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馬賽克系統后奇怪的人設增加了 第62節
“是嗎?”蘭錦動作一頓,他想到了主人的朋友,對他的背叛。 主人瘋了之后,所見所聞皆是幻覺。 他們這些人在沈映雪的眼里,也是禽獸的模樣。 經歷過親近之人的背叛,被狠狠傷過之后,沈映雪的世界里,人就像是穿著衣服的動物。 人又比禽獸好得到哪里去?倒是動物比人類更加可靠吧。 蘭錦道:“我愿做主人的貓,您盡可以將我當做真正的貓?!?/br> 第40章 送藥材的人 卸掉易容之后,沈映雪換下黑衣,穿了身白色衣服,又改了發型,和花主的身份區分開,接著夜色偷偷離了院子,穿過書房的那間暗道,去了簪花巷的另一處住所。 蘭錦跟著一起過來,保護沈映雪的安全,“花主”那邊由韓敬打掩護,應付一干事宜。 入夜后,一輛綠幄青車悠悠駛來,進入了黑暗寂靜的簪花巷,因為簪花巷惡名在前,沒人敢來打量,也沒人在乎那車里究竟是何人。 祝清儀掀開簾子,見外面墻壁幾乎是緊貼著窗口,不留一點縫隙,暗道:此處巷子也太小了。 一進來巷子里,就有簪花巷的人過來接,來人聲音很輕,對待他的態度也很從容,似乎不清楚他的身份。 “這位爺,您往這邊走。我們家公子因病不方便見人,一直在那處僻靜之地居住,沒有那些人來人往的擾他清凈,是個省心的好住處?!?/br> 簪花巷的人指路,車夫便控著韁繩,慢悠悠地跟著走,一直來到一個黑油木門前面,才停下來,領路的人道:“里面就是了?!?/br> 說完他就離開。 這邊門檻雖然不高,也擋了馬車的出入,祝清儀只好從車內下來,帶著一眾護衛往里走。 這院子確實很偏,連雞鳴狗叫的聲音都少,門外點了兩盞小燈,進來門之后,里面倒是亮堂。 蘭錦提著燈籠,笑吟吟地迎接:“我家主人今日身上疲乏,早早地歇下了,省下那些客套,直接帶您來見大公子?!?/br> “他就在此處?”祝清儀看著院子里下人不多,除了蘭錦,幾乎見不到別的人影。 “請隨我來?!碧m錦說,“我家大公子的病,您也該知道。如今天色已晚,正是到了入睡的時候,這會兒他剛吃了藥,正犯困?!?/br> 祝清儀心思正亂,沉默著沒說話。 蘭錦帶他來到房間跟前,退下來,沒跟著一起進去。祝清儀揮揮手,他帶來的那群人也留在了外面。 屋里點了七八支蠟燭,一個白衣青年頭發松松挽著,坐在桌邊,手上拿著一塊木牌,對著蠟燭發呆。 祝清儀進來的時候,發出了一些動靜,白衣人像是沒聽到似的,依然看著那塊木牌,也不知在看些什么,神色很是專注。 祝清儀關上門,“凌云?!?/br> 沈映雪有意裝的更瘋一點,哪怕聽見了,也沒搭理他。他這次沒打開游戲機,只是拿著擺擺樣子,全部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忠信王身上。 忠信王見他沒反應,嘆了一口氣,用很輕的聲音喚道:“映雪?!?/br> 沈映雪沒想到他這么直接,嚇得哆嗦一下。 這個名字不止是原主的,也是他的,前世今生加起來聽了這么多年,非常有代入感。 祝清儀緩步走過去:“你還念著魔教?” 沈映雪抿嘴,一抬頭看到他的臉,正對上那張p上去的美人面,現在又是晚上,燭光昏暗,簡直像聊齋現場。他都忘了忠信王還帶著馬賽克,又嚇了一跳。 “別怕,我不會傷你的?!弊G鍍x誤會了他的反應,看著沈映雪清澈中帶著迷茫的眼神,也有些懊悔,“我原想著,沒了魔教,你便放下執念,跟我回家,沒成想他們做的這么過分。也怪我思慮不周,忘記他們不知曉你的身份,你怨我也是應該的?!?/br> 沈映雪就知道,只要他裝瘋賣傻,忠信王就會吐露出一些信息。 這些話雖簡短,也能推測出很多東西。 原主說不定還真是這人的兒子,被忠信王的妾室丟出王府,被人拐走,上了魔教,作為少主培養。 