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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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白掃了他兩眼,點點頭給出了完美答案。 宴川坐在他身邊,催促他:那你趕緊換你的衣服。 阮白: 阮白看著面前這個淺白色的盒子,沉默再沉默。 宴川卻什么也沒有察覺,特別殷勤得幫他將盒子拿到面前,正伸手要掀的時候,一直一動不動的阮白突然發力,一巴掌按在了宴川的手上。他偏頭去看宴川,努力讓語氣平靜下來:不用看了,我不穿。 為什么? 因為不合適。 那找管家換一套? 阮白直接拒絕了這個提議,并且將盒子扔到了垃圾桶里。 晚上八點左右,宴川和阮白來到了舞會現場。這個偌大的空間內已經有非常多的賓客在,女士們穿著華麗的服飾將手交給身旁的紳士們,在夜色和音樂中翩翩起舞。 阮白的目光掃過眾人,并沒有看到刀疤幾人。對此,他倒是沒覺得很意外,換成他他也沒心思來這邊參加什么狗屁舞會。 然而此刻的住宿樓內。 兩米多高的怪物拖著巨大的鐮刀,他的身上穿著怪異的服裝,一步步朝著一樓的房間走去。 奇長無比的手指敲了敲大門,他嘶啞的聲音帶著幾分催促:舞會開始了,請問要去參加舞會了嗎? 一樓是沈瓊的房間,屋內,少年盤腿坐在床上,兩柄長刀安靜放置于一側。他閉著眼睛,沉默無言。 門口沉重又詭異的拖拽聲輕易傳到了沈瓊的房間,少年緩緩睜開眼睛,眼里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洶涌。沈瓊的雙目緊緊鎖著大門的方向,他的心臟正不安地跳動著,手指微動間輕輕摸上了刀柄上的白骨。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沈瓊知道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相當好。而現在,門外的聲音如此輕易便傳到他耳中,實在令沈瓊不得不多想。 低沉嘶啞的聲音持續傳來 有人在嗎? 先生邀請大家去舞會。 您要去舞會了嗎? 一聲一聲的詢問將近持續了五分鐘,嘟嘟嘟的敲門聲也一樣??缮颦偸冀K沒有動,他偶爾瞥一眼放在一側的大盒子,那里面裝著管家送來的衣服。但經過白天一事,沈瓊連碰都不想碰一下那盒子。 他想,殺了藍泉之后,他就會立刻離開。 思緒逐漸飄遠,等再次回歸時,沈瓊竟然意外地發現門外沒了動靜。他緩緩擰起眉心,但也沒有多想,繼續閉上眼休息。 二樓是隱風的房間。 他們幾乎都沒有去參加所謂的舞會。一是因為心里頭帶著恨意,二是因為誰知道舞會中會發生什么呢?隱風一直認為藍泉帶他們去斗獸場是觀賞野獸之間的決斗,卻從來沒想過原來自己就是那野獸之一。這樣的反差以及臨近的死亡讓隱風心頭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她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 拖拽聲和敲門聲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請問有人在嗎?你去參加舞會了嗎? 隱風聽著那嘶啞的聲音,眉心幾乎瞬間便皺了起來。這聲音實在是太難聽了,嘶啞如同老舊的、沒有上過機油的機器一般。她沒有回復,門外的聲音便始終不停歇。終于,隱風的耐心開始告罄,她猛地從沙發上翻身下來,抬步走到了門口。 手指擰上門把手,吧嗒一聲,門鎖一掉,隱風立刻將門拉開,滿臉的不耐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時,忽然便呆滯了。 那張與他們在斗獸場遇到的怪物無異的臉,青黑之中帶著nongnong的詭異色彩,上下成一條豎線的眼睛忽然輕輕轉動了一下,深色的眼瞳在注意到有人開門時,他動了動身體。 被長布裹著的身體一動,一條手臂抬起。青黑色的肌膚中透著一條條詭異的絲線,他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伸手指了指遠處的方向,他盯著隱風,從鼻子里噴出來一口氣:舞會開始了,你要去參加舞會嗎? 隱風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這個怪物什么意思? 氣氛一秒一秒沉默下來,怪物似乎有些急了。他緩緩將另外一只手也舉到了面前,巨大的黑色鐮刀擦過地板,茲拉茲拉的聲音不斷,地板裂開一條條的縫隙。像是威脅一般,他盯著隱風,再次道:先生邀請您去參加舞會。 一提到藍泉,隱風心中那股怒火再次躥了起來。 她猛地將門一甩,隔著一扇門冷聲道:滾。 但話音一落,嘭得一聲,面前的大門突然裂開,巨大的鐮刀終于發揮出了它的作用,狠狠嵌進了門縫里。隱風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反應讓她迅速往后一撤,一眨眼的時間已經后退到了安全位置。 大門與她隔了好幾米的距離,但當隱風望過去的時候,卻恰好看到一只眼睛正穿過那條門縫死死盯著她。 對方的嘴里,始終在問:你去參加舞會嗎? 