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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鄰校宿敵對我俯首聽命(穿越)在線閱讀 - 分卷(3

分卷(3

    不少同窗七嘴八舌的在議論,賀之漾幾人縮在墻角始終沒說話。

    賀之漾他知道自己這幫同窗們的手段,凡事不平了,皆要寫詩作文抒發自己的浩然正氣,但真到了實處,腳底抹油溜得甚快。

    呵呵!比喬岳還靠不??!

    漾哥。賀之漾懶得理他們,但同窗鬧事也要找人領頭:這是我們寫的檄文,您過目,看看還成么?

    賀之漾掃了一眼,提不起勁兒:成,怎么?你準備去念給他們?

    那倒不是。同窗轉轉眼珠狡猾道:這不還是讓漾哥想個法子,該如何讓更多人知曉此事。

    賀之漾心里微微一動,先帝在位時曾打壓過錦衣衛,究其原因,還是錦衣衛濫殺無辜民間怨聲載道,皇帝才順水推舟限制了廠衛權力。

    大鳴朝的不少案子,都是在民間沸沸揚揚之后,長官才不敢輕視,從而公正判決的。

    這和現代事兒鬧大了有關部門滅火是一個道理,賀之漾心念微動,覺得也可以試試這路子。

    畢竟眼下也無更好的法子。

    賀之漾挑眉道:好說啊,國子監校門口就是集賢街,不少官員下朝都會路過,你把這詩貼那里,定然能被不少人看到。

    同窗受了伯府家的小少爺指點,相視一笑,放心的欣然而去。

    漾哥向來講義氣,要真出了事也自有他頂著,他們只需放開手腳去做。

    他們早對錦衣衛一腔怨氣,如今能一吐為快,自然詩興大發文思泉涌,半日時辰,已經有不少人寫了諷刺的詩文。

    他們心里有數,沒有指名道姓,而是意有所指,指桑罵槐。

    喬岳人在錦衣官校,腦海中卻時不時想起賀之漾獨自站在府邸的畫面。

    余察察說他為此事抹眼淚了?

    肆意飛揚的小狐貍在受委屈啪嗒嗒掉眼淚,黎霄今日卻滿面春風得意。

    喬岳眸中閃過冷意。

    他不愿違逆父命,但不提賀之漾,只為了清除錦衣衛的敗類,他也忍耐不住的想要插手此事。

    喬岳垂眸,思量著如何去東宮游說。

    兩個時辰后,錦衣衛散學,喬岳知會了龐瑛,二人一起大步走出官校。

    龐瑛正準備策馬趕往太子府,到了街口卻怔住了。

    百姓成群結隊,圍著街口的照壁,伸著脖子仰望貼的大大小小的紙張,悄聲指指點點。

    這詩是什么意思?又是鷹又是犬的,是行獵的么?

    你懂什么,這是在暗諷,我看是在說錦衣衛!

    ??!錦衣衛你悄聲吧!別亂說惹禍!

    哪兒有亂說,你看最上面的案子,說是官家奪宅子,這一看就是那群昧良心的鷹犬做出的事兒,其余的詩文都是圍繞此事嘲諷呢。

    唉,抽空去打聽打聽,看看這幫挨千刀的又去禍害了誰,真是作孽??!

    龐瑛臉色煞白,手里的劍快按捺不住了:千戶!你看這群刁民,此事定然是國子監干的

    他罵罵咧咧的回過頭,以為依喬岳睚眥必報的性子,定然要掉轉馬頭,不再去插手此事。

    可喬岳眸光淡然,揚鞭絕塵而去,只扔下一句:還有兩刻東宮便要開宴,我們莫要遲了。

    第46章 所圖何事 賀之漾仰臉望去,恰巧撞上喬

    喬岳和當朝太子只是點頭之交, 他畢竟是和前太子沾親帶故的舊人,一向曉得避嫌。

    但太子不知出于何種目的,對喬岳向來熱切拉攏。

    只是喬岳不卑不亢不冷不熱, 他也斷了進一步的心思。

    這次他走了表面功夫送上請帖, 沒想到還真把人請過來了。

    放在以往, 東宮的私人宴會請不動他喬岳總是以有任務在身推脫。

    錦衣衛的任務,太子也不便多問, 只能由著他去。

    看到喬岳出席, 坐在上首的太子嘴角噙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今日千戶沒有案子?竟肯屈尊來本宮的宴會了?還是說, 千戶來此地, 也有任務在身的?

    錦衣衛在朝廷中惡名昭彰, 太子這話一出,在座的官員看向喬岳的眼神都有幾分忌憚提防。

    殿下說笑了。喬岳爽朗一笑,恭敬行禮道:臣今日抽空過來, 也是為了送殿下一份大禮。

    大禮?太子不置可否的勾起唇角:是么?倒勞煩千戶了。

    酒過半巡,太子走下高臺和眾人飲酒, 緩緩走至喬岳身邊道:千戶來此地,是有話對本宮說罷?

