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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是一聲振雷般的“surprise!”。 三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頭頂生日帽,身掛五彩燈,手里捧著禮花和蛋糕。 寢室的正中央還拉了條橫幅,“祝許星榆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許星榆:“……” 他按著太陽xue,把莫名其妙的情緒壓下去,忍了很久才勉強保持溫和的聲線:“你們在搞什么?” “祝你生日快樂啊許哥!”楊斌咧嘴一笑,頭頂的生日帽差點滑下來,他手忙腳亂地扶住,“感謝許哥這一年對寢室的付出!感謝許哥對我生意的支持!” 許星榆:“……” 他有些哭笑不得:“謝謝你們,但今天不是我生日?!?/br> 身邊的室友差點沒拿穩生日蛋糕:“你□□資料上不是寫著十月七號嗎?你知道這次我們籌備了多久嗎!” 許星榆這人就跟個紙片人似的,沒脾氣沒喜好,他們為訂一個什么樣的蛋糕爭了好久,還有送禮物,也不知道該送什么,準備等當天來問問正主呢。 “謝謝大家的好意,我很受寵若驚,”許星榆無奈地嘆了口氣,“今天真的不是我生日,我生日在下個月,農歷十月初七?!?/br> “不過,”他話鋒一轉,“看橫幅的意思,大家公認我輩分最高?那我就不客氣了?!?/br> 眾室友:“…………” 就知道這狗男人嘴里沒兩句正經話。 白忙活一場,鬧了個大笑話,還差點給人當孫子,怎一虧字了得。 準備的東西都沒辦法拿出來了,他們灰心喪氣地收拾寢室,還得負責把那些紙屑碎片打掃干凈。 許星榆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忙前忙后,覺得十分難得。 剛來寢室的時候,他是寢室長,衛生都是他來收拾,這些男生一個塞一個懶散,體.味又重,讓他潔癖發作,一天至少噴三遍香水。 后面把他們逐一收拾了,不僅心甘情愿叫哥,生活習慣也改了不少,寢室氛圍也逐漸和諧起來。 他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機,忽然看見亮光閃過,似乎是個電話。 想接通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屏幕上有一條未接來電,備注是【A眠眠】。 這么多年過去,夏眠沒有更換過手機號碼,歸屬地還是h市。 這串數字,許星榆爛熟于心。每次更換手機,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存下這串號碼,把聯系人設為置頂。 然而這些年,只有他深夜一遍又一遍地看備注,小心翼翼卻又沒有勇氣撥通。 對方主動打來,還是頭一回。 許星榆轉身去了陽臺。 電話打到第三通,對面終于接聽。 一句“眠眠”差點脫口而出,許星榆揉著發燙的耳垂,嗓音平穩清冽,“學妹?” 電話里人聲嘈雜,許星榆耐心地等待,像一位優秀的獵人。 終于,嘈雜的人聲散去,小姑娘細細軟軟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的電流,隨著秋夜的晚風一并傳入耳內:“學長……” “學長,”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隱隱帶了一點哭腔,“吃晚飯了嗎?” 許星榆幾乎下意識回答:“沒有?!?/br> 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現在是七點半。 還好,不算太晚。 電話那邊的小姑娘似乎松了一口氣,糾結了好一會兒,這才小聲開口:“我也沒有。學長,要不要……出來吃個飯?” 話說到這一步,許星榆已經能猜出事情的始末。 他皺起眉,江逸風那個混蛋。 “當然可以,”他的聲音輕緩下來,“你在哪里?地址發給我?!?/br> 夏眠告訴了他這個購物中心的名字。 “給我半個小時,”許星榆的語氣難得有幾分急促,“想吃什么,先去店里等我好嗎?我不挑,吃什么都可以?!?/br> 同樣的話,同樣是在店里等他。 然而與江逸風的漫不經心不同,他的語氣真實有力,夏眠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急切。 她聽見了推門的聲音,還有幾個男生的聲音,似乎在問許星榆準備去哪里。 夏眠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來,那是一種,江逸風從來沒有給過她的,信任感與安全感。 “火鍋?!?/br> 她啞著聲音,重復道:“想吃火鍋?!?/br> guntang的……很熱很辣的東西。 這樣的話,如果哭了出來,就不丟人了。 許星榆毫不猶豫地回復道:“好?!?/br> 緊接著又是“嘭”的一聲。 他走得急,關門的力道大,身后幾個室友急急忙忙喊他: “喂喂喂許哥你干嘛!” “蛋糕不吃了?放久了要壞的!” “雖然選錯了日子,但兄弟們的好心你不能浪費??!” 可惜許星榆根本沒回頭。 室友具體說了些什么,夏眠沒聽清,只聽見了呼呼的風聲。 她忍不住說道:“不好意思學長,貿然約你出來……這頓飯我請學長吃!” “學妹,”許星榆大步走出宿舍樓,聽見她的聲音,才低低地笑了起來,“今天是我的生日?!?/br> “要請,也是我來請?!?/br> 他忽然覺得,填錯了個人信息,也沒什么不好。 借口雖拙劣,卻很管用。 * 直到電話掛斷,夏眠的腦子里還回放著那句“今天是我的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