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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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對從未露面的錦衣衛又生出幾分恨意和悲憤,賀之漾深吸口寒風:讓他們得意幾天,先去報道吧,還好騰字號校舍在我們手里。 因是休沐,國子監朱漆大門緊閉,報了堂號和名字才被放進去。 幾個人正要往校舍走,一個學長走過來阻道:你們是崇志堂的么?先去露臺集合,半個時辰后監丞統一分配臥房。 國子監分為六個堂,一個堂相當于一個年級。 崇志和廣業,正義同屬初級堂,學業嚴重不飽和,大部分學生都過得挺自在。 剩下的三個堂是高級堂,還有一年要直面進士考,是連排隊打飯的時間都稀缺的禿頭大軍。 幾個人也沒多想,跟著學長走到了露臺處,堂中的同窗們果然都在此處,亂糟糟嚷成一團。 錦衣衛一來,別的堂不少學生都連夜逃回家了,崇志堂的人受賀之漾感染,也咽不下這口氣,整個堂的同窗都報名住了校。 擠坐在長椅上的少年看到賀之漾邁著長腿過來,忙從長椅上彈起,打招呼讓座:漾哥來了? 賀之漾冷淡的恩了一聲,腳步不停,眼神壓根沒在這幾個人身上停留。 那些少年愣了愣,猶豫著又坐了下去。 他們對賀之漾的感情挺復雜。 賀之漾是轉校生,他剛轉來時,崇志堂還是國子監食物鏈底端。 朝廷里論資排輩,漸漸也帶壞了校里的風氣。其余幾個高級堂的紈绔子弟總拿出學長的架子,見縫插針教他們低年級的做人,甚至連借書,研墨這種小事兒也要他們代勞。 還美其名曰:先輩教導,學術交流。 國子監的師傅也知道此事,但懶得插手去管。 有一次,堂里有個不愛惹事的同窗又被國子監的學長叫去當免費書童,鋪紙研磨,端茶送水。 別堂的少年們擠在窗畔,嘻嘻哈哈伸著脖頸朝屋里張望。 結果剛轉來沒多久的賀之漾撥開圍觀人群,單手撐窗,跳進去,伸臂一攔同窗,懶懶看向發號施令的學長:你四肢缺陷還是心智不全,說出來,我們扶貧救弱,肯定會伸出援手。 課室內外響起壓低的笑聲。 學長面色登時漲紅,掄起凳子要干架。 賀之漾不玩花樣,準而狠的一手摁住他腦袋,把人摜到地上,出拳干脆利落,打得學長哭聲沙啞,差點生活不能自理。 收斂點!賀之漾冷冷瞟過他的手,警告:否則本小爺讓你一輩子嘗夠被人伺候的滋味。 從此賀之漾一戰成名,儼然成了崇志堂背后的男人。 以至于其余堂里的學生見到賀之漾課室的人,都紛紛繞道走。 崇志堂的同窗從此對賀之漾由衷感激,人人尊稱一聲漾哥。 只是漾哥平日里又冷又痞,眉眼一沉隨時要行兇,他們也不知道怎么親近 賀之漾已等得不耐煩,正要催一聲,忽然聽后頭響起囂張的斥罵:讓你住校里是給你面子,你別給臉不要,你不想住校舍,難道想住你家那四處漏風的破茅房? 賀之漾眉頭一皺,循聲望去。 同班的程乘氣勢逼人,大著嗓門責罵面前清瘦的少年。 少年沒梳髻,長發半挽半垂,輕聲解釋道:我沒說不住校里,只是不交水費,我也不用水我可以自己去井口挑水。 你看看你這身板,怎么自己挑水?程乘眉毛一挑,絲毫沒被少年的期期艾艾打動,語氣滿是嘲諷:你敢保證你不用學校的一滴水?你不會打算偷著喝舍友的吧? 我會自己挑。少年抬頭,執意道:若還要再交銀子,我便不住校了。 不住校了?程乘瞇眼,輕嗤道:這可是他媽的咱們一整個堂的事兒,你懂不懂為大局著想?還天天算九章算術,你能算得清這筆帳么? 程乘越說越氣,揮手要打,手腕驀然被人牢牢捏住,程乘抬眸,看到賀之漾冷淡的臉龐。 ??!漾哥手腕一陣巨痛,程乘彎下身子,額頭沁出薄汗,求饒道:疼疼疼,漾哥手下留情 你膽子不小。賀之漾冷笑:敢在我眼皮底下欺負人?恩? 這不是漾哥您說要從錦衣衛手里搶校舍么?程乘苦著臉戰戰兢兢:我也是聽您的話啊啊啊 話音未落,賀之漾眉眼一沉,程乘捂著手腕,疼得聲音都變了調。 