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而段唯的手也松開了些,見傅度秋不動,他干脆閉上眼睛,試圖趕鴨子上架,我和傅度秋在一起! 果然,這話一說出口,班上眾人的表情都變了。老童臉上終于有了幾分錯愕,而彭炎一臉的驚訝,而絕大多數同學的表情,都帶著些了然。 另一位主人公傅度秋卻像是意料到一樣,緩緩站起身。兩個人站在一起,傅度秋比段唯高了半個頭,只是簡簡單單地站在這里,都是一道好看的風景。 雖然絕大部分人不承認,但老師確實對學霸有一種天生的濾鏡,見傅度秋站起來,狐疑地道:你和段唯在一起? 對!生怕傅度秋會反悔一樣,段唯搶先一步回答,我和他在一起,老師,你這下愿意相信我的話了吧? 雖然還保留著疑問,但傅度秋怎么看,都不會包庇一個剛認識了一天的同學。沉默了一會兒,老童皺起眉頭,說:他說的是真的? 在段唯殷切的注視下,傅度秋停頓了一會兒,隨后開口道:是的,他和我在一起。 段唯和彭炎皆是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覺得傅度秋還真是仗義。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傅度秋語氣平淡地繼續說:但是五點半下課,我是在五點四十五左右在衛生間遇見的段唯,中間的十五分鐘,我不知道他在哪兒。 段唯: 彭炎: 臥槽,這逼上個廁所還掐表呢??? 傅度秋的語氣沒有什么起伏,似乎是在推理數學題一樣平靜官方。聞言段唯瞬間被雷得外焦里嫩,連反駁都詞兒都來不及想,他沒有想到自己撒個慌還要被迫和傅度秋理時間線。 而周圍的吃瓜群眾儼然沒有從這急轉下滑的劇情中抽離出來,學霸不愧是學霸,連對時間的管理都拿捏得死死的。 老童愣了愣,欲言又止,隨后繼續看著段唯,等著對方的解釋。 段唯看了一眼旁邊的傅度秋,而后者依舊沒什么表情,氣定神閑地回望著自己。 良久之后,他終于敗下陣來,從包里拿出平板和耳機,準備交上去。他走到走廊上就必然要路過傅度秋的位置,于是在這個間隙里,他在老童看不見的角度惡狠狠地看著傅度秋,用氣音說:你給我等著。 而他比傅度秋矮上半個頭,現在又離得很近,他全然是仰視地看著傅度秋。即使他氣場全開,從傅度秋的視角看上去也沒有絲毫威脅。 傅度秋挑了挑眉,滿不在乎地看著段唯。 就只有這些?拿過平板的老童顯然是不相信段唯,要知道她抽屜里的手機全部都被拿走了。 段唯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老師,真的只有這些,別人的我沒拿! 說完他看向還站在位置上的傅度秋,他這句話說的是事實,傅度秋總不可能裝作不知道吧? 但他確實高估了傅度秋的段位,后者神色淡淡地看著自己的方向,就差臉上寫幾個大字與我無關。 老童看了一眼時間,耽誤了將近二十分鐘,而班上的眾位同學都巴不得再拖會兒,到時候就能直接放學了。 她把擴音器戴在身上,對著講臺旁的段唯說:最好是這樣,明天把你的家長叫到學校里來,這事兒還沒完。 聞言段唯在心里把傅度秋從頭到尾罵了個遍,坐到位置上的時候心里還飽含著怨氣。他的父母一個是初中老師,一個是營養師,教育起人來一套連著一套。比起被啰嗦,段唯覺得被毒打一頓更劃得來。 而且事情也沒有弄清楚,那么多的手機不見了,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而傅度秋卻一副和他沒關系的樣子,看著就來氣。 現在他腦子里全沒有了什么巴結男主、什么劇情推進,整個人都在想該怎么好好教訓傅度秋一頓。 這個男主果然和原著里寫的一樣事不關己、冷血無情,他不應該就因為衛生間的那點破事就對他改觀。 他此時的怨氣已經滿格了,連周圍的同學都能夠感受到這強烈的情緒,猶如六月飄雪的竇娥。而傅度秋離段唯最近,自然全部盡收眼底。 這整個英語課,段唯都在腦子里暗戳戳地計劃怎么找傅度秋算賬,可誰知就在放學后他上了一個廁所的間隙,傅度秋卻不知道去了哪里。教室里空無一人,他的背包還放在座位上。 于是段唯坐在位置上,看到傅度秋放在課桌里的一串鑰匙,心里一動,把鑰匙揣進兜里。 他抬手把燈全部熄了,將門砰地一聲合上。 傅度秋,睡大街去吧你! 第8章 十二月的順清市很早就進入了嚴寒,尤其是晚上,寒風吹進陽臺,還帶進來幾滴雨水和殘缺的落葉。剛剛才放晚修不久,教學樓里還能聽到幾名學生的叫喊,保安在門衛室里打著哈欠走出來,將電閘門慢慢打開。 老童坐在辦公室里,和周圍的幾個老師閑扯。臨近月尾,再過不久就是月考,緊接著就是全校教師的內務大檢查,幾個老師都留在辦公室里補教案。 她喝了一口剛煮沸的白開水,把剛收上來的平板放到抽屜里,尋思著明天見到段唯的家長該怎么交談。段唯這孩子在她的印象里實在是調皮又散漫,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帶壞其他的同學。 