隱風: 隱風按下瘋狂跳動的心臟,她知道如果自己剛剛后撤得不夠快,那把鐮刀早已刺破了大門朝著她的身體削去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驚慌和恐懼讓她的身體止不住得打顫,手臂上的汗毛根根豎起,像是提前預知到了危險似的。 在這種沉默與恐懼無限蔓延的時刻,隱風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帶著幾分試探、小聲的回答了一句:我還在準備,準備好了立刻就去。 門外的怪物忽然停頓了一下,隨即往后撤了一步,將鐮刀從門上拔下來。 毫不猶豫地抬起腳上了樓。 隱風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聲越來越重。 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遠,隱風在沉默之后思索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無聲無息得離開了房間,隱秘地上了樓后,在注意到那怪物時,便悄悄藏了起來。 三樓是阮白和宴川的房間,對方似乎早已知曉這兩人已經前往舞會,因此上樓時壓根沒有半點要停留的意思,而是直接上了四樓。四樓是高耀的房間。 和剛才一樣,怪物將鐮刀放置于身后,開始嘟嘟嘟的敲門,以及不斷重復詢問里面的人,問他是否已經前往舞會現場。接連不斷的詢問和敲門聲很刺耳,顯然已經讓屋內的高耀覺得異常煩躁。他嘴里罵罵咧咧著,就如同之前的隱風一樣,擰開門把手,罵人的話就在嘴邊,卻在看到怪物時,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 你 怪物對于他的震驚仿若不見,只是一如既往的問:你要去舞會嗎? 高耀的脾氣在見到他之后瞬間飆高,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嘴一動,嘴里嘀嘀咕咕的說了什么之后,巨大的怪物突然發出了哀嚎。他猛地將頭往墻壁上一撞,劇烈的疼痛讓他的眼睛逐漸變地血紅,他甚至用手指不斷撕扯劃拉身上的肌膚,血水順著漆黑的指甲流落在地。 這幅猙獰的模樣讓人反胃,卻讓高耀笑出了聲。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幾乎打滾的怪物,心中那股郁氣終于在此刻被抒發了出來。高耀甚至囂張的、肆無忌憚的一腳踩在了怪物的身上。 傻逼。他扔下一句,腳下愈發用力。那些已經開裂的傷口被狠狠踩一腳之后,無數粘稠的血液帶著詭異的青黑色液體從傷口中流出來,很快就將地面完全浸濕,甚至聚集起了薄薄的一層粘液。 那粘液包裹將高耀的鞋子,看一眼就讓他無比嫌棄。 他打算就此松開腳。 但令他完全沒想到的是,就在這一刻,方才還在不斷翻滾的怪物忽然伸手一把掀翻了高耀。高耀一時不察,整個人后仰著摔在地上。遠處藏在角落里的隱風見狀,下意識便要去救人,可眼前發生的一切生生令她停下了腳步。 地板上的粘液沾上了高耀的脊背,手臂和腿部。 而后,這層粘液像是有自我意識,一層層將高耀層層包裹。高耀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到了,驚慌失措之中掙扎著想要逃離,可粘液很怪異,它比膠水的粘性還要強上幾分,將高耀的四肢按在地板上令他無法動彈。 手拿鐮刀的怪物緩緩從地面上站了起來,他那雙血紅的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 此刻正如一灘死水般平靜無波的盯著高耀。 他沉默的望著對方,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在高耀倏然瞪大的眼眸中,巨大的鐮刀高高舉起又揮下。 頸動脈的鮮血噴灑至白墻,被斬落的頭顱輕易被怪物踹遠,竟是咕嚕咕嚕地往一邊滾去。 幾十秒鐘后。 隱風沉默地盯著撞上她的鞋子而被迫停下來的頭顱。 高耀死不瞑目,一雙眼睛還瞪得大大的。 他沒有想過,死亡竟然來得這么迅速、這么猝不及防。 隱風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去時,只見怪物正偏著頭,露出尖銳的牙齒,盯著她。 像被狂暴的野獸盯住了似的,隱風的身體陡然僵硬。她背后涌起一陣涼風,不受控制地將呼吸放到了最緩,生怕連呼吸稍微重一點都會引起怪物的虐殺。 怪物的兩只眼睛盯著隱風沒放,他張了張嘴,從喉嚨中緩慢地卡出了兩個字:舞會 隱風瞬間清醒。 她立刻貼著墻壁往樓下而去,飛奔到房間后迅速打開了裝衣服的盒子。管家為她準備了一套洛麗塔,華麗昂貴的服裝完全無法平息她內心的害怕和恐懼。拎起衣服時指尖和手腕都在顫抖,只是套一件衣服都花了好一陣時間。她咬著牙,將衣服換上以后,捏著盒子里的假面,飛速沖了出去。 推開門的那一刻,隱風聽到動靜后回頭,她無比慶幸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怪物就站在二樓的臺階上,沉默地望著她。 隱風毫不懷疑,但凡只要她的速度慢上一些,她就會是第二個高耀。 她不敢再多看,轉身走進了夜色中。 