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馬賽克系統后奇怪的人設增加了 第92節
韓敬深知沈映雪并未瘋癲,根本就不敢管他,沈映雪說什么就是什么,他則是扮演二十四孝好兒子,從來不敢忤逆父親。 沈映雪一開始還覺得這樣相處挺好的,后來就發現韓敬這存在感也太低了,而且一點個性都沒有,跟之前相比差了好多。 他就問韓敬:“你最近是怎么了?” 韓敬穿著女裝跟在沈映雪后面,透過義父那張年輕英俊的臉,看到了他的狠厲和深沉。 他和“沈映雪”這個身份不是父女關系,具體是什么關系,韓敬自己都不知道。他笑著說:“可是我有行為不當之處?還請您指教?!?/br> “我記得,你從前不是這樣的?!鄙蛴逞┮灿洸惶逅麖那笆鞘裁礃幼恿?,側身拍拍他的肩膀,“像往常一樣就好,你此時這般恭敬,倒像是我的侍婢?!?/br> 韓敬哪里敢說,他被義父出手捅人的樣子嚇住了。 義父的氣勢實在強大,韓敬平時就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沈映雪如果稍稍有些生氣,韓敬就大氣都不敢喘,萬幸沈映雪沒有真的對他發過脾氣。 那天他給伏晟捅的那兩刀,身形迅速,輕便靈巧,更重要的是,義父刺他的時候,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甚至沒有半分殺意。 韓敬越想越覺得心驚。 殺意是一種很玄的東西,它就像是幾乎化為實質的惡意,也像是一股森冷的陰氣。舉一個例子,半夜去亂葬崗,突然聽到有人哭,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和殺意差不多了。 但是這個東西,并非全然都是壞的。 人可以通過一個人的殺意判斷對方對自己的態度,就像是身體的感應機制,察覺到危險時給出的信號。 可是義父竟然一點殺意都沒有! 韓敬清楚地記得,伏晟被捅第一刀時,眼中深深埋藏的錯愕。 義父當時的情緒很淡,他幾乎沒有把伏晟當人看。 韓敬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沈映雪放在心上,但他不知道,那些沒有被沈映雪放在心上的人,連一株花草都不如。 義父對生命的態度實在冷漠,韓敬每每想起來,都會覺得心驚。 萬幸義父是個理智的人,而且他的智慧無人能及,他早已摸透了在人世間的行為準則,披上一層偽裝,不會讓人發現他有一顆鬼神般高高在上,蔑視所有凡人的靈魂。 韓敬一想到自己被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當做親兒子對待,心里的恐懼散去不少,他對沈映雪更加忠誠,聽到沈映雪這么說,想了一下,小心詢問道:“那……我是否可以恢復男裝?” 沈映雪說:“什么時候我的身份公布,你什么時候恢復男裝?!?/br> 等外界可以知道他是沈映雪的時候,韓敬才能脫掉馬甲。不然他直接就被連累,暴露個徹底。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江寒楓那樣對他深信不疑,還自動找理由補全他的行為。 韓敬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他笑上前兩步,離沈映雪稍近一些,笑著說:“好吧,我聽您的?!?/br> 沈映雪點了一下頭,視線被街上的馬賽克吸引,過去看看有沒有自己想要的,剛站到攤子跟前,就聽到那個老伯說:“您二位真是郎才女貌,老朽活了這么大年紀,頭一次見您兩位這樣神仙般的人物。這位公子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買一些送給夫人吧?!?