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與現在(1)(劇情,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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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爺子,過世了?!?/br> 蔣震接到的電話是來自他的副官。 而溫春宜的電話是盛鐸打來的,一接通也是一樣的一句話。 兩個人也都從對方的表情上知道了對方被告知的是同一件事。 屋內的氣氛從旖旎熱烈頓時變得冷靜凝固下來。 這一通電話是割裂現實和夢境的利刃,讓方才激情上頭的兩個人一同被澆了一盆冷水。 溫春宜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這會才剛剛凌晨兩點,兩個人玩得太忘乎所以,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這個尷尬的點。 這個時間,他們還能做什么? 蓋上被子睡覺,還是徹夜長談至天明,還是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等待著天亮各自披上自己本來的皮囊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zuoai的時候灼熱親密,仿佛世界只剩下彼此。 但等激情散去之后,無比冰冷的現實還是亙在他們的面前。 溫春宜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還有無趣。 溫春宜在原地怔立片刻,忽然笑了下,先開口:“不早了,我先回去了?!?/br> 蔣震有些意外,但也沒攔著,點頭:“我送你回去?!?/br> 她笑著,揚了下手機:“不用,我自己叫車就可以?!闭f完,不等蔣震開口,自己又說,“抱歉,還要用一下你的衛生間,我換一下衣服?!?/br> 過了沒幾分鐘,溫春宜再一次從衛生間走出來,換上了之前的衣服,襯衫被她折迭整齊放在洗手臺上,蔣震的目光從襯衫轉到她的臉上。 “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臟,我帶回去給你洗了吧?!?/br> “不用?!笔Y震說。 溫春宜便也不堅持,點點頭,微微一笑,客氣疏離,仿佛剛才浪叫著高潮的不是她。 她走到玄關處,換上自己的高跟鞋,轉過頭,看了一眼蔣震:“再見,蔣先生?!?/br> 蔣震沒有攔她。 穿上高跟鞋和連衣裙的溫春宜,如同穿上了自己熟悉的盔甲,又變得刀槍不入,精明市儈,和他最開始印象里的人一樣。 蔣震重新走回臥室,床單凌亂不堪,屋內一股子濃烈的味道,這個房間是暫時不能睡了。 蔣震低頭,又看到床上整齊放好的襯衫,沒了那女孩的身體襯托,這件襯衫看起來格外無趣,是個完完全全的死物。 蔣震知道過不了多會,他還要再見到溫春宜。 在盛老爺子出殯的儀式上。 第二天上午,倥傯一生功勛卓著的盛老爺子出殯下葬,尊循老爺子生前遺愿,出殯儀式并未大肆宣揚,但饒是這樣,儀式上還是來了一百來號人,俱是城內軍政界的人物,也有從其他城市趕來的政要。 禮堂大廳內格外安靜,舒緩低沉的哀樂緩緩奏響。 禮堂最前方主事的是盛家長子盛長庚,旁邊站著的是盛欽,盛欽卓一身黑色西裝,面容肅穆,垂手而立。 蔣震的目光逡巡一圈,在最后兩排的位置上,看到了溫春宜。 她身穿一件黑色的連衣裙,樣式簡單,頭上帶著黑色帽子,垂下的黑色頭紗遮住她的半張臉。 隔得太遠,蔣震看不清楚她的臉,只是能感覺到此刻的溫春宜同往日畢竟是不一樣了。 這是真實的溫春宜。 不是什么不入流的情趣用品店的老板娘。 也不是什么沒有原則底線去和男人睡覺的女人。 她是盛家的血脈,是盛欽同父異母的meimei,是這個城內赫赫有名的家族的一員。 但她姓溫,叫溫春宜。 蔣震又一次想到管家提醒自己的話:“我不該逾矩,但溫小姐身份特殊,下半年是選舉換屆的關鍵時刻,這個時候她這樣接近你,目的不純?!?/br> “我心里有數?!彼f。 她是盛欽派來自己的身邊的人嗎? 蔣震也有過這樣的懷疑。 