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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不羈的笑聲戛然而止,一聲慘絕人寰的喊叫刺破鴻錦樓雕花的藻井。 只見一個沾滿鮮血的人手骨碌碌滾到地上,他的主人正痛的撕心裂肺。 眾人駭然抬頭,但見一個英挺高大的身軀把方才被曹公子輕薄的女子擋在身后,滑出好遠,身上滴血未沾。 來鴻錦樓的,都是京中一等一的清貴之人,但和此人一比,頓時黯然失色。 他一身素袍,身上沒有多余的配飾,整個人卻比周邊錦衣玉袍的人還耀眼。 他氣度浩然,神情睥睨,垂眸俯視的樣子,讓人禁不住想臣服,眾人的目光自然而然都落在他的身上,嗷嗷慘叫的曹啟難以分到一絲關注。 縱然他此刻眼神冷厲,凜如霜雪,卻也掩不住他長相俊美,眉如山黛,長目入鬢,鼻似瓊丹,薄唇如畫,清晰的下顎線勾勒出攝人心魂的俊毅,清朗的身姿又如遠山寒松。 堂中的貴女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血腥的場面,紛紛拿團扇遮住羞紅的臉頰,同時又艷羨被他緊緊護在身后的女子。 香桃緊貼著夏淵的身子,視線被他挺闊的后脊嚴嚴實實蓋住,她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但以夏淵嫉惡如仇的性子和曹啟慘烈的叫聲來看,夏淵下了重手。 方才她被曹啟擒住,正無計可施之時,忽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以迅電流光之勢擋在她的面前,抓住她腕部的手應聲而松,她剛想探出頭看看怎么回事,一只掌心微糲的大手捂住她的眼睛,夏淵沉穩的聲音落在她的耳中: “別看?!?/br> 下一刻,她被他帶著向后退出一丈遠。 他肩寬體闊,長身玉立,一只胳膊向后將她護在這一方安全的天地,對面輕浮獠牙的曹啟仿佛也不那么可怕了。 曹啟豈止是不可怕,簡直是巨慘。 他抱著半臂在地上打滾,連連慘叫不似人聲,他大汗淋漓,青筋爆出,痛苦的幾近扭曲,卻掙扎著昂起脖子,沖著二樓長嘯,“叔父,叔父.” 二樓一間雅室的雕花窗牖被打開,露出一張傲然獨世的臉,他瞥一眼滿身血污的人,冷眸落在了夏淵的身上,嘴角一牽,緩緩吐出三個字: “夏將軍?!?/br> 夏淵下顎微抬,眸光銳利,穿過重重人群,直射到對方臉上,聲音卻淡: “曹丞相?!?/br> 第22章 軍帳 夏淵看著睡的香甜的女子,一種異…… 鴻錦樓二層雅間,夏淵和曹笠一左一右,分坐上首兩把太師椅,香桃站在夏淵身旁。 曹笠瞥一眼香桃,輕輕端起蓋碗,咂一口茶湯,漫不經心道:“聽聞夏將軍在邊關時,清冷自持,坐懷不亂,沒想到今日倒是怒發沖冠,為紅顏了?!?/br> 夏淵目光淡淡一落,“曹丞相此言偏頗,曹公子作為朝廷命官,大庭廣眾之下,行輕薄之舉,這要是傳出去,有損文武百官的顏面,我也是為了正朝中的風氣而已?!?/br> 曹笠冷嗤,語氣里若有若無的帶著一絲狠厲,“你可知我身無子嗣,一直把曹啟當親兒子養,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我同僚數載,為了一個小妾,傷我子侄一只手,夏將軍此舉,是否太過殘暴無情?” 香桃心里一驚,曹丞相這是故意把禍水往她身上潑,好給這件事安個“禍起蕭墻”的名頭,堂而皇之的掩去曹笠的輕浮行徑。 思忖間,她眸光輕輕轉到夏淵身上。 夏淵鳳目半垂,嘴角牽出一絲不以為然的黠桀,“按照北雍律法,當眾調戲良家婦女,可是要浸豬籠的,曹公子失去一只猥褻的手,身子尚能保住,如此卻被丞相說成殘暴無情,當真是不識好人心了?!?/br> 曹笠眼底氳出一層薄怒,“啪”的一聲合上碗蓋,“這么說,我還要謝謝你了!” 夏淵淡然一笑,“丞相客氣?!?/br> 曹笠以拳抵唇,哼笑出聲,再抬頭時,眼里已恢復了波瀾不驚,“聽聞中秋佳節,太后大宴群臣,特邀了府上的一位妾室同行?!?/br> 他聲音一頓,目光越過夏淵落到香桃身上,“不會就是這位小娘吧?!?/br> 他的目光陰郁烏沉,被她盯著甚至比被曹啟盯著還令人不適,香桃落睫,掩住眸中的厭惡,輕聲道:“回丞相,正是妾身?!?/br> 夏淵正了正身子,堪堪遮住曹笠的目光,他修長的大手往前一伸,“丞相喝茶?!?/br> 曹笠收回目光,嘴角噙著玩味的笑,“難怪夏兄出手相護,原來是太后看上的人,那就是小侄有眼不識泰山了?!?/br> 夏淵眸光暗了暗,沒接他的話,香桃隱在夏淵身后,也仿佛沒有聽見。 曹笠自討了個沒趣,霍然起身,眼光冷冷看了香桃一眼,一拂袖,不告而辭了。 待他的腳步聲消失的走廊,夏淵起身,轉臉看向香桃,“嚇著了么?” 香桃以為他是說曹丞相的話,遂搖了搖頭。 被太后叫去她倒不怕,太后這種貪生的人,說一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就能糊弄住,否則上一世她也不會徒然被一幫道士騙空國庫,還拖垮了自己的身子。 但,方才在一樓曹啟被抬出去的時候,她看到了他滿頭滿臉的鮮血,莫名心里一悚,上一世記憶中最后的畫面浮現在腦?!?/br> 那時,她也是滿頭滿臉的鮮血。 那種無助和恐懼在渾身蔓延,她的身子止不住輕輕戰栗。 夏淵見她雖搖頭否認,神色卻凝重異常,只當她是故作堅強,安慰道:“那天我和祖母都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