忠信王一直在找他,或許在幾年前就找到了他,但是原主已經不是他記憶里的那個孩子,與忠信王想象中相差甚遠。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告訴原主真實身份,總之忠信王很生氣,把魔教當成人販子據點來遷怒,找了伏晟等人,把魔教一網打盡。 但是他沒想到,沈映雪已經從被拐賣的孩子,變成了魔教頭領,魔教被攻打,他卻是受傷最重的那個。之后的事情,完全脫離了忠信王的掌控,沈映雪不止沒能洗白,回到王府,反而命懸一線生死不知,后來又瘋瘋癲癲,成了所有人的敵人。 沈映雪扣了扣令牌,往后面躲了一下。 祝清儀自覺保持距離:柔和了聲音之后,有一種中性的美感:“你還記得我嗎?” 沈映雪低聲說:“魔教……見……過……” 他聲音沙啞,聽起來像是很久沒有開口講話。祝清儀聽到之后,表情愈發愧疚,看著沈映雪蒼白的面容,又變得堅定起來。 他兒子已經變成這樣了,如果就這么放棄,親手逼瘋自己兒子的他,更像個笑話。 “是,我們曾在魔教見過一面?!弊G鍍x暫且放下那些恩怨,只以親人的身份,與沈映雪交談,“那時候你對我頗為忌憚,若不是讓兒,你險些一劍殺了我?!?/br> 正是因為沈映雪那時候差點殺了他,才把他激怒。他自覺對不起兒子,對沈映雪愧疚還來不及,當然不會把氣撒在他身上,于是對魔教更加沒有好感。 祝清儀看沈映雪滿臉茫然,好似聽不懂他的話,自顧自說道:“你自幼離家,不認得家里那些親戚朋友。我是你父親,祝讓是你的堂兄,祝凌是家里的庶子,你的弟弟。等你病好些了,我便帶你回家?!?/br> 沈映雪沉默了一會兒,啞聲道:“我沒有病?!?/br> 祝清儀當然知道那塊令牌是魔教的東西,看沈映雪這么執迷不悟,認賊作父,祝清儀一點辦法都沒有。 張氏已經被他殺死了,當初涉案的一干人等,也都發落的發落,變賣的變賣??删退闳绱?,他的兒子也回不來了。 幸好沈映雪沒有在途中死掉,也沒被魔教的人殺死。他是個優秀的孩子,哪怕去了魔教,也成了名聲如雷貫耳的魔教之主。哪怕不在王府,他也是世間佼佼者。 可正是因為這樣,祝清儀才更加覺得可惜。 祝清儀永遠不會原諒張氏,也絕不可能給祝凌請封世子。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承襲爵位,一定是沈映雪。 “花主對你好嗎?”祝清儀說,“你是真心拿他當父親的?” 沈映雪沉默了。 他好怕這人像對付魔教那樣對付花主。 站在祝清儀的角度來說,打擊違法犯罪好像沒什么不對的。原主成了魔教之主以后,也不是沒再干過那些事情,魔教的殺手刺客,還有韓敬等人,不都是從外面抓來的小孩子? 可是從沈映雪的角度出發,他根本就不認識這么一個人,簡直是無妄之災。他心里想的念的還是魔教,生是魔教的人,死是魔教的鬼。 這下好了,原主直接沒了,所有的爛攤子都落在沈映雪身上。 沈映雪抓緊了游戲機,翻來覆去地點開關上,緩解社交的尷尬。 祝清儀已經很久沒見沈映雪了,他一直關注著沈映雪,很清楚他是如何去了玉鼎山莊,如何假裝成凌云,把伏晟等人擺了一道。 但是那些事情,都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祝清儀怕節外生枝,只讓王府中自己的親信去遠遠地關注他保護他,不敢再讓那些江湖人做事。 祝清儀這是第一次見到瘋了之后的沈映雪。 他總是拿著魔教的令牌沉思,思緒好像遠遠地飄走,臉上不帶半分情緒。白色的衣服讓他看起來飄然若仙,他的虛弱也無法遮擋。與上一次相比,沈映雪的精氣神都好像隨著魔教一起不見了。 祝清儀暗恨伏晟當初承諾的倒是好,也確實做到了鏟除魔教,誰能想到他看起來是個君子,用的手段卻如此陰毒? 沈映雪被身邊親近之人接連背叛,還受了那么重的傷命懸一線,能撐過來已經是個奇跡。 