但她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高度機密,稍加探尋即可得知,似乎她和盛欽都沒有想過要去隱瞞這件事。 盛欽如果真的要安插什么人,也不會做得如此高調。 蔣震選擇靜觀其變,看看溫春宜想要做什么。 溫春宜并不想露面,盛鐸電話二次打來的時候,她就干脆回絕了:“我不去,我一個私生女,又不姓盛,我去做什么?” 盛鐸有些為難:“姐,要不你還是來吧。這是大伯的意思……他希望你能來……” 溫春宜簡直無語:“這么多年才想起來我這么個人,盛長庚的意思,關我屁事?!?/br> “這也是大哥的意思?!笔㈣I似乎有些不想說,但最后還是說了出來,“他讓我通知你,說你最好過來一下?!?/br> 通知? 不如說是命令。 溫春宜無話可說,只能來觀禮。 盛欽在這種時候,完全沒了先前郵輪上那股子變態的氣質,進退有度,張弛有道,儼然一個成熟穩重的接班人。 溫春宜又看到了蔣震,他今天也穿了西裝,正裝包裹下的男人挺拔聳立,沒有多余的神情。 “呸?!?/br> 溫春宜心里頭啐了一口。 一屋子全都是假惺惺的玩意兒。 儀式中間的空檔,溫春宜總算可以逃離那一屋子“假人氣息”的禮堂,尋了個沒人的小花園,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她覺得自己像個鳥兒,再怎么撲棱翅膀,都飛不出這籠子,蔣震、盛欽,都一樣,她飛哪兒都是自投羅網。 她覺得呼吸有些不暢快,迫切想要做些什么來發泄。 就在這個時候,溫春宜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來。 她嚇了一跳,轉過頭看去:“誰?” 灌木縫隙處,走出來了一個男人。 男人身穿深灰色西裝,兩個領口處各一個銀色袖口閃閃發光。 溫春宜目光上抬,看到男人的臉,干凈利落,眉眼分明,鼻梁上一副銀邊眼鏡很好地遮住了男人深邃的眼睛和眼里的情緒。 “抱歉,我在這里抽煙,打擾到你了?!?/br> 男人一開口,聲音低緩,不緊不慢。 他也是來參加葬禮的? 但他看起來氣質并不像行伍之人,倒像是什么書生教授,文人氣質更重一些。又或者是有著良好教養的名門之后,因為他的身上透著一股子矜貴之氣但卻并不逼人,收放自如。 不知怎么,溫春宜腦中忽然就出現了“面如冠玉,風神俊朗”兩個詞來。 這對眼前的男人似乎是很好的修飾。 男人似乎并不介意溫春宜這樣直白的打量,遞了一個煙盒過來:“我看你也無聊的樣子,要抽煙嗎?” 他說話語速不快,節奏適中,語調十分標準,聽上去并不相識榆城本地人,反而更北方一些。 尤其問句的時候,最后的那一個音調會微微下壓,給人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溫春宜低頭看向他手里的盒子。 他寬大厚實的手掌心中,靜靜躺著一個白色的紙盒。 煙盒沒有品牌,也沒有包裝,是白色泛黃的紙包裝,上面什么字都沒有。 溫春宜沒有伸手。 男人倒是很貼心,湊近了一些,將煙盒在手上掂了掂,一只煙就冒了頭出來。 溫春宜鬼使神差一般,伸出手指,接住了香煙。 男人又將打火機點著了,遞過來。 溫春宜看著他手心里那一點跳躍的火焰,沒有動作,半晌忽然抬起頭,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忽然想起來,我其實不太會抽煙?!?/br> 男人淡笑,也不覺得被冒犯,松開手,于是他手里的那一點火光也跟著熄滅了。 溫春宜不知道為什么竟然覺得有些惋惜。 男人收起煙盒,再一次抬臉看著溫春宜。 來參加葬禮的人,或多或少總歸是要作出一些悲傷的模樣的,但在溫春宜的臉上,就完全看不到這種情緒。 她沒有悲傷,當然也沒有高興,她就是沒有任何的情緒和起伏,仿佛置身事外。 男人手里的煙這時候熄滅了。 他把煙頭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又一次說:“這里讓給你,抱歉打擾了?!?/br> 說完干脆利落地轉身離開。 溫春宜怔怔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心里總有些異樣的感覺。 ____ 叁百珠珠,今晚還有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