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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確實是個難事?!贝T碩也陷入了糾結。 * 我和碩碩是中學六年同學,也是現在的合租室友。 我讀了個中流二本大學,畢業后來到她所在的城市工作,她頂流985畢業以后讀研了。 由于她被分到了全校區最老的宿舍樓,里頭破得一塌糊涂,蟑螂蜘蛛橫行霸道,把她折騰得神經衰弱之后與我一拍即合,走上了合租的道路。 經費有限,我倆租的房子不大,不過小區很干凈——是那種供拆遷戶搬家建的安置房小區。 因此,小區里老人很多,幾乎占到了七、八成。 他們總是三三兩兩的聚在小區門前曬太陽,每當我們路過時,便會接受他們毫不避諱的凝視。 不止是我們,實際上只要是個年輕人,不論男女,不論衣著,都要接受審視。 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娛樂——在衰老得一無所有的軀殼里,通過觀看那些充滿活力的生命體,來獲得一點點活下去的力量。 沒有人喜歡被凝視,但我們也漸漸學著去習慣,去接受。 因為隨著入住時間的增長,我逐漸感受到了小區里那充滿壓迫感的氛圍。 比如,不知哪一天,原本常坐在門口的某位老人便會消失,留下那些總是和他一起曬太陽的好朋友們。 這些好朋友們也通常不會因為老人的去世而哭泣,因為這樣的事情他們已經經歷過很多次,除了一臉木然,也不會有更多表情。 在我的印象里,從搬進去的第一天開始,小區里哀樂聲音便沒怎么斷過。 別的小區外墻門面房都是好吃好喝的,這個小區外墻倒是紙扎店比較多。 由于坐地鐵上下班太麻煩,我曾考慮過買輛二手電動車。然而在我去地下車庫考察充電樁夠不夠用時,一回頭就看見個大紅的紙轎子,旁邊站著兩個紅臉蛋子的紙人。 當天晚上我就做噩夢了。 我夢見自己想要起身,卻怎么都起不來,動彈不得,于是只好用力把自己翻下床。然后我爬起來,走出臥室大聲呼叫碩碩,卻怎么都發不出聲音。一回神發現我還是那個姿勢躺在床上,根本沒有動彈。 我再次把自己翻下床走出去,也不開燈,在一片黑暗中用喉嚨里的氣音嘶喊。這次碩碩聽見了,她抓著我的手,在很近的地方問我:“你怎么啦?夢游啦?” 因為聽見她的聲音,我稍稍平復了心情,卻在這時分明地看見碩碩本人打開了她的臥室門,拿著水杯似乎打算出來倒水喝。 那么現在抓著我手的人又是誰呢? 我當即冷汗直冒,驚醒在了自己床上——我原來根本就沒從床上起來過。 這他娘的是經歷了一次鬼壓床。 于是買二手電動車的計劃也就擱置著,打死我也不想再進那個鬼里鬼氣的地下車庫。 不過“鬼壓床”這事本身我倒不在意——我大致知道鬼壓床是可以用神經學知識解釋的,可能白天時被嚇了一跳,然后睡覺時又壓到哪根神經了吧。 我當然也不會因此覺得碩碩可怕,她這人身上滿是陽剛之氣,一點不像個鬼。 老實說我是有些羨慕她的,不僅頭腦聰明,而且心態十分強大,當年哪怕是高考前也整天樂呵呵的——當然這可能是因為她明知自己啥都會。 總之認識這么些年,沒見過她有什么煩心事來找我訴苦,凈是我去找她凄凄叨叨倒苦水,遇到點事就垮著張臉——就像這次寫不出東西時這樣。 不過和碩碩訴苦的話,一般只能起到發泄排解作用,并不會真的找到出路。 但這次讓我驚訝的是,她竟確實提到了一個我有點感興趣的東西。 她說:“你要是真的很想積累些素材、多接觸些人的話,要不要試試去玩劇本殺?” * 這是我第一次聽說劇本殺,第一反應是類似“狼人殺”、“三國殺”的紙牌發言游戲。 碩碩:你不看綜藝的嗎?哦對你確實不看。 于是我花了一些時間去了解了一下,大致來說就是—— 幾個人,一人一個劇本,在劇本里有每個人的身世背景,以及案發當天的所見所聞。所有劇本合起來是個完整的推理故事,但是大家只能看自己的本子,至于其他人那里的劇本信息,要靠聊天獲取。這些人中,其中一個是兇手,復雜點可能還有幫兇。其他人要找出兇手,而兇手則需要誣陷別人——這cao作還有個專有名詞,叫“扛推”。 現在已經有了那種專門提供劇本和場地的店子,店員會友情出演工具人、主持人。如果我想玩一個演員人數比較多的劇本殺,但我湊不出這么多人,那么就可以付錢之后定個時間,由店家幫忙把其他想玩又恰好有時間的人跟我湊一桌。 這是什么天才想出的游戲方式和賺錢模式。 大城市娛樂項目就是多啊。 我恨不能把碩碩抓過來親一口:“這個有意思哎!我靠,這也太適合激發靈感了吧?” 碩碩開了一包薯片,關上已經播完的選秀,打開電視?。骸笆前?,我看到時就覺得你肯定會喜歡——到時出門記得帶鑰匙啊?!?/br> 我詫異地看著她:“你不陪我一起去嗎?” 碩碩:??? * 我和碩碩是中學六年同學,是現在的合租室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