咔嚓,或者轟隆,震得他耳朵疼。 明明是夏天,可是兩個人的后背已經濕透,像是打了一架。陳雙想閉上眼睛,可是整個人變得很機械化,無法控制細微末節的肌rou了。他只能毫無生氣地看右側,只有眼珠微動。 臉躲不開了,眼神還在躲著。 腿肚子慢慢打顫。 屈南掀開了他左半邊的劉海兒,也愣住了。他知道陳雙的臉上肯定有東西,陳雙給自己遞情書那天瞥到一眼,但是沒想到,這么大。 像被陰森森的顏色畫地圖,連帶著眼尾和眉梢都算進去了。他再看陳雙的眼睛,仿佛有很多不敢說的情緒在瞳孔里面堆積,把干凈透徹的瞳孔攪和成泥濘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