在賀之漾來之前,程乘一直在崇志堂耀武揚威,后來被打服了,從此一直服服帖帖跟著賀之漾混。 統計班里的住宿名單,是賀之漾吩咐他去辦的。 沒想到他在背地竟然仗勢欺人。 賀之漾絕非善類,但他收拾的都是自己看不慣的硬茬。 恃強凌弱的事兒,他最不屑干。 賀之漾冷冷松手,提腳狠踹在他膝窩:我讓你欺負人了?還敢放屁敗壞小爺名聲。 程乘往前竄了幾步后跌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賀之漾瞥了眼方才被欺負的那少年,解下錢袋扔過去:拿著,想住校還是回家都隨你。 賀之漾環顧四周:還有被逼來住校的么? 少年們都搖搖頭,能在京城國子監上學的他們大多家境優越,一年幾十兩的住宿費花起來不痛不癢。 那少年的家境,在此地算是異類。 賀之漾淡道:有誰是被迫的,去找霍堯要錢各回各家。 翹著腳看戲的霍堯:哈??? 話音剛落,有人急匆匆跑來,上氣不接下氣道:漾哥漾哥,監丞那老頭兒又改主意了! 賀之漾雙眉一簇:什么事? 說好分給我們的校舍,他們臨時變了卦。那人皺著眉頭:總之讓我們和國子監的學長去擠仁字號校舍。 騰字號呢? 他們商議后還是要給錦衣衛。 賀之漾雙眸微瞇,眉梢間溢出一抹戾氣,那人在他目光下雙腿直打顫:漾漾哥,我帶你們去院子挑校舍,學長們都沒來,仁字號的隨你們先挑 國子監師傅們明顯又佛又茍,他們身為學生,心里再不滿,也只能聽之任之。 只是咽不下這口氣,才報名住校,想著用人頭數再博一搏。 都已經退讓到把自己搭進去了,國子監還是要把校舍讓給錦衣衛? 賀之漾推開他,大步走去典簿廳,直接把鑰匙懟在監丞眼前:監丞,安排給我們堂的校舍呢? 監丞對明晃晃的鑰匙視而不見,反而挑眉問道:你可知隔壁來了什么人? 賀之漾一張俊臉很冷:關我何事? 監丞臉色沉下:隔壁來的是錦衣衛,詔獄知道吧?北鎮撫司知道吧?他們指明要騰字號校舍,我還能和他們頂? 我們堂住校的九十五人,加上隔壁堂的,少說也要四五百。賀之漾冷然道:武校只有一個班,四五十人,他們承包騰字號?架子夠大的! 監丞被他懟得沒話說。 司丞一向好脾氣,站出來皺皺眉道:行了小祖宗,知道你不好惹,但今后還是息事寧人吧,那邊兒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曉得,難道我們還能和錦衣衛爭地盤?能做到互不相擾都要念佛了。 賀之漾唇角緊抿:我不反對和平相處,但你這是卑躬屈膝。 司丞噎了一秒,終于吐露實情:事情有變,喬指揮使的兒子也要過來住,我們才 賀之漾抬眸,輕笑一聲:來的是兒子啊,看您這架勢,還以為來的是祖宗呢。 司丞面上終于浮現出惱意:鐘聲快響了,你先回校舍,之后我們自有安排。 賀之漾面沉如水,一動未動。 霍堯閃身進來,擋在賀之漾面前道:司丞,我們已知曉了,校里的安排自然有道理,學生先告退。 說罷鞠了一躬,硬是拉著賀之漾出了門。 賀之漾打量自己的好友:裝老實呢? 和他們說得著么?霍堯看得很清楚:這幫人,和我爹一樣,為了不得罪錦衣衛,能把膝蓋砸地上。 霍堯他爹是刑部尚書,官職也不小,但詔獄要過問的案子他爹連一個字都不敢說,刑部簡直形同虛設。 可騰字號鑰匙明明在我們手里,馮境看了看手里的宿舍號,郁悶道:還能再還回去??? 來了個兒子,就把我們摁頭成孫子?賀之漾斂去笑,眉眼桀驁道:今晚哪兒都不去,這床小爺睡定了! 鑰匙和床牌都在他們手里,錦衣衛還能不講理到把人扔出去? 霍堯挑眉,毫不猶豫:成,我陪你! 程乘在一旁聽到三人對話,立刻飛奔去露臺號召同窗,準備戴罪立功。 眾同窗一時卻怔住了,他們報名爭個校舍還成,哪兒敢和錦衣衛當面針鋒相對??? 氣氛一時僵住,賀之漾恰巧走至露臺,倚墻而立,扣了扣門板:我讓你叫人了么? 程乘轉頭,不確定道:啊你們要去錦衣衛那邊兒,多點人撐個場子總是好的。 約架呢?