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回教室的路上,這個高壯黝黑的少年,走著走著,突然忍不住落下淚來。那個人,那個人他從來沒有針對過任何人,也沒有傷害過任何人,這個世界,這些人,包括曾經的自己,為什么從來不愿放過他呢? 那樣那樣骯臟的事情,他是怎么用他那單薄的肩膀挺過來的? 他又想起上次陳曉輝背著他時,風輕云淡的那句那些都不算什么。 怎么可能不算什么! 太難受了,太難受了,劉磊用力的拽著自己胸前的衣領,他感覺有一口氣堵在嗓子眼,每一次呼吸都有些鈍痛。自己光想象著都覺得這么難受,那么,那么 他該有多難受??? 白瀚宇正做著高考模擬題,旁邊的男生湊過來,小白,你聽說了么? 什么? 就是之前在紅葉谷那個瘸子的事。 白瀚宇皺眉,我已經說過了你不要這樣稱呼別人。 男生揮揮手,對他的話不甚在意,哎,你聽我說,現在人們都傳那個瘸子當年被一個男人囚禁了十幾天。說罷挑挑眉湊近了他,聲音中隱隱透著些興奮,你猜那個男人囚禁他做了什么? 白瀚宇看著他的表情,心里突然一陣厭惡,我不想知道。 他被性虐 不要說了。 你說男人和男人是什么滋味? 白瀚宇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模擬題冊,忍不住大聲道,我說了你不要說了! 男生有些悻悻道,我就是看你做題無聊,給你講個笑話罷了。 拿別人的苦痛當笑話?這樣的笑話,不聽也罷。 切男生神色有些不忿,但也只是小聲抱怨一聲,最后還是悻悻的走開了。 白瀚宇沒有了做題的心情。他想起了去年運動會時,那個一瘸一拐,但卻奮力向前跑著的挺直的背影。還有過山車上,那個少年望著少女時復雜的眼神,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中午放學。 兩人坐在座位上,等同學都走完,杜藍輕聲開口,我們走吧! 陳曉輝抬頭看她,眼睛清澈,輕輕點了點頭。 外面又下雪了! 走在校園的林蔭大道上,兩人的腳步踩著地上的雪吱吱響。 陳曉輝知道杜藍時不時的望向她,他感到了她的欲言又止,也感到了她真切的關心。 陳曉輝把左手套取下遞給杜藍,拉過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羽絨服口袋里,看著她,笑了笑。沒關系,那年冬天的寒風再凜冽,戴著你送的手套,就感覺就感覺沒那么冷了。 杜藍看著他溫暖的笑容,心酸的好似被檸檬攥了一遍又一遍。而這次,她能做的,只是默默的陪著他。 面對流言,最好的辦法,竟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靜靜的靜靜的等它過去。 只是只是少年心上的傷啊,為什么不等它結痂,就要又一次的撕開! 這個世界究竟還要怎樣,才能放過他呢? 杜藍低頭,一滴淚落到了雪地上,很快就了無痕跡。然后她緊緊握住他的左手,仰頭看他,也裝作若無其事的笑了起來。 細碎的雪花落在地上,落在周圍的松樹上,落在兩人肩膀上,頭發上。在這一片純白的世界里,少年和少女就這樣,對望著,笑著,笑著 流言止于智者。 但人類還需要進化多久,才能讓大多數人成為智者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愿我們早日成為智者 ☆、第 23 章 下午放學,等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時候,兩人起身出去吃飯。 雪還稀稀落落的下著。 校門口的書店仍在放著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 杜藍刻意選了一家離校門口比較遠的面館,里邊人不多,稀稀拉拉一些學生。 兩人點了兩碗面坐下,陳曉輝涮好杯子給她倒了杯熱水。 這時,旁邊鄰桌的兩個男生的議論聲傳來。 你們聽說了么,咱們學校高二的一個瘸子據說小時候被囚禁。說到這里又刻意壓低聲音,還被那個 哪個?說話說清楚。 哎,就是被性侵唄! 杜藍聽到這里,霍的準備起身,陳曉輝壓住了她的手。 他看著她笑了笑,然后輕輕的搖了搖頭。 又是這種笑容,又是! 杜藍重新坐下,低頭抿了口杯子里的水,再抬頭時,面色也平靜了下來。 她都懂。 走到哪里都是躲不開的。 旁邊的議論聲仍舊清晰的傳來,看著對面平靜的陳曉輝,她的心口空蕩蕩的,她聽到了涼風在里邊來回穿梭引起的回聲。 那個男生驚訝道, 臥槽,這么勁爆?那人現在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好好的唄,學習據說還是全校前三,還有女朋友現在。 厲害,牛人,佩服。 有什么可佩服的,讓我要是經歷那種事,早上吊去了。 哎,你這人,怎么說話呢?什么叫經歷這種事就得上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