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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大理寺卿還真是如傳言一般不知變通,連話都不知道說的婉轉。 李季真臉上交替了好幾種顏色,“那既然如此,不能和陳大人結為姻親,還真是一個遺憾?!?/br> 她這句話原本是個客套,結果陳紹祺當真了,“既然貴府也有意向,不若同先前結親的那戶人家退親?若是許三小姐嫁入我們陳家,我們必定拿出尚公主的態度對待許三小姐?!?/br> 家中男子親自來談婚嫁本就罕見,沒想到這位陳大人腦袋還是一根筋。 “兒女親事,怎么可以輕易退婚,朝三暮四?陳大人可為了玲瓏的名節著想過?” 陳紹祺聽聞這話,才長吁短嘆地走開了。 沈懷玉坐定后不久,宋臨云也從殿外歸來,他身上穿著錦袍,帶著從雪中裹挾來的一點清冽的寒意。 他向來活的這么灑脫肆意,想淋雪了就出門,隨心所欲,從來不用在乎別人的感想。而她沈懷玉則是從泥濘中爬出來的佞臣,和這樣明媚的少年郎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只是,剛剛說的話也不完全是騙人的。 沈懷玉心道。 第19章 買兇 太子趙瞿生辰一過,就已近年關。 往年這個時候,一向都是京邑最熱鬧的時候,哪怕是現在外面氣候有些寒冷,但是因為各家各戶都已經在籌備新年的事務,所以街上賣年畫的、畫糖人的、摩肩擦踵,人流往來絡繹不絕。 宣平侯府也不例外。 李季真掌家多年,做事什么的也很是妥帖,將各府送來的年禮分門別類,按照差不多的規格再送出去。 許嵐幫她在一旁對禮品單子,“我記得那張府不是個小門小戶啊,怎么近年來禮品單子越送越???” “張家?”李季真回憶了一下這個名字,“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他們家有個愛生事的婆娘,花起銀子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名下的好幾間鋪子也在虧損,送不出好禮來也是應當?!?/br> 李季真看了看自己的女兒,“本來張家府上也是有個適齡公子的,我當初還有了幾分心思,先來看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要是真和那張府公子定親,現在可有的事兒心煩!” “說起來親事,我比許玲瓏還大一歲,她都定了親事,我什么時候能定親?” “你呀,真是不知羞!她那是從小就定下的,京邑如你這樣還沒定親的姑娘也多著,為娘為你挑夫婿,不得把眼睛擦亮著些?將來要是你所嫁非人,來怨娘親怎么辦?還有嘉平,雖然年紀還小,也可以幫他留意著些貴女了?!?/br> “話說起來,許玲瓏定的那門親事,”許嵐的手扒拉著禮單,“我總覺得宋二公子這樣的人,不像是會對哪個姑娘家上心的樣子,我若尋夫婿,不必找這樣出色的郎君,對阿嵐一個人好就行?!?/br> 李季真覷她,“從前你不是很是討厭許玲瓏嗎?怎么現在還關心起她了?” “誰關心她了!”許嵐撇嘴,“從前看她不順眼,是因為娘親你對她比對我還好,但是現在想想,許三也不容易,從小就沒了娘親,身體還不好,也沒個玩伴,好不容易有一個出色的未婚夫,卻是個一看就多情的浪蕩公子?!?/br> “我看倒是未必?!?/br> “嗯?” 李季真道:“這位宋公子,我倒是覺得他未必對玲瓏一點情意也無。前些日子的太子生辰你也去了,你沒看到玲瓏出去不久,宋二公子也出去了?” …… 晚春院內也是一派祥和氣氛。 連翹笑著詢問沈懷玉貼哪張桃符在門上好,忍冬則支使著王巍貼對子,王巍身材很是高大,讓他來貼對子再合適不過。 忍冬手上端著漿糊,看王巍貼的是否整齊。 過了許久以后才忙活好這一切,連翹開心得讓沈懷玉出門看看,小院的大門和各個屋子的門上都掛上了大燈籠,就連湖邊的小亭上也掛了燈籠,甚至是沈懷玉寢屋外正對著的那顆雞爪槭,雖然已經掉光了葉子,但連翹她們還是給光禿禿的樹枝掛上了一個個小燈籠。 整個院子里都有了新歲的氛圍。 沈懷玉想起來以前在丞相府,厭雀也會在這個時候忙上忙下地裝點府中大大小小的亭子,還會拉著廩生一起,厭雀嘰嘰喳喳說一個不停,廩生雖然不是和啞叔一樣是個啞巴,但是表現出來的也差不離。 導致厭雀有的時候說累了,也得不到一兩句回應,氣著說:“你若實在不喜歡說話,不如把舌頭割了給啞叔!” 廩生也不知道怎么安撫別人,只得道:“啞叔有舌頭,我的舌頭,給他,沒有用?!?/br> 在厭雀和廩生大吵大鬧的時候,啞叔就會拿出一個鈴鐺敲響,示意他們快來堂屋吃飯。 雖然那個時候只有四個人,但是沈懷玉卻很少覺得孤單,而不像現在,雖然陪在身邊的人很多,也很好,但是總感覺是偷來的人生。 是啊,她沈懷玉原本只是一個孤魂野鬼,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來到這里,她們對于佞臣沈懷玉,一定是敬而遠之的態度,而不是現在這樣,開心的詢問她布置的院子是不是很好看。 “小姐?”連翹看著沈懷玉愣怔的樣子,“小姐不開心了嗎?是我們布置的不和你心意嗎?” “沒有,很漂亮。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朋友?!?/br> “能夠讓小姐想念的,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