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

    失魂落魄地舉起兩臂，盡管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但直到真的被帶上手銬的那一瞬間，朱景坤這才終于體會到什么叫做冷冰，什么叫做煉獄。

    漸漸收起得色，彪悍婦女也沒想到這年輕小子竟然如此難纏與強硬，光是在氣勢上壓倒對方有什么用？

    暗暗恨得咬牙，油鹽不進的東西，沒有半點兒好處的事情，居然害得老娘跟你在這兒忙活半天，還得跟人家分紅呢，總不能自己掏腰包啊。

    “慢著，錢我替他出，放人吧?！?/br>
    百感交集，正在現場三人各自品嘗著心中滋味的時候，突然從鐵門外進來三人。

    兩男一女，聽這聲音，好像并不是之前那所謂表哥找來的幫手，而是……

    “齊航？”

    “齊航，楊帆，鄭通，怎么是你們？”

    頗感詫異，怎么也想不明白竟會在如此境地，如此場合下遇到他們，更沒想到齊航居然會專程跑來解救自己。

    只是，他就是怎么知道自己所發生的這一切？

    “你？”

    “你是他什么人？”

    那民警與婦女互相對視一眼，同樣沒想過眼前這三名學生模樣的會找到錢來。

    那名女生倒是見過，之前就是她帶著嫂子去醫院做的全面檢查。

    “我以前是他的同班同學，現在嘛，將會是他的老板?！?/br>
    “咱們別也再廢什么話了，眼看就要超過你們規定的調解時間，抓緊吧?！?/br>
    “喏，這里是你的體檢表，里面放有一千五百塊錢，算是給你的醫藥費?！?/br>
    “收起你的那套表演吧，既然沒什么大礙，那就老實在家呆著好好休息幾天，沒事的晚上別出來嚇跑，否則很危險的?！?/br>
    從楊帆的手中見過紙袋，然后丟給那彪悍婦女，見她仍不甘心地貪婪模樣，于是便好心提醒。

    “你？”

    “他的老板？”

    其實根本沒興趣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個什么關系，只要有人肯出錢就行。

    “倒是蠻了解的嘛，行吧，看在你們幾個都還是學生的份兒上，這次就繞過他，但下次可得注意，現在的社會可不是你們以為的那么好混?！?/br>
    “而至于這些錢嘛，就勉勉強強算是他的學費吧?！?/br>
    “畢竟我這也算是他自步入社會以來，給他上課的第一任老師啊，嘿嘿，你們說是嗎？”

    沒想到峰回路轉，甚至原本都已經不抱什么希望的中年婦女當然選擇見好就收。

    其實在這干耗著她也同樣覺得很是難受，眉開眼笑，對于齊航的那幾句完全像是在小孩子打架輸掉之后，想要立即回家找mama的場面話也只當沒有聽見。

    隨后便是例行公事地簽字畫押，當面說好此事不再予以追究，終于可以告一段落。

    “別難過，就當是我先借給你的好了，以后賺到了錢再還給我就是?！?/br>
    恍如隔世，云里夢里的朱景坤仍舊沒有反應過來，跟著齊航等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坐上轎車，卻并沒有離去。

    昏暗的夜光下，透過車窗玻璃，齊航用手機記錄下來那彪悍婦女與幾名警員分贓的畫面。

    ……

    “喂，齊航，你在哪里？”

    “怎么還不到??？”

    “說話啊?！?/br>
    催促的電話聲連連響起，女生們竊竊私語，不斷追問，打聽著齊航現在的下落，故意拖延，期盼著他能夠盡快趕到，與他們一起參加畢業照的拍攝。

    “會不會是出了什么事情？

    “嗨，真是急死個人?！?/br>
    “算了，我想他是不會來的，都已經這個點兒了，咱們這就開始吧，再說又不是只有我們一個班級，老師們還要事兒呢?！?/br>
    久久沒有回音，每當這個時候齊航的內心總是感到特別糾結，一方面是無數難以割舍的情感以及回憶，另一方面卻又不想再別人增添什么麻煩。

    或者，是已經開始感到厭倦……

    “齊航，你要嗎？”

    “雖然這上面可能因為沒有你而變得有些可惜，但總能留哥紀念，怎么樣？”

    “吶，我就當是你答應了啊，那多余的學費就不退給你了吧？”

    古靈精怪，難得露出笑容，搖搖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寧靜而祥和，此刻，正不停穿梭在車水馬龍之間的齊航什么都無須去想，只是安心于享受那份急速行進間的快感。

    大腦一片空白，仿佛醉酒般暢快淋漓，默然低頭，奮力奔走，始終未敢正視那對面來人匆匆而過時的堅毅眼神。

    “喂，這位小伙子麻煩你行行好，我們夫妻二人初來此地，沒想到火車上丟了錢包，麻煩你能不能借給我些錢好搭車回去？”

    “把你的電話號碼留下，你放心，等我們到了家里，一定把錢匯給你?！?/br>
    “對啊對啊，手機，身份證什么都全都被小偷偷走了，身上再無分文，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吧?！?/br>
    “我對天發誓，誰要是撒謊，一定生兒子沒**，全家人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br>
    不遠處，一男一女兩夫妻搭檔行騙的完美組合，又在繼續上演悲情苦rou大戲。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盡管話術拙劣，盡管情節老套，但如果真的身臨其境，氣氛的烘托以及軟硬皆施的威脅手段，令你不得不乖乖主動掏錢。

    仿佛被施下了咒語，好似著魔般渾然不覺，僅僅一個下午的時間，凡是被他們給盯上的過路學生就沒有一個不中招上當的。

    而然這一次，他們很不幸地卻將目標放在了猶如行將就木的齊航身上。

    也該著他們倒霉，跟著齊航一路小跑，口干舌燥地嘴里都快磨出泡來了也不見有絲毫反應。

    一刻不停，仍不死心的加緊速度，四條小短腿也不知那是費了多大力氣，不住地拼命倒騰，這才勉強能夠趕上齊航步伐，保持平行。

    “哦？”

    “是嗎？”

    恍惚中似有所感，終于停下腳步的齊航戲謔看向對面兩個窮裝打扮，累得氣喘吁吁的中年男女。

    在對方那一臉希冀與不斷惡毒的賭咒發誓言論中，悄然抬手點指在他們胸前，不顧他們滿臉驚恐的表情，隨后猶如變戲法般的掏出兩個埋頭，掰開嘴巴，一人一個強行塞入口中。

    “喂，是110嗎？”

    “啊，這里是金貓商城門前廣場，有兩個狂犬病人急需要你們的幫助。

    大模大樣，當面撥通了報警電話。

    “嗚——”

    當然，為避免對面接線員再打過來驗證而耽誤時間，齊航果斷選擇了關機，旋即躲在一邊，直到警察前來將它們二人帶走這才轉身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