她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隨后就聽到了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走廊上還經過了幾個零零散散的學生,時不時將目光投射在辦公室門口的身影上,在走遠時開始竊竊私語。 老童頗為意外地看著門口的傅度秋,隔著氤氳的熱氣,她坐直了些,進來。 聞聲傅度秋也不拖沓,長腿一邁,三兩步就走到辦公桌面前。對于這個新來的轉校生,老童的印象還不錯,于是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些,說:有什么事兒嗎? 旁邊坐著的老覃也抬起頭,一臉和藹慈祥地看著傅度秋。 在這樣兩道目光的注視之下,傅度秋停頓了一會兒,對老童說:老師,手機不是段唯拿的。 話音一落,兩位老師皆是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其實傅度秋也不能保證,那些東西不是段唯拿的。畢竟中間有十五分鐘的空閑時間,而段唯也確實進了辦公室,只是拿一個,和拿一堆的問題。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猶豫了一節課,還是來辦公室了。 盡管他什么證據也沒有。 你有什么證據嗎?果然,老童只是簡單地停頓了一會兒,就說道。 而傅度秋聞言眼睛都不眨一下,說:我看了他的書包,什么也沒有,學校封閉式管理,而他之后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沒時間轉移那些手機。 他說得有條有理,幾乎沒有什么可以反駁的地方,老童皺了一下眉,那你剛剛在教室怎么不說呢? 傅度秋僅僅只是沉默了一剎那,隨后平淡著一張臉,波瀾不驚地說:我害羞。 老童: 老童抬頭,看著個兒早就竄到比她旁邊的書柜還要高的傅度秋,再結合這一張臉,實在想象不出來對方害羞的樣子。 她欲言又止地看著放在桌上的平板,點點頭:知道了,我會調查清楚的。 嗯,傅度秋絲毫沒覺得之前說的有什么不對,繼續分析道:那個人短時間內做了這些,肯定是盯了很長一段時間。那么多手機,應該也不是拿來用,我猜測可能是最近缺錢,想要拿去變現。 老師可以收集被收繳的手機型號,然后到各個二手平臺看一看,找一次性發布很多條告示的賬號?;蛘咴诟浇漠斾亴ふ乙幌?,他剛拿不久,應該來不及銷贓。 這是傅度秋第一次一口氣說這么多話,和他之前在教室里一樣條理清晰。老童邊聽邊點頭,好,我會觀察的。 辛苦老師了。 傅度秋不深不淺地微微彎身,剛準備轉身離開,就被坐在旁邊的老覃叫住了。 老覃把抄了一半的教案放在一邊,上面全是龍飛鳳舞的字跡。他一臉慈祥地笑看著傅度秋,雙手交握放在辦公桌上,怎么樣,新的環境還適應嗎? 挺好的,有什么事嗎覃老師?雖然傅度秋不急著離開,但只要是個學生,就不愿意在辦公室多待。 沒什么大事兒,就是想問你要不要申請宿舍?我們這早自習上得挺早的,遲到就不好了。老覃了解傅度秋的家庭背景,于是提出了這個建議。 可是傅度秋卻搖搖頭,停頓了片刻,眼底閃過一絲光,不用了,我離這兒不遠有一個住處。 哦這樣啊,老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了一眼窗外早已暗下的天色,那你先回去吧。 傅度秋應了一聲,離開了辦公室。經過這么一會兒談話,整個樓層已經沒了多少人,大部分教室都已經熄了燈。 他剛轉身,就頓在了原地。 教室門不知道什么時候關了,里面漆黑一片,已經落了鎖。 走廊上的燈投射在里面,靠近窗邊的位置上還放著傅度秋的背包。 段唯站在樓道的轉角處等了很久,這會兒終于看到了傅度秋的身影,不由得在心里輕笑出聲。他也不打算遮掩,見狀直接走了出去,故作驚訝地說道:誒?怎么關門了? 不用照鏡子,他都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欠打。 聽到他的聲音,傅度秋轉過身來。就看見光影錯落間,段唯微微仰起頭,雙手背在身后,走起路來像個在庭院里散步的少爺。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隔著鏡片,能夠看見他眼角的一顆黑痣。因為他的動響,身后的聲控燈霎時亮起,將他本就有些栗色的頭發更是籠上一層光。 段唯得意的樣子簡直就把是我干的幾個字寫在了自己臉上,見狀傅度秋只是愣了一瞬,隨后饒有興趣地看著段唯。 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著,論氣勢誰也不輸誰。 若是有人現在經過,一定能夠感受到空氣中似有似無的硝煙。 