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干什么呢! 巷子口突然被手電筒的燈光照亮,透過光源能夠看出,來人似乎穿的是一中保安的制服。段唯心里咯噔一聲,朝著對面還在和綠毛搏斗的彭炎互看一眼。 只是一霎那的功夫,段唯立馬抓住旁邊傅度秋的胳膊,說:快跑! 冷風瞬間穿透進段唯的衣服里,身后是一個岔路口,他扯著傅度秋往右邊跑去。 傅度秋跟在段唯后面,似乎是怕自己掉隊了一樣,胳膊上被抓著的勁兒很大。一邊跑,他一邊能夠聞到風中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就在這時,跑在前面的段唯突然回過頭,目光越過傅度秋看向后面,確定沒有人追上他們倆。 而在這個間隙里,傅度秋將視線落在段唯的臉上,斑駁的樹影從對方的臉上滑過,腦海深處的某些記憶也開始慢慢跳躍。 梧桐,薄荷,沙灘 兩道身影穿梭在公園里,走在前面的小男孩回過頭,眼角的小痣隨著樹影不斷浮動。 兩張面容漸漸重疊,讓傅度秋罕見地晃了神,緊接著他就聞到了自己身上熟悉的味道。 優質Alpha只要沒有情緒紊亂,就能夠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 而此刻,他的信息素就這樣溢了出來。 跑出了好幾百米后段唯終于有些吃不消了,坐在地上還沒喘幾口氣就被傅度秋拉了起來。 小心休克。傅度秋隱去神情,收斂好身上的信息素,說道。 段唯想要說話,可是累得嘴里一時半會蹦不出一個字,于是只好閉上嘴劇烈地喘氣。而傅度秋站在旁邊,若有所思地看著街道兩邊不斷穿過的車輛。 好一會兒段唯終于喘過氣來,小炎子應該是跑另一邊兒去了,還好我反應快,跑得夠及時,不然你和我都要請家長了。 聞言傅度秋面色平靜地看著段唯,欲言又止地看著他身上單薄的校服。 而段唯似乎在須臾之間想到了什么,雙手抓住身上的衣服,喃喃道:完了 他的外套留在了案發現場! 思及此,段唯生無可戀地雙手撓了撓自己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往前走了幾步,完了,我們家黑山老妖又要出山了。 我的背包也落在那里了,傅度秋聞言笑了一聲,不慌不忙,我和大哥共進退。 一陣寒風此時吹了過來,讓只穿了一件校服的段唯渾身發抖,伴隨了他一天的暈眩感突然卷土重來,他現在只覺得渾身又熱又冷,冷是風吹的,而熱卻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 一股奇異的香味不斷縈繞在四周,段唯嗅了嗅,像是橙子味。 他有氣無力地對傅度秋說:你咋這么sao包呢,天天噴香水都不帶重樣的? 傅度秋還沒說話,走在前面的段唯突然雙腿一軟,向前倒去。他反應迅速地接住了段唯的身子,緊接著一股濃郁的香味充斥著他整個鼻腔。 Alpha的直覺和本能讓傅度秋立馬明白了現在的情況,他低頭看去,懷里的段唯臉色蒼白,但臉頰上若有若無地發出幾分紅暈。 段唯抓住傅度秋的胳膊,站穩了之后悶哼一聲說道:完了,我不會真要休克了吧? 那倒不至于,聞言傅度秋不禁有些想笑,委婉地說道:你身上有信息素的味道。 什么?這不是你的香水?段唯一臉懵。 我說了,傅度秋閉上眼睛,我不噴香水。 那就是打架的時候弄的,好家伙還想用信息素制約我,不知道我是Ba嗎? 段唯身上似乎有一種奇特的力量,他能夠輕易把人的思維帶跑偏了,收都收不回來。 聞言傅度秋停頓了一會兒,他覺得每次和段唯說話都像是在跨服聊天,這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你要分化了。 如此簡單直白的回答,讓一直掉線的段唯終于反應了過來:我擦,我要成Alpha了嗎? 說完他像是知道了什么新奇的事情,抬起手聞聞這兒聞聞那兒,隨后皺起眉頭。他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很香很濃,于是他嫌棄地說道:為什么這味道這么娘炮??? 如果我沒有猜錯。 傅度秋突然說了話,段唯想到對方畢竟是過來人,于是抬起頭全神貫注地看了過去。 看著他單純的眼神,傅度秋在心里嘆了口氣,說道:這應該是omega的信息素。 話音落了,一陣風吹了過來,讓段唯霎時間靜止了。碎發不斷在他額前浮動,他呆滯了良久后閉上眼:那我還是休克好了。 第16章 市中心醫院 夜里的冬天總是比任何時間段都要寒冷,醫院里沒什么人,暖氣最近因為機器故障熄了火,走道上的風直接穿透進來,讓段唯打了個冷戰。 