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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挺感慨的。 在我一個局外人的角度看來,兩個人格消失一個,確實就是治愈的過程,但他自己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還是很驚訝。 他是真的對小王八很好,也是真的很愛他的mama。 這種事想想就很無奈。 如果那位mama知道自己的孩子其實早就因她的鐵血教育悄悄地換了人,如果小王八知道她本不是mama的孩子,如果她們知道這個身體最原本的主人就要消失了,可能世界觀都會崩塌。 確實,將小小王的存在徹底隱瞞下來,對所有人都好。 但其實和小小王通電話時,我憋了一堆話想說。 我想告訴他,兩個人格變成一個人格或許算是治療,但將男性人格代換成女性人格,絕對不是治療。 他其實是可以作為一個男人,理直氣壯地支配屬于自己的身體的。 不想穿裙子無所謂,喜歡女人也可以,只要沒有違背道德,其實都不是他的錯。 他的存在本沒有任何問題,根本不需要讓另一個人格來替自己活。 可我說了又有什么用呢,只會讓他后悔自己的“懦弱”,讓他后悔自己沒有從一開始就堅持自己存在的合理性,讓他更加恐懼自己的消失。 而這樣的“懦弱”也沒什么可指責的,因為他當年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他剛好擁有分裂出人格的能力。 所以整件事情看過來,其實所有人都沒什么大問題,包括“他們”的mama。 兇或許是兇了點,但是估計就是那種做什么事都認真且用力的人吧,包括在“養孩子”方面。 她也不會想到“女兒”其實打心底里認為自己是男孩,更不會想到這孩子會因為被吼了一聲而分裂出另一人格。 但反正,事情已經發展到今天這步了。 這么想來我對小蕾其實也有點兇,我有罪。 * 6月3日 星期一 多云 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上次玩劇本殺時送來蛋糕的那個男人,也就是何碧蓮的丈夫,找到了我們公司來。 不得不說這個人確實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我本以為我好歹能有3到5句辯解的機會,但他就是沒給我這個機會,上來就跟我扯著嗓子喊,還錘爛了他山石的玻璃窗,把辦公室的幾個小姑娘嚇得尖叫連連。 比較讓我意外的是他還撿了塊玻璃握在手上,我當時想的是—— 兄弟,這一下子劃過來,你要賠的錢可就多了。 那一瞬間其實我已經做好毀容的準備了——自打脾臟切除之后我就不可能跟任何一個成年男性拼力氣。 男人嗎,臉不臉的不重要,別給我整太埋汰就行。 但是涵涵突然出現了,少林武僧一樣捏著男人的手腕就把玻璃奪了下來。 可惡啊,被他裝到了。 涵涵這個人,就是很會充場面:“干什么干什么?蓄意傷人是吧?陳晨報警!” 那人甩出一沓照片:“他敢報警?他他媽的跟我老婆搞到一起去,你看他敢報警?” 我撿起一張看了看,果然是在“百樂咖啡”門前的照片。 我說:“我要是跟你老婆偷情,多少也會戴個口罩什么的。你老婆都把臉擋成那樣了,我就敞著臉讓人拍,你覺得很合理是嗎?” 那人頓了頓,又找到了可以說服自己的角度:“你們這種人,要是要臉就干不出來這種事了!” 我把兩個手機全部解鎖擺在了桌面上:“一個工作手機,一個生活手機,所有軟件隨便你查,看看我和你老婆有沒有半點關系?;蛘哒f你還有什么想查的,只要你說得出來,我都可以給你看?!?/br> 涵涵人都驚了:“你今天脾氣怎么這么好?” 我沒說話。 我確實不太想把事情徹底澄清。 因為我太希望公司早點找我聊離職的事兒了,我這也算是給他們找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真的,瞧不上我就別折騰我了,我除了做公眾號運營還得兼任部長的工作,部長的工資又一分都不給我,真當我累死累活在這做慈善呢? 所以我沒報警。 那么在不報警的基礎上把人勸退的最快方式,就是手機隨你查。 反正我手機里本來也沒什么不能讓人看的東西。 他是個被戴了綠帽的男人,我給他最基本的憐憫。 但他、他老婆,還有那個叫阿奇的孩子,既然合起伙兒來惹到我頭上,那我也得讓他們知道什么叫最徹底的崩盤。 那人拿過我的手機象征性地翻了翻,然后老老實實把手機放下,留了一句“玻璃我明天找人來裝”,逃跑似的轉身就走。 我特意等他走得遠了,才跟他喊道:“不過你老婆確實把你綠了。她包養了一個N大的男大學生,長得白白凈凈的,名字里有個‘奇’字。那孩子左手小手指處經常有油黑的鉛筆印子,衣服上也有洗不掉的顏料痕跡,應該是個學美術的左撇子。趕緊換個偵探去N大美術系查查吧,兄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br> -------------------- 作者有話要說: ①陳陳視角其實一直不知道種豬也出軌,在他眼里種豬只是個綠帽男而已,所以才會對種豬有“最基本的憐憫”。如果他知道種豬跟他爹一樣是個出軌的人渣,那說話會更兇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