祝清儀恨伏晟,但又知道,伏晟之所以這么做,是為了討好他。他實在沒臉對沈映雪說這些,疲憊地看著沈映雪,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頭。 “映雪,你再多說幾句話吧?!?/br> 沈映雪倒是想說,可是拿不準這人的性格,更怕起了反作用,還是裝瘋賣傻比較穩妥。他擺弄著令牌,不一會兒就有點困了,身體坐的沒有之前那么直,打了個哈欠,眼皮沉重。 他有一瞬間睡了過去,等再醒來,祝清儀已經不見了,他也不是坐在桌邊,而是躺在了床上。諸成玉站在不遠處,蘭錦的視線在他身上打轉。 沈映雪低頭一看,發現他手上還抓著游戲機。 蘭錦應該是擔心諸成玉發現他和花主一樣,天天抱著游戲機,想拿走,又怕他不高興,反而暴露了身份。 見沈映雪醒了,蘭錦還有點小心翼翼地:“大公子?!?/br> 他怕沈映雪睡懵了,把自己當成花主。 花主的聲線,和沈映雪自己的聲線是不一樣的。一般有人見花主,都是在沈映雪清醒的時候,或者他和荀炎會提前稟報一聲,讓沈映雪做準備。 像現在這樣還是頭一回,沈映雪又抱著那個令牌,還剛見了疑似他親生父親的忠信王,蘭錦真的擔心沈映雪被刺激到。 “大公子,二公子來看您了?!碧m錦說。 沈映雪立刻入戲,茫然被蘭錦扶起來,把游戲機藏在枕頭下面,用一種天真的語氣說:“誰呀?” “哥哥?!敝T成玉走近了些,心里也很忐忑。 凌云哥哥神志不清,也不知道是怎么個瘋法,夜半時分看到他的白發和藍眼,會不會把他當成鬼怪? 沈映雪從床上下來,慢慢來到他面前,挑起一縷頭發,反過頭來問蘭錦:“為什么我的頭發是黑的?” 蘭錦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只好站在一邊尷尬地笑。 “你真好看?!鄙蛴逞┳鳛榛ㄖ鞯臅r候,不方便夸,現在可以放飛自我,想說什么說什么,他揉了把諸成玉的腦袋,“你的眼睛也好看?!?/br> 諸成玉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松了一口氣,太好了,哥哥沒有討厭他。 不然他可能真的不想再幫哥哥,任由他墮落下去,走向死亡。 能多一個親人,自然要比沒有好。 沈映雪拉著諸成玉到旁邊坐下,對蘭錦說:“你出去吧?!?/br> 這是他第一次以凌云的身份與諸成玉見面,以后也很有可能會以凌云的身份見其他人,就當時排練演習了。 沈映雪突然覺得有點熟悉,他以前好像也排練演習過…… 諸成玉側耳傾聽,發現凌云似乎在發呆,久久沒有動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摸索著抓住凌云的手,“哥哥今天見了忠信王?” “忠信王?”沈映雪說,“是誰?” “就是今天來看你的那個男人?!敝T成玉循循善誘,“他跟你說了什么?怎么這么快就走了?” “記不起來了?!鄙蛴逞┎幌牒椭T成玉說實話。 他確實有善心,可以收留這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但是不代表他能把這些關乎性命的機密事件告訴諸成玉。 諸成玉道:“哥哥再好好想一想,那個人大半夜的過來,總不會是為了跟你聊天,一定說過什么重要的事情?!?/br> 沈映雪皺眉,諸成玉問這個做什么? 他已經知道諸成玉的城府比想象中深,而且有一些事情瞞著他。沈映雪沒那么多精力詳細探究他的過去,只知道一個大概。沈映雪當初覺得諸成玉年紀小,以后好好教他,可以把性格掰過來,沒想到這孩子想見凌云,竟然打了這種心思。 諸成玉見沈映雪不答,繼續道:“哥哥,那個老男人有沒有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