他手里拿著剛剛從窗口掛號的憑據,有幾分忐忑。 在位置上坐了這么久,段唯已經冷靜了下來。他能夠聞到自己身上明顯的味道,這讓一直以來聞不到信息素的段唯既新奇又緊張。 因為他剛分化,根本不會像其他Alpha或者Omega一樣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于是整個走廊全是nongnong的橙子味,讓過道的幾個病人全部都朝著他看過來。 他冷得縮起了脖子,隨后就聽見身邊傳來輕微的聲響。傅度秋把穿在里面的外套脫了下來,伸手遞在段唯面前。 我不冷。段唯話音剛落,一陣冷風灌進來,他最后一個字都帶著些顫音。 傅度秋垂眼看著他,將外套披在段唯身上說:穿上吧。 又坐了一會兒,診療室里喊了段唯的名字。聞聲段唯慢慢站起來,朝著走過去,在推開房門的一霎那,他回過頭就看見傅度秋站在座位旁看著自己。 我在外面等你。傅度秋說道。 段唯抿起唇,點了點頭。 給他看診的是一個Alpha女醫生,大致的詢問了年齡和癥狀后,拿出一個類似于聽診器的東西朝著段唯的后頸探去。 儀器觸碰到脖子時段唯下意識一抖,他能夠清楚感受到,自己渾身因為醫生的觸碰而下意識進入防御狀態。 而醫生卻像是習慣了,從厚厚的病歷本里抽出一個小冊子放在段唯面前,上面寫著:《Omega注意事項》。 緊接著,她在身后說: Omega的腺體很脆弱也很珍貴,分化了之后要好好保護。身上的錢帶夠了嗎?第一次發情期會很漫長,等會兒我給你開幾支抑制劑,過幾天你去Omega聯合會登記信息,會給你一張醫???,或者以后帶學生證來醫院,抑制劑會比較便宜。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段唯一直都是神游狀態,翻開冊子眼睛也沒動。直到醫生坐在位置上,隔著口罩段唯只能夠看見她緊皺的眉頭:你身上怎么還有alpha信息素? 段唯呆楞了一會兒,想起來自己身上還穿著傅度秋的外套。 衣服上面的味道很淡,和之前段唯在教室里聞到的味道不差多少。和自己身上的水果味不同,傅度秋身上是一股獨特的清涼,能夠一瞬間就將注意力吸引過來。 我同學的衣服,段唯停頓了一會兒,你說這是信息素? 嗯。從業多年的醫生很篤定地點了點頭。 段唯神游的思緒終于被拉扯回來,他看到《Omega注意事項》上碩大的幾個字不要輕易聞Alpha的信息素。 他剛想問這一條是為什么,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 醫生拿出一張單子在上面寫了幾筆,沾了沾紅泥在上面蓋了紅章,隨后遞給段唯說:過幾天拿著這個去派出所,把個人信息更新一下。 ???段唯沒有反應過來,呆愣地看著她。 把ba改成omega。 醫生說道。 一直走到小窗口的時候,段唯都沒從剛剛醫生說的話里回過神來,他一路懵逼地跟著取了幾支抑制劑,因為手機沒電了還全是傅度秋付的款。 路上醫生一直在不斷叮囑,段唯沉默地跟在后面,倒是傅度秋在旁邊時不時的提出幾個問題,醫生也都一一解答。 你是優質Alpha吧?醫生看了傅度秋一眼,眼前的少年高大俊秀,信息素清冽高級。 傅度秋應了一聲。 從Ba分化到Omega比較特殊,要多補充生理知識。你之后多提醒一下他,好好保護自己,醫生停頓了一會兒,警惕地看著段唯身上的衣服,當然,你也不能越界。 傅度秋停頓了一會兒,好的。 兩個人被帶進一間辦公室,Alpha醫生轉過身看著他和段唯,說道:你現在還不能控制信息素,把抑制劑打了就可以回家了。 說完直接走了出去。 辦公室里突然陷入了長久的安靜,傅度秋看了站在旁邊的段唯一眼,把塑料袋里剛買的幾支抑制劑拿出來,拆了封遞給段唯。 而段唯看著手里的東西,突然覺得世界實在是太奇妙了。 前幾天他知道抑制劑還是因為彭炎的易感期,而這次就直接是給自己用了。 他拔開注射頭的蓋子,突然想起來,自己根本還不會使。 看著他拿著抑制劑半天不動,傅度秋突然出聲道:剛剛醫生說的你都聽進去了嗎? 沒有。段唯坐在椅子上,搖了搖頭。 聞言傅度秋嘆了口氣,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桌上,走上前去單膝跪在段唯面前。他拿過段唯手上的針管,稍微按壓了一會兒后少量抑制劑液體滲透出來,緊接著把段唯手臂上的衣服推了上去。 手臂被傅度秋抓住,段唯終于反應過來,干嘛呀?? 別亂動,傅度秋抓住他往后縮的手,給你注射。 傅度秋的手勁很大,段唯能夠把李邵捶到地上的胳膊就這樣被死死地抓住,他另一只手拿著針管靠近段唯的手肘部分,隨后道:放松。 