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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韓晨看到李晴臉色不對,關心的問道:你認識她們說的人? 久違了的負罪感和羞愧感襲上心頭,李晴突然覺得房間里的空氣太過悶熱,她緩和了一下心情,平淡回道:以前高中同學,很般配的一對。 哦,從小學走到現在修成正果,很不容易啊,你們現在不聯絡了么? 不算太熟的關系,后來兩人都出了國,很少聯系。 韓晨是一個程序員,長得高大帥氣,卻不似理工男那么木訥,相反,他有顆敏感細致的心。他們就是在福利院認識的。當時她正和院里的孩子一起玩木頭人游戲,他正好也來這里送一些日用品。 韓晨見她不愿多說,就沒有在繼續追問。 這么多年來,院里的保育員已經和她很熟悉了。 孩子們也真心的喜歡她。 男朋友也喜歡她的善良。 認識一個月后,他追求她,約會幾次后,她答就應了,兩人開始了平平淡淡的交往。 她確實也很喜歡他,但她心里一直有個結,他喜歡的是現在她的樣子,但這不是她的全部,不是真正的她。 高中時的好友劉雯雯后來也沒了聯系,高中每次同學聚會她都沒有參加,好像這樣就可以甩開過去的回憶一樣。 但,沒有。 那些回憶總會在夜深人靜時,縈繞心頭。 她羨慕那些可以肆無忌憚做惡事卻毫無愧疚的人,也羨慕那些善良勇敢坦坦蕩蕩的人。 因為她只能徘徊在這兩者中間,負重前行。 現在這些,不過是她用來減輕心里的負罪感的方法罷了。 她并不善良,她滿懷惡意,在自己喜歡人的心里,重重的劃上一道。 壓在心底那年冬天那場雪,只有她知道。 不,還有一個人,還有杜藍知道。 她羨慕她,嫉妒她,嫉妒她的勇敢,嫉妒她的坦蕩,嫉妒她的心無旁騖,嫉妒她的一往無前。 嫉妒那些她自己向往卻沒有的東西。 她想起,那年在公交車上,所有人連帶她自己都假裝無視那個猥褻她的人,只有杜藍,她抬手揮向了那個男人,她總是那么堅定,那么勇敢。 如果是杜藍,這樣的結果,李晴一點也不驚訝。 她總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比別人更明白什么最可貴。 * 看著杜藍穿著婚紗一步一步走來,陳曉輝腦海中浮現曾經的一幕幕。 他清晰的記得第一次見她時的情景。 教室里的人們嬉笑打鬧著,他坐在座位上羨慕的看著,突然,一個女孩用力推開了門,女孩精致的像一個瓷娃娃,人們都好奇的望著她,而她,微抬著頭,一個一個驕傲的回視過去,樣子就像一個小小的女王巡視她領地的子民一樣。 后來,她一步一步向著他的座位走來,他心情雀躍的迎接著小女王。 他們漸漸熟悉起來。 小女孩微抬下巴,你親手做個東西當做補償好了。 小女孩跑回來把棒棒糖塞到他手里,吶,給你的。 小女孩幫他打走欺負他的男生后,拍了下他腦袋,別笑了。 高中開學時,人群中獨一無二的她。 漫天流言里,她緊緊的牽著他。 她笑著對他道,永遠不要被打??! 她堅定的對他說,如果你現在沒勇氣走向我,那我在原地等著你! 世上,還有哪個人像她一樣,堅定的愛著他,堅定的走向他,堅定的溫暖他! 我無父無母,殘破的身軀,殘破的心靈,有幸遇到你!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事! 從今日起,我再也不愿和你分離,我愿用一生忠于你、愛著你、尊重你、守護你! 交換戒指的時候,陳曉輝拿出這段時間他趕制的戒指。 兩個木制指環上,各自鑲鍥著藍色寶石。 藍色寶石米粒大小,被打磨成精致的菱形。 戒指戴到杜藍無名指上的一刻,教堂的鐘聲正好想起。 仿佛在感嘆那一對可愛的人兒,漫長的旅途,終于找到了歸宿! 杜德偉和程玉蘭并沒有和他們住一起。 看病剩余的錢,他們在附近買了一套公寓。 程玉蘭在養病之余,又撿起了學業,經歷了一場生死,更明白生命不可重來,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不用管世俗的眼光和年齡的限制。 杜德偉全力支持她,以前不會做飯的他,現在負責兩人的一日三餐。國內的生意算不得完全放棄,現在只留有少部分股份,只需要每周參加一次視頻會議。 這一次的事件,雖然讓整個家收入來源減少,卻又換了一種生活方式。 每周兩家聚在一起吃頓飯。每次話里話外見,他們總是流露出對國內生活的懷念。 大黃后來也被葉曼送了過來,她在英國逗留了一周,按照以前的計劃,開始了旅行。 時不時的,給陳曉輝他們寄來明信片。 明信片有法國的埃菲爾鐵塔,旖旎的威尼斯小鎮、神秘滄桑的金字塔,每次只是只言片語,說她安好。 明信片陳曉輝小心的、整齊的收在抽屜,和當年他和杜藍的信件放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