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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說,室友就想起來了。 他們數科院跟建筑學院一棟宿舍,之前建筑學院搬校區,宿舍門口一條路都是依依惜別的小情侶,可把人酸死了。 他們這個宿舍呢,沒什么特色,就是四條單身狗。那天晚上傷心地出去喝酒,又被小情侶秀了一臉,恰好楊斌劃拳劃輸了,這兩個室友就給他出了個大冒險,讓他發條說說,就說為了方便異校區戀,他推出了【托管男/女友】業務,誠邀廣大情侶來下單。 其實這一看就是開玩笑,小情侶嘛,一天到晚跟連體嬰兒似的,哪里舍得讓別人托管?楊斌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我有一個老客戶,大二的,叫江逸風,”楊斌把電腦轉過來,讓他們看聊天記錄,“他要我接找人接他女朋友,下了一個包月單,起步一百,其他另算,嘖嘖嘖,有錢真好?!?/br> 室友羨慕得眼都紅了:“這不是給你送錢嗎?哪有這種好事???” “不不不,這客戶要求可高了,”楊斌有模有樣地說道,“你們看啊,要一米七五以上的男生,課表得跟他女朋友不重疊,隨叫隨到,送東西都得交到女朋友手上……” 屏幕上頭像閃動,是江逸風發來了一條新消息,兩張圖片。 一個是課表,另一個則是女生的單人照,鏡頭里的小姑娘穿著姜黃條紋的衛衣,笑得十分嬌怯,臉上有一對可愛的小酒窩,皮膚很白,瑪瑙似的杏眼清澈透亮。 “新聞一班夏眠,”楊斌念著課表上的信息,忍不住又揉了一下眼睛,“媽呀,他女朋友長得真漂亮,名字也好軟。不行不行,這單我一定要親自做!” 不知聽見了什么,原本專心疊衣服的許星榆忽然抬起頭,“你們在聊什么?” 作為相處了兩年多的室友,楊斌幾人深諳許星榆的本性。他外表斯文俊秀,性格溫和耐心,其實骨子里腹黑得很,每當他用這種溫和的語氣說話,肯定沒什么好事。 楊斌打了個哈哈:“就是我有個單子……” “不是,”許星榆微微瞇起眼,看向楊斌的電腦屏幕,“什么女朋友?” “哦,你說照片上這個妹子啊,”楊斌解釋道,“是我客戶的女朋友,過來給我們,呃,托管,怎么了?” 許星榆的語氣有一點微妙:“這些我都聽見了。我是說,你要親自來做?” “怎么,雖然我長得不帥,可我也有一米七六??!沒有美女喜歡我,我看看美女也行啊?!?/br> “你不是參加了大創么?”許星榆挑了下眉,“還是說,你有時間cao心別人的女朋友,沒時間改你查重率50%的論文?” 被戳中痛處的楊斌:“……” “哥們,”楊斌試圖為自己挽尊,“有錢不賺是傻子,而且人家這是直接找我,我也不好讓我同事他們幫忙啊?!?/br> 許星榆輕描淡寫道:“我可以幫你?!?/br> 楊斌:“……???” 他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不可思議地看著許星榆,“真的假的?” “最近比較閑,”許星榆面色不改,“當然,主要是生活費減半了?!?/br> 江逸風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接女朋友下課一次賺一百,其他業務還有小費,這不比幫人取快遞來錢快?取快遞累死累活跑幾個區,一單也賺不了幾塊錢,還要承擔快遞丟失的風險,跟這活根本沒法比。 楊斌嘿嘿一笑,把手臂搭在了許星榆的肩膀上,“許哥,你也有今天啊?!?/br> 許星榆外貌實在太過優越,平時生活也干凈有條理,活得跟個神仙似的,沒想到還要煩惱沒錢花,這讓楊斌一下子有了一種殊途同歸的感覺。 許星榆推開他,皺了皺眉,“別用那個語氣跟我說話?!?/br> “哎呀哎呀,我可是你老板,怎么對老板說話的?” 許星榆瞥他一眼:“你答應了?” “當然當然!”楊斌拍拍胸脯,“我辦事你放心。先說好啊,親兄弟明算賬,咱們按規矩抽成,我擬個合同給你……” 許星榆淡淡地嗯了一聲。 在楊斌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笑意。 * 夏眠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 這是周五的夜晚,她在上一門文學院的選修課,叫做“漢字文化”。 大家對待選修課的態度本就比較隨意,尤其是周五晚上這個比較尷尬的時間,兩百個人的大教室,經常連一半都坐不滿。 老師還在講臺上教大家認甲骨文,她在臺下聽得昏昏欲睡,心思全在其他事情上。 出門前江逸風給她發來消息,說那個同學剛好也選了這門課,兩個人可以見一面。 她坐的位置比較靠后,一眼掃過去,只能看見烏壓壓的人頭,看誰都不像是江逸風雇的人。 等會兒見了面,該把他當成什么呢?替身男友?跑腿小哥?怎么想好像都不對。 這簡直就是地獄級的社交。 夏眠深呼吸——沒關系,她男朋友是他的金主爸爸,拿錢辦事,他們只是金錢關系! 這么一想,她的膽子好像大了一點。 但愿別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老師侃侃而談,不知不覺就到了下課時間。 選修課教室在102,后門緊靠著104,江逸風讓夏眠去104的前門等那個男生。 夏眠背著包,倚著門,抬頭看月亮。直到一只修長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喊出了她的名字:“你好,夏眠同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