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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仙陣中,你顯露出的實力不足此時萬一?!敝x雪臣冷冷看著桑岐,“不知大祭司至此有何貴干?!?/br> 桑岐勾起輕薄殷紅的唇,笑道:“自然是來接回我的愛徒?!?/br> “那恐怕不能讓你如愿了?!敝x雪臣橫劍于胸前,鈞天劍發出奪目的光芒,照亮了一方天地,令魔氣不敢逼近。 “謝宗主不必對如此劍拔弩張,我對閣下并無惡意?!鄙a龡l斯理地說道,“難道小鈴兒沒有告訴你,是我讓她救你出熔淵嗎?” 謝雪臣心神一震,但隨即收斂住,不去聽桑岐迷惑人心的鬼話。 桑岐低低笑了起來:“你是不信吧,小鈴兒那顆半日芳華,還是我教她煉制的,天下間只此一顆?!?/br> 回應桑岐的,是鈞天劍破碎靈霄的吞天一劍。 那一劍如旭日東升,讓星月無光,魔蛟巨顫。 桑岐幾乎抵擋不住這一劍,玄袍出現了一絲裂縫,唇角也溢出了鮮血,他面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謝雪臣的決心,比他想象的更堅定呢,他說的明明是實話,謝雪臣不信,他也沒辦法了。 他知道謝雪臣幾日前受過重創,近日來靈力又日日耗竭,仍未恢復巔峰狀態,但他在萬仙陣中見過謝雪臣的劍法,一往無前,不留余地,爆發出來的力量遠遠超過人族的上限。 桑岐只是來接個弟子的,可沒打算與謝雪臣死斗。 銀瞳中閃過異色,桑岐伸出另一只手,那是他的左手。一只修長而柔美的手,比女人的手更秀美,也更有力量,他五指張開,象牙色的指尖緩緩變得通紅,一滴暗紅色的鮮血自指尖浮出,懸于空中,五指在虛空之中畫出一個神秘的符印,暗紅色的鮮血扭曲著涌入符印之中,像一條紅線在空中浮動,發出幽幽紅光。 銀瞳之中浮上血色,桑岐緩緩抬起手,那張紅色的網霎時間瘋狂地旋轉起來,越來越大,巴掌大小的符印頃刻間便遮天蔽月,令擁雪城陷入黑暗之中。 謝雪臣立刻便感受到身邊的靈力急速衰退,取而代之的是魔氣在瘋狂滋長,仿佛這里不是人間,而是魔界。 這就是半妖祭司的鬼蜮手段,將法陣結合魔氣之后演變出萬千變化,最強大的法陣之一——偷天換日。 這個法陣只能維持一刻鐘,在這段時間內,法陣覆蓋的范圍,靈力不生,魔氣四溢,謝雪臣的力量大打折扣,而魔蛟的力量卻能增大一倍以上。魔氣被魔蛟瘋狂地吸入體內,眉心的劍傷很快便被撫平,魔蛟額上長出兩個犄角,體型也增大不少,更加凝實兇悍,它目露兇光,嘶吼著朝謝雪臣飛去。 鈞天劍以一化萬,劍光交織成一道漫天巨網,攔住了魔蛟去向。魔蛟兇狠地在劍網之中掙扎,一口咬破劍網,繼續向謝雪臣飛去,他一頭撞向了謝雪臣,卻只是撲了個空,那只是一道殘影。 真正的謝雪臣不知何時來到了它背上,他手執鈞天劍,一劍向下刺穿它的身體。然而這一劍卻沒有遇到任何阻力,謝雪臣立刻意識到這是陷阱,但魔蛟已然回首,一股黑色魔氣向他噴去。 謝雪臣避過了絕大部分魔氣,但仍是被沾染了一點,胸口之處呈現黑紫之色。 ——這頭魔蛟虛虛實實,可以隨意轉化,被它擊中,便是實體,若是打它,便是虛體。 魔蛟想要打敗謝雪臣,幾乎不可能,但是謝雪臣想要解決這頭魔獸,卻也不是一劍可以辦到的事。 謝雪臣的目光移向桑岐,猛然意識到不對勁,鈞天劍氣向桑岐劈去,桑岐不閃不避,任由劍氣從胸腹之間穿過。 謝雪臣眼神沉了下來——是魔氣虛影。 桑岐只是用魔蛟拖延自己,他真正的目標,是暮懸鈴。這是陰謀,也是陽謀,哪怕他看穿了桑岐的圖謀,也不可能放著這頭魔蛟不管,任由它危害擁雪城的百姓。 南胥月和暮懸鈴從地牢出來,一眼便看到了遠處半空之中的魔蛟,還有那道奪目的劍光。 “桑岐的魔蛟?!蹦簯意徍粑恢?,心口忽然一陣絞痛,渾身力氣仿佛被抽空了,無力地軟倒在地。 南胥月急忙扶住她,關切問道:“你怎么了?” 暮懸鈴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 南胥月看了一眼與魔蛟激戰的謝雪臣,忽地俯下身去,將暮懸鈴背在背上。 “南……”暮懸鈴呼吸急促紊亂,叫不出南胥月的名字,她無力地伏在南胥月稍顯單薄的背上,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暖與堅定。 “我的房間有傳送法陣,我先帶你走?!蹦像阍抡f道。 他的腳上有舊傷,長衫之下半截義肢,平時走路總是徐緩,讓人很難發現他的殘疾。但此刻暮懸鈴伏在他背上,他走得急切,便清晰地感受到他所經歷過的坎坷。 暮懸鈴的心口伴隨著呼吸而陣陣絞痛,疼痛之余,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心酸。 ——你不必對我這么好的…… 這一千多步,每一步都踩在她心上。 然而還沒有等他們回到傳送陣處,一個高大的身影便攔住了去路。 玄袍祭司面含微笑,站在不遠處的梅花樹下,拈花一笑,仿佛奔赴一場期待已久的約會。他低頭輕嗅梅香,卻用指腹輕輕碾碎了花瓣,微微上挑的銀瞳斜睨了駐足不前的二人,薄唇勾起一抹淺笑。 “小鈴兒,該回去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