    喬岳點頭, 開門見山悄聲道:請殿下移駕,臣有要案要說與您聽。

    太子心內閃過幾個念頭, 向在座的官員笑著敷衍幾句,攜喬岳離座。

    進了內室, 太子在案后坐下,審視的目光看向喬岳:千戶有話, 盡管說罷。

    喬岳本不知該如何巧妙引出,方才路過集賢街口,順手牽羊了幾張國子監洋洋灑灑的詩文。此時恰好用上。

    這是國子監學生寫的詩文, 直指最近發生的一樁小案。喬岳呈給太子道:此案甚是簡單,但涉及國子監生員之母,錦衣衛又查出,此生員和其母又和京城的一樁舊案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臣思量再三,不敢妄做決定,特意來告知殿下。

    國子監的詩文甚是有感染力,太子匆匆看罷,不由坐起身:強占民宅?舊案?這究竟是何事?

    喬岳不躲不避道:此事還是錦衣衛的紕漏,殿下也知道錦衣衛常去民間查辦宅地,征收了京城的一家宅子,本也不是大事巧在此人恰好是前工部侍郎許現之妻,許現留有一封絕命書,大概講述了當年修建敬安堂之舊事。

    太子立刻皺眉:那婦人身在何處?

    喬岳答:尚在詔獄之中。

    太子沒說話,眸中卻閃過冷意。

    敬安堂是陛下一手督辦的局,喬岳發現有人留有證據,殺人滅口銷毀證據便是,還來報給他做甚。

    他可不愿進這趟渾水。

    喬岳看出了太子的心思,笑道:若是以往,殺了滅口就是,但其子身在國子監,有不少交好的書生,眼下他們到處張貼案情,聲討錦衣衛殿下也知道,這幫讀書人向來不知天高地厚,聽說那證據還攥在許家手里,若是真的殺了許母,激怒了這幫書生,他們不管不顧的去鬧到刑部大理寺,一不小心捅出陳年舊案,又該如何收場?

    太子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這事的確棘手,只是這案子和本宮無甚關系吧?千戶為何來找本宮?

    這案子是皇帝為了除掉前太子設下的,他雖因此案沾了便宜白撿了東宮之位,但卻從未和父親聯手。

    無關么?喬岳噙著一絲笑:也許是臣多慮,畢竟若之前舊事爆出,百官得知真相,知道前太子身負冤屈,怕是對殿下名譽有損。

    在朝堂之上,誰是獲益者,誰最有可能是陷害者。

    這是最簡單不過的事。

    前太子被廢,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他這位現太子。

    若東窗事發,太子到時任憑有千百張嘴,也說不清自己身上的臟水。

    而且此事關系陛下,太子若強自撇清,那就是揭陛下的短處,把禍水引到了皇帝身上。

    若是一言不發,那這么大個黑鍋就要替皇帝背著,走到哪兒,旁人都覺得前太子是他設計陷害的

    太子想明白了其中關節,登時出了一頭冷汗。

    喬岳又狀若不經意的開口道:陛下當日行事,也是出于拳拳愛子之心,如今事發突然,殿下若能出頭替陛下壓制,亦是感念父子情分。

    陛下奪位成功,設下計謀廢除侄子,還不是為了立自己親子?如今當年的事兒沒處理好,太子替老爹料理,也是順理成章的職責。

    這幾句話倒是說進了太子心坎,他打定了主意,抬眸道:以千戶之見,又該如何呢?

    喬岳輕輕握拳:悄無聲息的放人,他們這么多年都銷聲匿跡,定然也不愿揪著當年的事不放,在這時滅口,事態反而容易失控。

    也成,明面上只當我們沒有查出此事,只是錦衣衛抓錯了人而已。太子忽而笑了:千戶從詔獄放人,還要知會本宮這個外人?

    喬岳拱手,面上故意露出幾分憂慮道:臣不敢勞煩殿下,詔獄亦不是喬家只手遮天,人不是臣抓的,臣也不好插手。

    太子想起此事的源頭,煩躁道:這麻煩是誰惹來的?當日父皇親口所說,此案不再牽連無辜,怎么時隔多日,這陳年舊案又有人翻出來?

    喬岳笑道:臣當時不在,只知道人是黎總旗抓來的,他對此案很是用心,臣本想和他暗中調停此事,誰知黎總旗不知為何,卻扣著人不放臣只得來叨擾殿下了。

    這話聽得龐瑛后背直發涼,不由得抬眸多看了喬岳幾眼。

    黎霄只是為了爭一口氣才去找許家麻煩,但喬岳故意把此事隱去不提。

    而太子一向多疑。

    簡單的案子,落在多疑的人心里,自然是另一番模樣。

    黎霄為何偏偏去許家找茬?為何又恰好搜到了當年之事?

    為何又扣著不放人,非逼著學生們把此事鬧大?