段唯定定地看著傅度秋,自己這樣挑釁,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于是他保持著自己最帥的姿勢,試圖用氣質和氣場壓倒對方。 來啊,來打架??! 而傅度秋在他的凝視之下,竟絲毫沒動。他慢慢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將視線落在段唯被走廊燈照出斑駁亮點的眼鏡框上,開口說道:段唯,你知不知道 干什么? 段唯愣了一會兒,隨后警惕地看著對面。傅度秋的反應和說的話,完全偏離了他的預判。 要他知道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戴眼鏡的樣子,傅度秋掃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挺傻的。 段唯不敢相信地看著傅度秋,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從初中開始就近視,后來他媽提出過配隱形眼鏡的建議也被他拒絕了,因為他覺得自己戴上金絲眼鏡的樣子帥極了,用電視上的話就是斯文敗類。 中二時期的他就算嗦泡面都要戴上眼鏡,即使會暈染霧氣他也不在意。 現在傅度秋竟然說他戴眼鏡傻??? 你大爺的 就在段唯錯愕的間隙里,傅度秋推開窗戶玻璃,單手撐起身子一條長腿跨了進去,速度快得徒然刮起一陣風。他穩穩地踩在靠里的課桌上,順著落了地。 誰讓你他媽踩我桌子的? 窗外段唯的聲音不絕于耳,傅度秋沒理,他借著走廊上的燈收拾好東西,往課桌里一摸發現里面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他看了一眼站在窗戶外面的段唯,而后者立馬也反應了過來,方才還氣急敗壞地樣子瞬間收斂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只是這樣看了一眼,傅度秋便把背包拿起來單手背著,拉開教室門走了出去。 他走的方向和段唯站著的位置相反,見狀段唯愣了愣,口袋里還躺著傅度秋的那一串鑰匙,而他的主人就這么走了? 該不是沒發現吧?可是他剛剛摸了課桌啊 猶豫了一會兒,他快步跟了上去。傅度秋這人腿還真是長,只是這么一小會兒的時間就已經拐進了樓道。 喂,你沒有發現你包里少了什么東西嗎? 段唯拿鑰匙的本意也不是真讓傅度秋睡大街,他就是想捏住個把柄,讓傅度秋求求自己,畢竟今天他都那么求傅度秋了,對方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而傅度秋卻頭也沒回,徑直下樓,樓道的聲控燈上了年頭,一閃一閃的,晃得人眼睛刺痛。 出了教學樓,保安可能是沒想到學校里還有人,把電閘門合上了。就在等待開啟的間隙里,段唯看了一眼傅度秋,只這一眼就愣在了原地。 傅度秋現在和平時一樣沒什么表情,沒了之前調笑的松散,也許是出了教學樓被冷空氣包裹,段唯徒然覺得有些冷。他放在口袋里的手也下意識捏緊,抿唇道:你你叫聲爸爸,我就給你。 或者,和小炎子一樣,叫聲段哥也行。 回答他的只有無邊的寂靜。 不是吧,生氣了?他也沒提多大的要求啊,男子漢大丈夫,叫聲哥怎么了? 電閘門應聲打開,傅度秋抬步就走了出去。段唯瞬間覺得口袋里的東西跟燙手山芋一樣,他連忙追了上去,把鑰匙拿出來遞給傅度秋,行了,給你。 果然,傅度秋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 從他的角度看,路燈下的段唯比自己矮一段距離。段唯微微仰著頭,舉在自己面前的手修長白皙,上面躺著一串鑰匙。 傅度秋看著段唯,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本應該對段唯求情這件事而感到后悔,可是現在心里卻什么反應都沒有??粗挝ǖ拖骂^時被微風吹得翹起的發梢,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和小孩子計較什么? 他停頓了一會兒,剛想把之前辦公室的事情交代一下,讓段唯放心??墒谴藭r段唯又抬起了頭,一雙眼睛不情不愿,手雖然直直伸著,卻嘴硬地說:快點兒啊,我手都舉酸了。 傅度秋霎時間又把話咽了回去。 就讓他難受著吧。 第9章 段唯看著傅度秋離開的背影愣了愣,隨后跟著往前走。 他們兩個人之間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馬路上的車輛喧囂而過,黑瓦白墻連延不絕。段唯家距離一中并不遠,不過這一片錯綜復雜,要是外地人還真容易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