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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拂過花圃,千萬朵月季搖曳出玫紅的波浪,清澀的香味撲鼻而來。 山清水秀,寧靜悠閑。 吃飽喝足的楊惠惠,獲得了這段時日來最寧靜放松的時刻。 嗯……如果天天讓她到此處采花,給她點心吃,她會非常樂意。 吃完半籃子點心,楊惠惠已經吃撐了,滿足地發出一聲喟嘆:“好舒服啊?!?/br> “汪!”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狗吠。 楊惠惠循聲而望,忽然看到月季叢中的小路上,跑過一條黃白相間的土狗,模樣很熟悉。 狗膘肥體壯,足足有半人高,眉宇間長著一塊黑斑。如果不是體型差異過大,楊惠惠差點以為是楊寶寶。 楊惠惠站起身,驚訝地瞧著那狗。 “汪汪汪!”黃狗似乎看到了她,興奮地甩著尾巴朝她飛奔而來,哈赤哈赤地圍著她轉,尾巴飛快地搖著。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花色,熟悉的態度…… 楊惠惠不敢置信,又不得不相信,試探著喊道:“楊寶寶?” “汪!”大狗開心地應答,撲向楊惠惠。 第16章 她逃,它追,她插翅難飛…… 居然真是楊寶寶! 楊惠惠很震驚,當初把楊寶寶弄回梅園的時候,不過比巴掌大一點點,后來離開梅園時,也跟普通土狗差不多大,如今再次見到,怎的長這么大了! 它不就是一只平平無奇、毫無特色的土狗嗎? 土狗能長這么大? 那兇惡的面孔,健壯的肌rou,龐大的黃白身形……看似楊寶寶,卻又不是楊寶寶。 個子并不嬌小的楊惠惠,差點被抬起前爪有一人高的大狗給撲倒。蠢狗根本不知自己現在有多大多重,依舊像以前那般一個勁兒地往楊惠惠懷里擠,尾巴搖得像陀螺,大嘴快活地張開,舌頭伸出對著楊惠惠一頓亂舔。 幸好楊惠惠眼疾手快,拼命用手護住臉,才沒讓蠢狗得逞。 “好了,你快下去?!睏罨莼葳s緊推開蠢狗,蠢狗卻不懂她的意思,又直立起來撲她。 “楊寶寶!不許撲!不準舔!”楊惠惠被蠢狗弄得十分狼狽。如今她穿的衣裙是桂嬤嬤發下來的衣服,若未到半年弄壞了,會受罰的。 楊惠惠推開蠢狗,趕緊提著籃子往另一邊跑,試圖讓狗冷靜下來。 她的動作似乎讓楊寶寶誤會了,蠢狗以為她想和自己玩兒,興奮地繼續追她。 “你不要過來??!”楊惠惠氣急敗壞,在漫天玫紅的月季小路上飛奔,身后追著一條撒歡的大狗。 于是她逃,它追,她插翅難飛! 小半個時辰后,逃無可逃的楊惠惠累得癱倒在地,表情麻木地任由依舊興奮的蠢狗咬她的衣裙,舔她的臉。那無言的神情,仿佛被強行賣給土財主做小妾的良家女,拼命逃跑被抓回來后,滿臉寫著認命——你舔吧,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蠢狗并不知沒得到它娘的芳心,依舊搖著尾巴圍繞它娘轉,時不時汪汪叫兩聲,似乎在說——娘啊你咋不跑了?起來,繼續玩! 楊惠惠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到蠢狗頭上,怒罵道:“蠢貨!” 蠢狗以為它娘又要陪它玩耍,眼睛噌地亮起來,尾巴搖得如陀螺,哈赤哈赤地吐舌頭。 楊惠惠又打它腦袋,邊打邊罵蠢狗、蠢東西,叫一聲,蠢狗就開心地汪一聲。打著打著,楊惠惠忽然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眶又紅了,抱住蠢狗的粗脖子,往它身上貼。 “楊寶寶,好想你啊,你有沒有想娘親?” “沒想到居然還能遇到你,你怎么在這兒?” 在遙遠的京城能遇到楊寶寶,說句不恰當的,楊惠惠心里竟然升起了他鄉遇故知的感動,哪怕這故知是一條狗。 也幸虧故知是一條狗,若是遇到人,楊惠惠反而不會如此開心。 養一條狗,就算待它不好,又打又罵,拋棄它遠走高飛,若是再遇到,狗也會不計前嫌地依舊親近主人。 可若是人的話,哪怕之前對他再好,拋棄他,若臨走前還說些過分的話,那人定然會恨之入骨,再次見面,估計就是仇人了。 楊惠惠抱著蠢狗說了會兒話,把籃子里剩下的點心一塊塊地投喂給蠢狗,蠢狗吃得很開心。 等喂完狗,楊惠惠在月季花叢中找了塊干凈的草地,讓蠢狗臥下,她再躺在蠢狗毛茸茸的身體上,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 微風輕拂,鼻端淡淡的芬香。 “你在京城,他是不是也來了?” 蠢狗聽不懂深奧的話,沒有回答。 楊惠惠繼續道:“難怪,那破世子一天到晚找我麻煩,肯定認識景峰。那破世子對付我,是不是景峰指使的?他是不是很恨我???” “汪!” “你說對?也是,當初我拋棄他,還說了那么過分的話,他肯定不會原諒我?!?/br> “汪!” “還是你好,聽不懂人話,也不知道我拋棄過你,景峰他心眼兒小,肯定恨毒了我……” “汪!” 陽光略強,頭枕著蠢狗,楊惠惠閉上眼睛。身后的觸感太過真實,剎那間,楊惠惠像是回到梅園的時候,她和景峰在后山桃樹下,繽紛的粉色花瓣中,他靠坐在樹干,而她頭枕著他的腿,安靜地睡覺。 耳邊是景峰翻動醫書的簌簌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