賀之漾哼道:還是你以為錦衣衛是小雞崽,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 程乘: 他還不確定會不會被錦衣衛扔出來,這么多同窗見證他勝利自然好,萬一是給他收尸呢? 人一多很容易崩心態的。 程乘為難道:那不叫人? 不叫。賀之漾眸間閃過冷戾:就我們幾個去! 一時間眾人振奮,恨不能把他們往空中一拋做個旋轉三周半。 啊啊啊,錦衣衛欺人太甚,國子監就靠幾位力挽狂瀾了。 漾哥堯哥,等回來我們給你接風。 深入虎xue,與虎共眠,漾哥你的國子監生涯又多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賀之漾看著這歡送場面,嘴角一抽憊懶道:不會他媽的是絕筆吧? 在眾人殷殷盼望的眼神中,賀之漾和霍堯邁開長腿,一起走出大門。 馮境看了看好友的背影,猶豫一瞬,還是拔腿狂追了上去。 第3章 不干人事 弄這么大陣勢來學校,不就是 賀之漾邁開長腿,憑著提起來的一口氣,走出國子監的腳步沒有絲毫猶豫。 馮境一臉悲壯的跟著他們,表情像被押赴刑場。 我算是懂逼上梁山是何感受了。馮境心疼的用錦裘裹住胖胖的自己:我明早還能活著回來么? 賀之漾輕扯唇角:跟好我,保證你還能看到明早的太陽。 馮境立刻慫兮兮摟上賀之漾的腰:仰仗漾哥了。 賀之漾甩了甩全身的雞皮,嘴角一抽:還有,再不松手,我保證你連今晚的月亮都看不到。 馮境立刻松開,保持好賀之漾給他劃定的安全距離。 霍堯看著馮境的模樣,差點笑得背過氣去。 不過吐槽歸吐槽,三個人并未有絲毫退縮之意。 別說房舍的號牌還在他們手里,就算手中沒有底牌,房舍被人臨時奪走,東城的小爺們也咽不下這口氣啊。 國子監東畔,還未修繕好的大門額枋上聳立起門匾,上寫錦衣官校四個大字,匾額下角刻有北鎮撫司字樣。 門扇左右各有一聯,左是扈從緝察,右是朝廷腹心。 門匾內斂質樸,可即使如此,仍像是有一道無形的森寒屏障,將此處與國子監的氣息遠遠隔開。 錦衣校舍無人把守,完全是不設防的狀態,但所有人都明白,北鎮撫司的匾額一掛出來,足以讓人望而怯步。 院內還未整理,橫放著鹵簿,儀刀和擒拿拷掠的刑具,襯著古樹參天,令人后頸直冒涼意。 三個人目不斜視,徑直進了騰字號學舍,去找手中鑰匙所對應的房號。 賀之漾推開鑰匙對應的房門,卻不由一怔,本該四人寢的房中只擺了一張簡潔氣派的圍屏式檀木床,入住之人顯然來頭不小。 他不客氣的在房中踱步,掀掀眼皮打量著原本該屬于他的屋子。 墻上掛著長弓和幾把劍,一個屜桌,兩把方木椅,外加一個簡潔檀木柜,房中再無多余之物。 賀之漾不由冷哼這人行李簡單到能隨時卷鋪蓋跑路,倒挺有幾分自知之明。 他賀小爺的幾大車東西還在國子監門口停著呢,這間房子卻不知被哪個來路不明的男人染指了。 賀之漾不屑的撇了撇唇角,好好的房間擺點地毯盆栽小珊瑚這些陽間的玩意兒不好么,硬是擺出這冷冰冰的模樣,拒人于千里。 北風從窗縫中吹進來,透著一股肅殺和冷冽,賀之漾緊緊衣衫,目光落在那床被子上,直接不客氣的裹著衣衫躺下。 其實賀之漾挺愛干凈,平日里不脫外衣絕不上床的,今日不知為何,恨不能穿著靴子在床單上踩幾腳才解氣。 昏昏沉沉睡去,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來:漾哥,你出來一下。 賀之漾揉揉惺忪睡眼,上身微抬,看了下已經黑沉的窗外道:我方才睡著了,什么事兒說罷? 門外,霍堯的聲音僵了兩秒:你躺的,是喬岳的床。 喬岳身為錦衣衛指揮使之子,從小長在錦衣衛,心狠手黑,橫行詔獄,和其父并稱稱京城里的父子雙煞,沒有哪個朝官想觸他們霉頭。 霍堯也無語了,本以為賀之漾來錦衣衛只是做個樣子,沒曾想竟然心大到爬到喬岳床上睡了一覺 房內,賀之漾亦微微挑眉,顯然沒想到自己房舍正和喬岳撞上。 京城星夜,一串馬蹄聲肆無忌憚震破夜禁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