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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輝笑著搖了搖頭,他心里的刑,沒有結束。 杜藍用力的盯著他,如果現在的你沒有勇氣走向我,那我就在原地等著你。 陳曉輝長睫低垂,喃喃道:值得嗎? 杜藍笑了笑,擲地有聲道:值得!這個世界上,唯有你愛我勝過生命,還有什么不值得呢! 陳曉輝怔怔的望著她,沒有說話。 劉磊回來了,他嘻嘻哈哈的走過來,哎,公司一會沒我都不行,這不,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啥都得打電話問我。 杜藍看著他,我們都知道你是你們公司的頂梁柱。 那可不,不然長這么高這么壯是干啥的。 陳曉輝臉上也浮起一絲笑意。 飯罷,三人各自散去。 陳曉輝遠遠的目送著杜藍走向站牌,坐上公交,才轉身回去。 回去的路上,陳曉輝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本地陌生號。 他接了起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喂!是陳曉輝嗎? 我是,劉警官。 對方有些驚奇,你能聽出來??! 嗯! 我給你姐打了個電話,問她要了你的號,想問問你出來后生活的怎么樣?對社會還適應嗎? 我挺好的,謝謝劉警官。 對面劉毅壓抑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謝什么我根本就沒幫到你什么,兩次都是我就是希望你出來后生活的輕松些。 陳曉輝平靜道:劉警官,你不用自責,我不怪任何人,你也沒做錯什么,依法辦事而已,我自己做出的選擇總要自己付出代價。 劉毅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好受些。雖然這些年來他時不時的跟監獄這邊熟人打招呼,讓多照顧他一些,也時不時去殘障機構,探望陳曉輝救出來的那個男孩,次數多了,男孩認得他,每次見他都傻笑著。 什么都不懂,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或許他永遠都不會明白自己經歷了什么,不用面對痛苦的回憶,不用面對周圍人們異樣的眼神。 他真心的希望小男孩過的好些,不然那個少年的犧牲又有什么意義呢。 然而,心里的負疚感并沒有減輕多少。 劉毅低聲道:找工作要是遇到什么麻煩,可以給我打電話,聽說你在里邊車間技術最好,我可以介紹你到工廠里工作,當然如果你需要的話。 暫時不用了,我現在很好,謝謝你,劉警官。我想問下當年那個男孩現在在哪里? 劉毅報了地址。 謝謝! 不客氣,那你有什么需要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好!再見! 再見! 劉警官。劉毅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陳曉輝突然叫了他一聲,劉毅屏住呼吸,只聽陳曉輝接著道:你是一個好警察! 劉毅仰頭,逼回眼中的溫熱。 好警察?他是嗎? 這么多年,兇殺案、強jian案、搶劫案每年破獲無數,和陳曉輝類似的案件也見了許多許多,申訴無門的家長,無法擺脫的童年陰影,周圍的流言蜚語,最終多數走向自殺的少年少女。 這樣的事對于旁人來說,不過是茶余飯后的談資,與他們這些警察來說,也不過是淡淡的唏噓,但對于當事人,卻是他們一生的夢魘。 他能做的,太少,太少。曾經熱血的心漸漸麻木,但或許是因為那時他剛成為警察,又或許是因為當年他第一個沖到地下室,對這個少年最后的命運,還有當年審訊時他說的那些話,他總是無法釋懷。 好警察? 他的心,在被撫慰了一遍后,又插上了一箭。 掛了電話,陳曉輝望著車窗外,五年過去,這個城市沒有太大變化,依舊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劉毅奇怪他能聽出他的聲音,他當然能聽得出,那個地下室里,看到第一束光明的時候,他抱著他,輕聲道:別害怕,沒事了沒事了 曾經無數次的噩夢里,那個聲音一次一次的解救了他。 后來,那個聲音懷疑的說: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你的年齡已經超出了他的狩獵范圍 既然報了警,為什么不等等呢? 夢醒,睜眼,仍在人間! 陳曉輝坐在書桌前,拿著刻刀刻著木雕,腦海里卻一直浮現杜藍說的話。 如果你現在沒有勇氣走向我,那我在原地等著你! 再又一次的劃傷食指的時候,他無奈的放下了刻刀。 他坐在桌前發了會呆。最后還是拉開了右手邊第一個抽屜。 抽屜里靜靜的躺著一張名片。 他拿起名片摩挲著。 耳邊響起少女的聲音,永遠不要被打??! 他思慮良久,最終還是撥打了名片上李國峰的號碼。 作者有話要說: 過一段時間回看自己寫的文,總有種這真的是我寫的么...的疑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