/br> 沈映雪:“……” 韓敬:“……” - 幾日后,荀炎又去了一趟瓷鎮,辦完事情之后和蘭錦一起回來的。 沈映雪找來他倆,開了個小會議。 “高家的那個東西,的確是秘籍,只是上面寫的實在晦澀難懂,我悄悄潛了進去,看過幾眼,便謄寫下來,又弄了本一樣深奧的古籍,將開篇與那本古籍重新裝訂在一起,把秘籍換了回來?!碧m錦把東西拿出來,雙手遞給沈映雪,“主人?!?/br> 沈映雪接過來,隨意翻了翻。 他連這里的繁體字都人不太全,更何況這種更加久遠的文字。沈映雪都懷疑他看到的是系統打的馬賽克,不然怎么會像蚯蚓一樣? 沈映雪把書放回桌上。 蘭錦說:“我離開時高家那邊還不清楚秘籍被掉了包,如今應該知道了。那處聚集的武林人士眾多,李云益尋不到伏晟,自行去了高家,他素來仇敵不少,聚在一起之后,更是沖突不斷?!?/br> 高家也太慘了,因為這本看不懂的書,就要收留那么多江湖人,隨時都可能變成別人幫派火并的戰場?,F在書也沒了,那群人找不到這東西,更會對高家緊追不放。 蘭錦道:“高家也不是善茬,高員外的祖父是個太監,在宮里服侍過皇上。后來置辦了外宅,娶了十幾房小妾,經常做出強搶民女的事情。 “高員外的父親,據說是他祖父凈身前留下來的種,也有人說是從旁支里抱來的,還有人說是那些姬妾給他戴了綠帽子,才生下這個孩子。 “高太監對他的后代也不怎么上心,從來沒有給他們求過旨意,高太監生前斂的財不少,可惜高員外的父子只會揮霍,只剩下現在這點家產?!?/br> 沈映雪聽完,一言難盡地看著那本秘籍,擔心地問系統:[那個能治好我病的秘籍,應該不是《葵花寶典》?] 他可以接受看不懂文字,也能克服困難,從頭習武。但是如果想治病必須自宮,那就得好好考慮一下了。 沈映雪倒不是想傳宗接代,就是覺得很疼,而且對以后的生活影響也太大了。 系統說:[倒也不是不行。] 上次他和系統打商量,能不能搞漫畫樣子的馬賽克,系統也是這么說的。 沈映雪感受到了來自系統爸爸的沉甸甸的愛:[倒也不必這么寵我,求你,千萬別是那種秘籍。] 系統:[好的。] 蘭錦看沈映雪盯著那本書發呆,停下了敘述,靜等沈映雪回神。 “上面的字我不認得?!鄙蛴逞┲毖?,“你們可有識得的?” 蘭錦和荀炎對視一眼,眼中的訝異和擔憂一閃而逝。他道:“我可以讀給您聽?!?/br> 沈映雪就讓他讀了一下,全都是文言文,幸好沈映雪有江寒楓教的xue位基礎,還跟著他學了點別的擴展知識,勉勉強強能聽得懂,也知道該如何去做,他下意識地調動體內的內力,腹部猛地一痛,胸口一悶,吐了口血。 蘭錦停止念誦,拿出手帕給沈映雪擦了擦,又為他診脈。 荀炎倒了杯水,看沈映雪漱了口。 沈映雪壓下嘴里的鐵銹味,說:“不是這本?!?/br> 他剛才問過系統了,系統也說不是。他的內力都是負擔,稍微一動就可能加速身體的崩潰。剛才吐血,未必是那本秘籍不好,也有可能是它太好了,所以才會這樣。 蘭錦試過脈,對沈映雪說:“您不能再動用內力了?!?/br> “知道了?!?/br> 蘭錦收好了秘籍,給沈映雪熬藥去了。荀炎看他臉色不太好,扶他去休息。 兩個人都沒有提起把秘籍送回去的事情,沈映雪困得很也沒有想起來。等沈映雪記起來的時候,瓷鎮那邊已經亂套了。 非常具備反派氣質的李云益,直接被人砍死了。除了李云益,還死了幾個人,好幾個幫派都發生了矛盾,鬧得非常不愉快。 忠信王知道是他們干的,還特地寫信給花主,稱贊他行事果斷,借刀殺人之計用得妙。 沈映雪:“……” 蘭錦從瓷鎮回來,花主也該回來了。 沈映雪扮成花主的模樣,當著眾人的面,被人抬著進了簪花巷。 諸成玉聽說他回來了,迫不及待地過來拜見。 沈映雪歪在榻上,讓他進來了。 諸成玉嗅到熟悉的瓜果香氣、茶香和藥香,心里非常踏實,來到沈映雪旁邊抱住他的手臂,嬌嗔道:“爹爹,你怎么不聲不響地就離開了,讓我好擔心你?!?/br> “這不是回來了嗎?!鄙蛴逞┟念^發,“你這幾日,可有好好念書?” 