不行,段唯嘗試了一會兒,皺起眉頭,我放松不了。 這種感覺很詭異,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渾身上下十分緊繃,被傅度秋握住的手也不停地顫抖。這種失控地感覺讓他忍不住喘氣,想要逃離。 辦公室里的信息素味道十分濃郁,他嘗試著想要收斂,可是卻越來越紊亂。 見狀傅度秋也皺起眉頭,被段唯的味道撩得有些心浮氣躁。他低頭看過去,段唯的手因為緊握著,指甲微微泛出粉色,白皙的手臂止不住地顫抖。 傅度秋慢慢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Alpha的信息素對于Omega來說有安撫的作用,沒一會兒他就感受到手里的力道小了不少。 他穩住心神,趁著這個間隙把抑制劑推進段唯的身體里,針管全然沒入肌膚的時候段唯悶哼一聲,隨后又迅速把聲音埋進了喉管里。 注射的時間并不長,空氣中全是兩道信息素糾纏在一起的味道。抑制劑打進去后讓段唯終于鎮定了下來,他沉默地盯著地面,沒有說話。 傅度秋站起身,把針管丟進垃圾桶。他垂首看著段唯,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么安慰這個突然分化的Omega,他組織了一會兒語言:其實Ba和Omega也沒有什么差別,每次發情期注射好抑制劑 還好不是注射到屁/股上。 就不會傅度秋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段唯沒頭沒腦地來了這么一句,于是偏過頭說道:什么? 段唯抬起頭,臉上的紅暈慢慢淡去,那天你給彭炎注射抑制劑,我還以為是要打在那里。 傅度秋一時失語:你為什么這么以為? 不然你為什么不讓我看?段唯理所當然。 我那是因為傅度秋張了張嘴,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 他看了段唯一眼,見對方現在神色正常,試探地問道:所以你剛剛就一直在想這個? 聞言段唯搖搖頭,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又安靜了下來。 傅度秋把窗戶敞開了一點,微風穿過間隙將室內的信息素吹淡了些許,隨后他陪著段唯坐了一會兒。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段唯終于回過神,起身對傅度秋說:走吧,回去,不然黑山老妖又要罵我了。 嗯。 傅度秋隨著他起來,把放在桌上的塑料袋拿起,兩個人并肩走出了醫院。 這家醫院離段唯家并不遠,一來一回只要不到半小時。路上很冷,段唯把外套脫下來想要遞給傅度秋卻被拒絕了,于是只好規矩地穿在了身上。 衣服上還殘留著信息素的味道,這個味道像是潮濕霧林里隱約飄來的清冽花香,很獨特也很醒目,讓人聞了就能夠輕易記住。 他聞了一會兒,說: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白松香。傅度秋說。 段唯聞言點點頭,他沒見過白松,不過這個味道確實很好聞,Alpha就是好啊,信息素都這么高級。 沒有,你的味道也很好聞。 不知道是被段唯傳染了還是其他的原因,傅度秋以往從不會說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緊接著他就想起了那位Alpha醫生的不要越界。 但段唯沒有發現察覺他的情緒,邊走邊轉過頭問道:怎么個好聞法? 傅度秋側過頭,看著路燈下的段唯。對方的發色被光線印得極淺,皮膚由往日里的白皙泛出幾分溫暖,像個稚氣未脫的小孩。 像個小孩,這是傅度秋對段唯信息素的印象。 蜜橙香的信息素不像其他Omega一樣甜膩,也不似Alpha一般富有棱角。而是清清淺淺,帶著幾分甜蜜。 他側過頭,淡淡地說:別指望我夸你。 切段唯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心情卻好了不少。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段唯就看見自家隱隱亮起的燈火。 兩個人停在十字路口,紅綠燈在另一邊兀自跳躍。他接過傅度秋手里一袋子的抑制劑,剛想說話,突然想起來傅度秋的背包還落在那個巷子口,于是問道:你鑰匙還在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