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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雨水順著頭發絲滴下來,陳雙煩了,一把將劉海捋向后,露出整張臉。 屈南還沒走到休息室的門口,已經注意到了地上一串濕鞋印,像是流浪狗從水里爬出來了,走了一路。他剛想推門,隔著窄窄的門縫,看到一個男生在里面奮筆疾書。 靠著的是自己的衣櫥。 那男生全身都濕透了,黏著一層透明的雨水。左眼眶青腫,像是個海盜眼,擺明了剛挨過打。水裹著他的皮膚,額頭閃著光,闊腿褲黏在皮膚上,勾勒出雙腿輪廓。 兩條漂亮的小腿,比目魚肌線越往下越細收,很薄的一層。他腿上繃著勁兒,肌rou腹那邊剛好繃出兩塊肌rou的紋路,顯出小腿肌的W線。 那條W,距離腳踝后側上緣的骨凸,特別遠。這就意味著這雙腿的跟腱特別長。 跟腱長的腿不一定能跳,但能跳的腿,必須跟腱長。 再往上看,標準身材還沒長硬朗,應該是剛抽條完畢,來不及長圍度。斜方肌沒練過,肩角特別直,表現最為突出的就是他的肩峰角異常明顯。手里寫得又快又急,仿佛是一個馬上要交卷的高考生正在寫作文結尾。 左胸口上……掛著一枚閃亮亮的橫釘。 乳釘。 屈南再往上看,覺得他的臉上像是有什么東西??墒强床磺宄?,只覺得他身上散出水泱泱的潮氣。 陳雙把情書寫完了,落款是自己的大名。怎么火辣粗俗怎么寫,把剛才的怨氣都發泄出去。最后心滿意足,往屈南的衣櫥門縫里一塞,出了這口惡氣就好。他從小就不是一個挨狗咬不還手的人,別人都說狗咬你你還能咬回去不成?笑死,他不僅想咬回去,還想抄家伙。 當陳雙把濕衣服穿好,再把劉海兒放下去,才發現門口站著一個人。 應該是剛訓練完,光著上身。腹肌像白給似的晾著,前鋸肌、腹直肌和腱劃分明,是嚴格自律下的低體脂運動員身材。 肩膀寬,但是肩背厚度完全沒練,肩膀中束和后束精致又緊薄,線條干凈漂亮。 陳雙再迎面看過去,瞬間有點占下風。這人長得特別帥,是典型的別人家孩子的畫風,不是劍拔弩張的濃眉,而是飛秀的眉毛,只有清爽的英氣,沒有戾氣。 發愣的一瞬間,門口又多了幾個人,大三的人回來了。 “你……干什么呢?”屈南問,仿佛看著一個四處漏風的人虛張聲勢,仿佛自己捏住一塊可以擠出水的軟海綿,看著那雙小狗似的眼睛。 “沒見過人寫情書??!”陳雙瞪他,不得不承認體院帥逼滿天飛這句話是真的。 “給誰寫呢?”屈南歪著頭看他身后的柜子,“屈南?” “廢話?!标愲p拎著包走過去,“能不能把路讓開?” 屈南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澳阏J識屈南么?” “廢話,我不認識他能給他寫情書嗎?”陳雙和他擦肩而過,這人比他高,自己的肩頭剛好擦過他的大臂,擦過他干燥的皮膚。走出休息室沒兩步,陳雙拎著褲腰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逃跑。 屈南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還有地上那一灘水,慢慢走到自己衣柜門前,拿下那張半濕的紙。 第一句。 “學長你太他媽帥了,我一見到你就神魂顛倒,只剩下脫褲子的力氣?!?/br> 第3章 茶藝上線 第一句話,就給屈南震笑了。 身邊的隊友都是他同班,看見他笑,全部圍過來看熱鬧?!澳细缧κ裁茨??那小菜鳥給你寫什么了?” “沒事?!鼻洗蜷_柜門,把信在柜子里展平,字潦草,很難看,下筆太過用力,好幾處捅破了白色的紙,又因為手上濕,紙邊都捏得發軟。 接下來的句子越來越火熱,可以稱得上熱辣大膽,不是脫你褲子就是脫我褲子,要不然就是兩個人一起脫的那些事。粗俗,活靈活現,看完之后,屈南誤以為自己登陸了什么不該登陸的網站,看了什么不該看的文章。 最后落款三個大字,陳又又。 陳又又?小菜鳥叫這個名字?屈南將情書折好,壓平,放進校隊運動包的內層口袋里,又抽了兩張干燥的干凈紙巾,將紙張夾在中間吸水。陳又又……沒聽過這個名字,肯定是新生。想起剛才他靠著自己的衣櫥奮筆疾書的發狠,寫的又是這種不堪入目的黃色內容,一抹笑容就掛在了屈南的嘴角上。 真是小菜鳥。 收拾完自己的臟衣服,屈南簡單擦凈汗水,換上一身干凈的白色隊服。高領帶拉鎖的長袖長褲,白色褲身外側兩道筆直的紅色,高領和兩袖也是紅色。 后背正中是首體大的?;蘸陀⑽娜Q,底下是中文名的漢語拼音,他用一身傷換來的榮譽,QuNan。 一場暴雨剛停,路面積水,緊挨著校園西門有一條食街,不想吃食堂的學生都去那里打牙祭。屈南叼著鑰匙,去學生車庫取車,推出來一輛紅白配色的摩托。車不算太新,他騎了兩年,但是保養得很好。 長腿在地面一支,抬腳面提檔位,稍稍擰動車把,屈南戴好頭盔,將車騎出西校門,奔著食街去了。 食街早被大學生占滿。他將車開到熟悉的小超市,左腿支著地面和老板說了兩句,不一會兒,老板拎出一個塑料袋給他。 “又喂狗去???”老板問,“喂什么啊,都喂兩個多月了,還咬人呢。再不帶走,有人該叫打狗隊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