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說完，語氣平平地反問道：“你是喬清夢的朋友？她后來怎樣了？”

    “因為游戲失敗變成了NPC，好在被她哥哥找回去了?！绷戊辰o出簡短的回答，緊跟著又道，“您剛才說，您在調查復眼？你在那時候就發現他們的可疑了嗎？”

    “一群能從外界引人進來的玩家，還涉及到線索外泄的情況，但凡一個管理員稍微合格一點，都能立刻發現他們的異常?！?/br>
    小男孩說著，臉頰微微鼓了起來，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不快的事。

    他望了一眼籃子里的貓，“切”了一聲：“只可惜，你們運氣不好，攤上了一堆只會摸魚和掛機的咸魚?！?/br>
    廖斐：“……？”

    “我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理解?！绷戊乘妓髌?，搔了搔臉頰，再一次試探起對方的隱者身份，“即使是你們，也需要‘調查’嗎？我還以為……”

    “哪怕是‘隱者’，也不是全知全能的?！?/br>
    似是察覺到了廖斐的小心思，小男孩干脆將自己的身份攤上了桌面，“‘隱者’的含義是探索，不是百科全書。很多事情，我們也是需要通過猜測和求證才能得到答案的?！?/br>
    “那你當時的猜測中，包含了蜻蜓莊園嗎？”廖斐好奇問道，“關于蜻蜓莊園和復眼的關系，系統也知道？”

    話說回來，如果是在知情的情況下而被攻擊成這樣的話，那這系統已經不是什么狗比不狗比的問題了。它就是菜，真正意義上的菜，菜到家的那種菜……

    應該不至于吧？

    “倒也不算知道?！毙∧泻⒙柫寺柤?，“這才是最尷尬的地方?！?/br>
    廖斐：“……？？”

    “事實上，直到我再次來到這個組世界之前，它們都沒覺得復眼的存在有什么問題。它們一直以為復眼所導致的種種效果都是玩家自帶的技能所致，而根據規則，在一般情況下，系統對玩家技能所導致的種種結果都是不能加以干涉的?！?/br>
    廖斐：“……”

    “而蜻蜓莊園的舊主——嗯，他和楊燈楠之間的事情，我估計你已經知道了?？傊?，后續就是，本該被直接抹殺的蜻蜓莊園舊主，利用控制臺所創造的效果，擺脫了系統的抹殺并隱藏身份，寄生在了某個玩家身上。他利用自己的能力和玩家的身份，一手打造了組織復眼。而這件事，直到系統遭到攻擊后，才被完全證實——在此之前，我也僅僅是對此有所猜測?！?/br>
    小男孩說完，再次嘆了口氣，神情中流露出一絲疲憊：

    “而那些系統管理員，比起調查復眼，他們更傾向于針對你旁邊的那位。畢竟他的動向是最好把握的，而且那位莊園舊主，遲早會找上他?！?/br>
    小男孩指了指廖斐旁邊仍在“冷卻”中的付思遠。

    廖斐有些擔憂地看他一眼，道：“我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系統對付思遠有敵意……”

    “它們是有?！毙∧泻⒅毖圆恢M道，“它們的本質，就是程序。而楊燈楠那個控制臺的效果你也看到了……對于它們而言，楊燈楠的存在本身就是BUG，是有威脅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越不過我的權限，它們多半會直接動手清除掉這家伙吧。你也該慶幸它們足夠咸魚，不然指不定會做出什么誘導玩家對付楊燈楠的事——對了，這是違規cao作。如果真出現了，你可以舉報給我?！?/br>
    違規cao作啥的沒遇到過，不過狗比倒是時刻都有感受到的。請問這個能舉報嗎？

    廖斐抽了抽嘴角，跟著便想起蜻蜓的話語，沉吟出聲：“所以，真的是你設法保住了楊燈楠？”

    “當時的他正走在錯誤的道路上，必須為此付出代價。不可否認的是，他身上也有值得我青睞的東西。最重要的是，我翻牌的結果告訴我，最好留下他。所以我選擇為他‘留檔’?！?/br>
    小孩直言不諱道：“但懲罰是無可避免的，‘楊燈楠’這個存在必須被抹除。當時唯一適合的懲罰方式，就是令他變異，使之成為人格完全不同的NPC。雖然他對這事有點抗拒，但從長遠來看，我的做法還是利大于弊的?！?/br>
    廖斐回憶了一下楊燈楠那尋死覓活還百般不待見付思遠的態度，心說那可不是有點抗拒的事。

    “你覺得你這樣救下的人，還是楊燈楠本人嗎？”她忍不住問道。

    “首先，我不認為我是在‘救他’。我只是在從他身上搶救下我覺得有價值的部分?！毙『⒑敛豢蜌獾靥拐\道，“如果真要說的話，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從類型到人格，都已經完全不同了?！?/br>
    他翻開一張鬼牌，嗤笑一聲，扔到旁邊：“我個人是比較愿意繼續將他當做楊燈楠，因為這樣可以節省交流成本。但具體還是看他自己的認知吧——如果他愿意是，他就是。如果他不愿意，那就不是。這事只有他自己說了算，不是嗎？”

    看似很看得開的話語，廖斐咂摸了一會兒，卻覺出些不同的意味來。

    所以，他真如他自己所說，想保的只是楊燈楠的腦子和能力而已——這或許也能解釋，為什么付思遠的腦海深處，一直存有楊燈楠的記憶。

    “他算是幸運的，被你給喚醒并及時接管了?！毙『⒂址^張牌，語氣淡漠道，“如果不是因為你，他未必會那么早蘇醒，也未必會那么快就擁有自己的意志。甚至可能會一直處于混沌的狀態中——真要是這樣的話，只怕控制臺這事兒，還沒那么容易解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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