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配方，卓瑪似乎是想起了往事，神色戚戚然，“一張配方能賣幾個錢呢，何況又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良藥，失傳就失傳了吧?！?/br>
    “不會的，像這樣的配方只要你肯賣的話，能賺很多錢的，足夠你母女倆衣食無憂了?！碧K子月說著把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我就是做這方面的生意的，要是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出五百萬買你的配方...”

    卓瑪看了眼名片，有點疑惑的抬起頭，“你姓蘇？”

    “是呀，怎么了？”蘇子月愣了下，隨即想起來了，“對了，差點忘了，咱們也算是舊相識了，家父曾經就是在您這里收的配方，他叫蘇定方，你有印象嘛？”

    她差點就忘了還有這層關系，既然有過一次合作經驗了，那么這次合作必然會很順利，說不定價格上還能讓點利潤。

    “沒錯了，難怪看你有點眼熟，確實是他的孩子?！弊楷斷哉Z，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蘇子月疑惑的問，“阿姨，你怎么不吃了，看你都沒怎么動筷子?！?/br>
    卓瑪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我吃飽了，你們慢用吧，要是沒什么事就早點走，這寨子里規矩多，別惹到麻煩了，何況這窮山溝也沒啥好玩的?！?/br>
    這已經是變相的下逐客令了。

    蘇子月臉色變了變，搞不懂卓瑪剛才還聊得挺開心的，怎么突然就變臉了，弱弱的問拉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惹到阿姨不開心了？”

    “我不知道！”一直笑容可親的拉姆態度也變差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扒拉兩口飯就把碗端走了，回頭對楊帆道，“這屋子就一間客房，兩位要是不方便最好去旅館里睡，也沒多少錢，就是多走點路的事?！?/br>
    楊帆有點尷尬的撓撓頭，“拉姆妹子，我來的時候看過了，寨子里唯一的旅館關門了，可能是旅游的淡季吧，你要是覺得不方便的話，能不能介紹個熟人，我給錢去住一夜？”

    拉姆想了想去了房間，片刻后出來道，“阿媽講了，你們今晚就在這里睡吧，這三千塊錢你拿回去，我們不賣膏藥了，以后也別來了?！?/br>
    把三千塊錢放到桌子上，拉姆找了個木盆，“你們晚上就用這個洗腳吧，明天就走吧?！?/br>
    說完也不搭理二人，拉姆把碗洗了，收拾了桌子，提醒楊帆晚上要解手到外面去，記得關門別讓蛇進來了，隨即便吹滅了油燈睡覺去了。

    只剩下兩人尷尬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睡不著覺想出去逛逛?！碧K子月說。

    楊帆嗯了聲，“那我陪你去，怪悶得慌?！?/br>
    輕輕的把門掩起來，兩人漫無目的在寨里里晃悠，好在月明風清，在這樣夜晚在山間小路閑游，聽著草蟲的鳴叫，倒也是件讓人心曠神怡的事情。

    蘇子月悶著頭想心事，將路邊的小石子踢到溝里，看向楊帆，委屈道，“我是不是太心急了，講錯話犯了人家的忌諱？”

    “沒有?！睏罘珦u頭。

    “那卓瑪為什么會翻臉？”

    “我也在想?！?/br>
    “哦...”

    兩人沉默不語走了老長的一截路，再走就要上山了，楊帆停下來，“我已經想到了?！?/br>
    “怎么回事？”蘇子月抬起了頭。

    楊帆笑了笑，反問她，“當時你聊了什么話題，然后卓瑪生氣了？”

    這一路上，蘇子月已經把談話過程想了很多遍了，一聽楊帆在賣關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不就是聊購買配方的事情，我都說了是蘇家人，我爸還和她合作過，難道你是說...”

    一個想法隱現腦海，蘇子月搖搖頭道，“不會的，我爸可是說過了，他花了大價錢買來的配方，卓瑪對他感恩戴德的，他還吩咐我來了別說是蘇家人，不然人家太客氣了，說不定就會不收錢，我當時忘了就把名片...”

    蘇子月講著講著就卡頓了，楊帆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蘇家根本就沒有給錢?！?/br>
    楊帆緩緩開口，“你想呀，這配方少說也要賣個三五百萬的吧，你開價五百萬也做好了和對方談判，最后還要往上加點錢的吧，那你的底線是多少呢，八百萬，一千萬？”

    蘇子月弱弱道，“一千二百萬...”

    “這就是了，你的底線是一千二百萬，我就算人家很老實，只要了你五百萬的起步價，那像這樣的邊遠山區，有五百萬足夠生活一輩子了，人家還用得著辛苦的采藥，然后跑到幾十里外的縣城去賣土特產嘛？”

    楊帆嘆了口氣，“咱們進屋的時候桌上就兩盤素菜，人家還是為了招待客人，才臨時加了兩盤rou菜，連個點燈都舍不得用，可見日子過得很艱難，設身處地的想想，你的配方被人便宜買走了，大賺特賺，而你只能一年賺幾千塊，現在那個人的女兒又來買你更高級的配方，你肯賣嗎？”

    蘇子月咬了咬嘴唇，“那也不一定的，沒準人家習慣了這樣的生活?！?/br>
    只是她的聲音像蚊子哼，實在是沒有底氣。

    “習慣了過受苦的日子嘛？”

    楊帆冷笑，“你還真是何不食rou糜，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就以為窮人也能安貧樂道，然而這世上誰愿意受苦，那都是被逼的沒辦法，為啥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呢，你要是肚子餓了，給你一盤紅燒rou和一盤小白菜，你會更想吃哪個呢？”

    一席話說的蘇子月默不作聲，她一直自認為和別的富家子弟不同，對待底層人有同理心，然而聽了楊帆的話才意識到，其實她從來就沒有體驗過窮人的難處，所謂的同理心更像是同情心。

    “我打個電話問下就知道了?！?/br>
    蘇子月撥通了蘇家的電話，把事情經過說了說，那邊蘇定方一聽事情搞砸了，還被人趕出來了，在電話里就咆哮了，“不是讓你別說是蘇家人，你咋就不聽呢，我只是承諾給她三百萬，反正那個協議是假的，沒必要給那個冤枉錢，你花個幾十萬把高級配方買來就是了，瞧你做的什么事！”

    “你給我住口，原來你們都是騙我的，都是騙子！”蘇子月氣的把手機摔了個粉碎，蹲在地上抱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