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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神地看著他,感覺我也快成了他的信徒了。 人會因為禿而變得如佛祖般仁圣良善嗎? 那一瞬間,我竟覺得二者之間多少是有點聯系的。 涵涵一番話讓我覺得在工作時惦記小說的自己真是相當過分,立刻把精力又重新投入到了我的公眾號小作文上。 第10章 鈕祜祿小王 那么涵涵這個人,究竟有沒有我想的那么好呢? 當我發現我有點過度崇拜他的時候,我立刻警惕起來,開始反省。 主要是黑老師以前的種種行為讓我有點“領導恐懼癥”,總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人下套,到了涵涵這兒反差也太大了。 仔細想想,其實領導的目的還是掌控下屬,實際上涵涵現在完全做到了,他就是讓我為他上刀山下火海,我可能都會心甘情愿地去。 但是我之所以這么死心塌地,也是因為他這人確實仁義,幫我擋了不屬于我的活兒,還拐彎抹角地告訴我,他是那種會為下屬爭取利益的人——順帶還糾正了我對工作的態度,讓我一下子認真了起來。 我意識到,涵涵絕不是那種悶頭做事的老黃牛,也不是什么憨厚可欺的笑面佛。 他這人非常會說,能讓人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好,從此成為他的“忠實部下”。 他雖然才28歲,實際已經是個非常成熟的領導,段位比黑老師高了不知多少檔,我這種渣渣萌新根本別想招架。 想通了以上這些之后,雖然明知自己可能還是在別人的套兒里,但我竟覺得這套兒挺好,可鉆。 畢竟像陳先生那種顯然天生反骨的人都屈服了,我還有什么可倔強的。 * 那天我的化學小作文寫完之后,發給陳先生看了看,領了一頓罵,又被打回來二改。 改完發表時已經六點半,公司基本都沒什么人了。 我竟然自發自愿毫不抱怨地加了半小時班。 我坐在工位上看著窗外的晚霞,神色一定頗為惆悵——我知道我一定是陷入了涵涵和陳先生的圈套中,這兩個人一定是一唱一和,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怪不得玩劇本殺時、還有后來在地鐵站遇到時,姓陳的都那么關注我工作的事兒呢。 甚至后來還專門跑到“新夢想教育”的公眾號下面開罵。 雖然我玩劇本殺約本能遇到他是很巧,但是從偶然聽見黑老師和我的談話開始,他應該就開始留意我這個人了吧——畢竟我以后會是涵涵手下的公眾號寫手,是完全意義上的“他的后輩”。 這么想著,公眾號軟件又叮咚一聲。 我連忙打開,確實是“安非他命”的評論,只有五個字:以后六點發。 好嘞哥,你說幾點就幾點唄。 * 結果那篇化學小作文的點擊量,確實比之前的數學文章高出不少。 不過由于這只是我的第二篇文章,所以我對這些數據完全沒有概念。 直到第二天周三上午,陳先生從聊天軟件上找我,彈出的消息是:你文章數據不錯啊。 我:是嗎,我還看不太懂這個。 他說:你用收藏數除以點擊量試試。 我倒有點驚訝他竟然還會算除法:20%啊,這算高嗎? 他給我舉了個例子:這就相當于100個人從你身邊走過,其中20人找你要了社交賬號。 不愧是我。那這確實是有點牛逼。 在那之后我的工作狀態有了一些變化。 比如當物理老師給我發稿子的時候,我開始會和他進行溝通,最終刪去了他稿件中60%的字,同時補上一些所謂的“人話”。 比如當周四教研,黑老師笑嘻嘻地要求我給化學組設計活動時,我就看似為難地說:“哎呀我也很想幫組里做些事情的,但是涵……大佬涵他要求我全身心地運營好公眾號。我現在公眾號都沒捋順溜呢,要是去做別的活他會罵我的?!?/br> 然后就是黑老師去找涵涵溝通,而涵涵一如承諾過的,幫我回絕了所有不屬于我的工作。 這種有人庇護的感覺屬實不錯。 另一方面,陳先生能教我的東西,絕對不止他之前說的那幾點——我的每一篇推文他都看,然后不停地挑我的毛病。 有時是在社交賬號上跟我說。比如說讓我以后六點發推文,是因為這個時間是家長們剛剛下班、無心工作,又不好意思立刻離開公司,在工位上磨磨蹭蹭的時間——也是最可能去看看公眾號的時間。 有時是抽煙前把我叫到樓梯道去現場指導。比如他會要求我把英語老師的課程推文標題改成《2小時搞定初三下英語語法》。 我眉頭緊皺:“這太囂張了吧,這跟那些標題黨有什么區別?!?/br> 他額頭青筋突突地跳:“你個營銷狗還以為自己挺清高?” 我尋思你這不是自己罵自己嗎:“可是學生掌握程度因人而異,并不能保證上完這節課就可以完全掌握所有語法,還需要課后鞏固,經常練習……” 他脾氣完全上來了:“我問你,這節課的內容是不是包括初三下學期所有語法?” 我唯唯諾諾:“是的?!?/br> 他又問:“這節課是不是兩個小時?” 我生無可戀:“是的?!?/br> “那怎么就不是‘2小時搞定初三下英語語法’了?你覺得會有家長認為只要報了課英語語法就一定能滿分嗎?你是教書教傻了嗎?”他一口氣罵完,放棄似的抬抬手,“你回去吧,改不改隨你,我抽煙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