而夜色的另一端,燈火通明,音樂聲悠揚陣陣,與此刻的住宿樓相比,恍若天堂和地獄。 第45章 隱風來到舞會的大廳門口時,一眼便注意到了守在門口沉默不言的管家。對方就像是一座一直保持著合適笑臉的雕像,只有在注意到來人時,才會稍稍一動。 在隱風沉默的時候,管家面上含笑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依舊像對待尊貴的客人一般,對她微笑:親愛的隱風小姐晚上好,我與先生已經等您很久了,希望您今晚會玩得愉快。 隱風張了張嘴,嗓子干澀地說不出話來。 如果說之前的她還妄想著殺了藍泉和管家以解心頭之恨,那么此刻她寧愿當一只縮在殼里的蝸牛??焖俚奶颖芘c管家相對的視線,她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在管家的帶領下很快便走進了大廳。 面前的一切好像是個笑話。 熱鬧,非凡的熱鬧。 無數穿著靚麗的男男女女端著酒杯相互交談,他們的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肌膚在燈光下如雪一般。燈光溫柔地落在每個人的身上,有一名身穿深色西裝的男人注意到了隱風,上前時露出滿臉的驚嘆。 親愛的小姐,你真美。不知道我是否有機會請你喝一杯? 隱風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心中是拒絕的,可不知道為什么,她隱約感覺到周圍的視線似乎全部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就等著她的回答。 如果她的回答令人不那么滿意,那么他們就會蜂擁而上,將她撕成碎片。 年輕的女孩子握著面具的手都在顫抖,她緩了緩,將聲音壓得很低,以免讓人察覺到她的害怕。 緩緩的,她應了一聲好。 回應她的,是男人燦爛的笑容,非常榮幸,我的公主。 角落里,阮白和宴川坐在沙發上。 短短的半個小時內,往阮白身邊湊的男男女女不少于十個,一個個都想看見了rou的惡狼似的,將心意和欲望表露無疑。他們邀請阮白做今晚的舞伴,盡管阮白連一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阮白撐著下巴,看著面前的男人沉默卻又用一雙碧綠色的眸子盯著他的模樣,心頭涌起一陣笑意。 他隱約能感覺得到,宴川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剛才來邀請他的男人若不是溜得夠快,已經被宴川按著脖子壓在地上拳打腳踢了。 想著那樣的畫面,阮白的唇角泄出了一絲笑意。但很快,他又迅速在宴川惱羞成怒以前收回來。青年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手指緩緩附在宴川的手背上,溫聲細語的哄他:你生什么氣呢?我這不是沒同意嗎? 宴川理直氣壯:我不爽。 阮白嘖了一聲:那我能怎么辦? 宴川:你變成貓,我抱著你。 阮白眼角一抽,將湊過來的俊臉一把推開。 宴川能變貓,他可不會。 這種獨門技巧簡直反人類。 不適合他。 不欲再跟宴川扯這事兒,恰巧人群中似乎爆發出了一陣驚嘆,阮白便轉頭望了過去,這一望就注意到了不知何時已經被人群包裹的女生隱風。她穿著一套粉白色的洛麗塔服飾,看模樣非常精致。加上隱風本身長得還不錯,更是吸引了在場很多人的目光。當一位男士迎上去時,阮白眼尖的發現周圍人的視線全部落在他們二人的身上。 但那些視線不是看熱鬧,不是羨慕,也不是起哄。 是威脅,是兇狠。 整的跟逼婚似的。 意識到這一點,阮白不由得皺起了眉心。 他和宴川對視一眼,后者壓根沒注意到一旁發生了什么,宴川的注意力都在阮白身上,腦子里想的也是如何讓那些男的女的離阮白遠一點。驟然被阮白盯著看,男人俊美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沒,我們注意一下隱風。 對于阮白的要求,宴川從來不會拒絕。干巴巴應了一聲,便黏糊糊地擠在阮白的身邊,不說話了也不走動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舞會真正的時間到來了。臨洲別墅的主人藍泉再次出現在了宴會大廳內,他微笑頷首,朝著賓客們揮揮手:親愛的各位賓客們,又到了我們的假面舞會時間,希望你們會玩的開心哦。 在藍泉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幾乎所有的賓客們都舉起了手中的面具,緩緩戴在了自己的臉上。明亮的燈光也在剎那間關閉,徹底黑下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范圍內,宴川反射性的一把拽住了身旁人的手臂。而也正是此刻,阮白感覺到有人正按住自己的肩膀似乎想要將他拽走。 這樣的力道并不輕,自然也引起了宴川的注意。男人的身體一瞬間緊繃,毫不客氣的一把將阮白按進自己的懷里,隨即抬起一腳,摸黑將對面那個看不清面容的人踹向了遠處。令人震驚的是,對方竟然連一絲悶哼都沒有泄露,默默退場,阮白等了一兩分鐘也沒等來對方的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