諸成玉表情動容,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也能像普通孩子那樣,與父親有這樣家常的對話。 他也沒想過,就他這樣的眼睛,還要讀書,實在太為難人了。 諸成玉失落道:“我一直在跟著江大哥學,可是我實在蠢笨,那些墨漬凝干后倒是有些粗糙,只是我用手摸著,卻分辨不出字形,若是之前學會的,換一種字體寫出來,我又不認得了?!?/br> “難為你了?!鄙蛴逞┮矝]想到江寒楓和諸成玉竟然是從認字開始的,他不是想讓江寒楓教導諸成玉道理嗎?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諸成玉巴巴地懇求:“爹爹如今回來了,也該多陪陪我,不如每日拿出一個時辰來,爹爹親自教我好不好?有爹爹教,我肯定學得很快?!?/br> “我哪里及得上江寒楓?”沈映雪無奈道。 他自己都不認字,他帶著這樣的馬賽克,和諸成玉也差不了多少。要不是花主的身份限制,沈映雪也想混進去,和諸成玉當同班同學。 “怎么會?爹爹一定學識出眾,博古通今?!敝T成玉對沈映雪有奇怪的濾鏡,“爹爹年輕的時候,是科舉出仕的嗎?您是哪一年的進士呀?名次如何?當年的試題還有嗎?爹爹給我講一講吧?!?/br> 沈映雪:“……” 每個字都能聽得懂,連在一起就完全聽不懂了。這又是什么新型馬賽克嗎? 沈映雪陷入沉思,努力回想以前的記憶,完全想不起來什么時候給花主加了這種人設。 諸成玉見沈映雪不說話,還以為觸到了他的傷心事,他立刻化身貼心小棉襖,不停地說好話,又是哄沈映雪高興,又是夸贊他的文采學識,把沈映雪搞得更懵了。 “爹爹的打算,我都知道了?!弊詈笾T成玉貼在沈映雪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 “什么打算?”沈映雪問。 “忠信郡王想謀反,奪取皇位。您和他聯盟,表面是想幫他,實際上卻是想讓沈映雪獲得他的信任。您對沈映雪這么好,還把他當做兒子撫養,就是為了拉近與他的關系?!?/br> 沈映雪聽到諸成玉念了好幾遍自己的名字,感覺怪怪的,但是比這個更怪的,就是諸成玉話里的內容了。 “忠信王不喜歡祝凌,只對沈映雪寄予厚望。如今沈映雪雖然瘋了,可是難保日后他不會清醒過來。只要爹爹控制他的藥量,想讓他清醒,不是舉手之勞?等忠信王奪取皇位,沈映雪也清醒了,自然會立沈映雪為太子?!?/br> 沈映雪:“……”好家伙! “只要忠信王一死,江山社稷就是沈映雪的了。您是沈映雪的義父,也是他最親近的人,而且深謀遠慮、手腕高絕,又曾經在朝中做過官,比沈映雪更加熟悉官場。到時候沈映雪少不了倚仗您,您就算被封為攝政王也是可以的?!?/br> 沈映雪再次滿頭問號。 諸成玉笑道:“如果沈映雪瘋病復發,江山就是您的了?!?/br> 他爹爹殘疾又如何?臉上有傷又如何?他的能力出眾,根本不該被身體束縛!明明可以比任何人做的都好,昏庸腐敗的朝廷卻容不下他! 如此,爹爹只能親手建立規則。 以殘疾之軀,成為一國之主! 至于他,作為花主唯一的兒子,諸成玉覺得,如果他能滿足爹爹的期待,未來也可以繼承皇位,施展一番抱負。 諸成玉說:“爹爹放心,我真的在好好學了?!?/br> 沈映雪:“……” 他只是想活下來而已,根本沒想過謀朝篡位??! 諸成玉看不到沈映雪的表情,但是能感覺到他的內心并不平靜。他向來清楚,爹爹與他一樣,都不是甘于平淡的人,他們有一樣的野心。 看,爹爹聽到他的這番話,內心也十分激蕩,想來也忍不住想大展拳腳。 諸成玉覺得,以前的他真的太小家子氣了。 他只盯著青羽宮,覺得青羽宮就是他人生奮斗的終極目標,卻不知道,原來還可以有這樣的宏圖偉業。如此這般,才能被稱作好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