    敬安堂已是陳年舊案,誰都不愿再提,這么多年過去,也一直風平浪靜。

    那此刻恰巧查出,是不是黎家想借此為引子做手腳?

    這本是微末的小事,結果被喬岳三言兩語含笑一說,黎家顯然成了太子的隱患。

    此刻,太子八成已經對黎家有了幾分防備和猜疑。

    在龐瑛心思紛亂間,喬岳已和太子推杯換盞,說了不少體己話。

    岳弟。太子拍拍喬岳的肩,已然換了稱呼:這次多虧了你,其實啊,那事兒已經過去了好些年,誰不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你去平息安撫,本宮放心。

    喬岳笑著走出殿門,月光清亮,流瀉在他的氅衣上,望去有幾分疏離:臣曉得分寸。

    既然父皇已有旨意不再追究,無論何時,我也不會舊事重提。太子語氣微妙的一轉:但是那握在許家的證據

    臣明白。喬岳嗓音微?。撼紩幚砗?。

    他踏入東宮的那一刻就該明白,自己是來做交易的。

    他要的是平息此事,順便讓太子對黎家生疑,而交出去的,是反案的線索和希冀。

    此時,黎霄在詔獄踱步怒道:放人?!她身負重案子,我們為何要放人!

    他本來只想找許家點兒小麻煩,誰知背后卻牽連出陳年舊事!

    他滿心覺得這兩個藏匿在京城的孤兒寡母,定然逃不出他手掌心!

    誰知聶鎮撫竟然親自過來讓他放人?!

    你知道他背后有大案,還敢去招惹?這不是給太子找不痛快嗎!

    黎霄瞪著眼睛:就是因為知曉他背后有案子,咱們才滅口??!

    你只曉得滅口!聶鎮撫冷斥道:他也許是要奪魁的人,你還去招惹,現在國子監不少書生都寫詩作文,此事已經人盡皆知!你還不放人,是準備鬧出人命,讓陛下也知曉么!

    那案子遮掩還來不及,若真的惹到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書生崽子,恐怕要捅出大簍子。

    不僅要放人,還要恭恭敬敬的賠禮!聶鎮撫道:人家有地契,你不分青紅皂白抓人過來,難道不該道歉么?

    許姨被錦衣衛恭恭敬敬放出護送回家,還得了一百兩銀子的賠禮。

    國子監眾人不曉得內幕,都一個個昂著頭美滋滋,以為錦衣衛是怕了他們寫的檄文。

    賀之漾亦很是得意,對余察察大大咧咧道:送你們幾篇檄文,慫了吧?

    余察察無語,憋不住笑了:不是漾哥你真覺得此事解決是因為你們那幾篇酸文?我們又何曾在意名聲?是我們千戶去找了太子,才把人放了。

    賀之漾愣了一瞬:找太子?

    他以為此事不過是喬岳一句話,怎么還鬧到太子身上了。

    是??!你還不曉得吧,背著案子進詔獄,這種情形定然沒命在。余察察壓低聲音道:指揮使都說要滅口了,我們千戶和指揮使硬頂,還被罰跪了一晚上若是旁人,也認了對吧?結果我們千戶竟然暗中去找了太子,直接躍過指揮使行事嘖嘖,真看不出我們千戶圖啥?

    他圖什么呢?

    賀之漾也不曉得,但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可笑的念頭。

    他搖搖頭,趕走自作多情的想法,怔怔道:那他去找太子,是否會有麻煩?

    自然無事,這是千戶給太子殿下的敲門磚,太子曉得了,反而愈發提攜呢。

    余察察壓低聲音道:只是我們千戶一向對太子避而遠之,這次行事,我卻愈發看不懂了。

    賀之漾低著頭,稀里糊涂的嗯嗯著應付余察察。

    喬岳為何要做百害無一利之事

    他不愿,也不該卷入太子的旋渦。

    就算不曉得喬岳所圖何事,但至少此事是他一力促成的。

    賀之漾長睫顫動,忽然想起掛在照壁上的檄文。

    那些咒罵的,暗示的,諷刺的話貼在街口,撞進形形色色的人眼里。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冷聲詛咒。

    賀之漾忽然很替喬岳委屈。

    是,他從不覺得錦衣衛是良善之輩,但只論此事,喬岳是真真切切幫了他們。

    賀之漾默默想,自己說的話還作數。

    今后,他定然不會和喬岳有任何交集,他再也不會沒有自知之明,再也不會去擾喬岳

    但他同樣不愿喬岳被不相干的人唾罵,被京城的百姓誤會。

    喬岳干的本就是刀尖舔血的勾當,那些詛咒多了,萬一就成了真呢?

    天色已經暗了,濃云翻滾,山雨欲來。

    賀之漾翻滾在自己的情緒之中,他沒聽到余察察納悶的追問,大步跑出去,氣喘吁吁奔到照壁前,獨自去揭同窗貼下的檄文歪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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