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你一向很聽話。路行看路晚安的目光多了一絲審視:現在怎么了?吃頓飯而已,到時候看不上就算了,爸也沒逼你馬上就跟人家結婚,你總得相處試試,才知道合不合適。 況且現在醫學很發達,路行有把握可以讓路晚安跟合適的青年才俊結婚后,再調養調養身體,完全可以生下小孩,這樣路晚安的一生才算真真正正的圓滿。 他只怕路晚安年齡越大,越不容易懷上,到時候cao心完婚事,還要cao心路晚安生小孩的事。 爸就你一個女兒,你不會真的那么不懂事,打算一輩子不婚? 路行的頭發都快全白了,和同齡五十歲的中老年人相比,路行遠比別人要蒼老許多。 路晚安不知道如何答復,她清楚,路行要她結婚,不是為了她,也不是為了路行自己,而是為了她那已經長眠幾十年的母親。 一定要跟男的結婚才算完成mama遺愿嗎?路晚安雙眸濕潤,胸口沉悶的抽疼:或許mama的意思,只是想我過得幸福,她覺得健康長大,結婚生子是很幸福的事。 所以才會那樣希望,并不是真的就是要我那樣做,她只是想我能快樂而已。 是路行太偏執了,才會不顧本意,一心只想要求路晚安按妻子遺憾的事完成。 如果跟男人結婚生子,并不能讓路晚安幸福,這和路夫人期盼的,完全不一樣。 見路晚安這樣,路行雖然心疼,卻不愿意在這件事上退步:遇上不對的人才會不快樂,你不要怕,爸這不是在幫你把關,幫你物色中嗎? 就算再上年紀,路行也發現了點什么不對勁,他神情肅然開始追問:晚安,你是不是有戀人了?怎么不跟爸說說,我也不是什么不講理的人。 只要那小子對你真心,我可以把女婿的要求再降低幾個檻都不成問題。 路晚安嚅動一下唇,小聲:她不是男的。 整個大廳的氣氛突然就變得死氣沉沉,一點聲音都沒有。 足足驚愕了好幾秒,路行還是沒能緩過來,震怒:我就知道聞棲叛逆,小時候就沒小孩的樣子,長大了也不善良,是不是她教你的?她把你變成這樣的是不是? 路晚安一說不是男的,路行馬上就猜到對方是誰,語氣篤定,說明他心里一直是有顧慮和擔憂。 他沒想到,聞棲居然真的會對路晚安下手,怎么說他們倆家也是經常走動,聞棲怎么好意思,怎么有臉的! 路行恨不得現在就把聞棲狠狠教訓一頓,難怪他總覺得這段時間路晚安怪怪的,敢情是被聞棲帶壞了。 爸!棲棲才不是你說的那樣。路晚安先是維護聞棲,滿臉都是不滿:你們為什么都要對棲棲有偏見?小時候別人吹散了她要裝進漫畫冊里的蒲公英,你們不去教訓真正做了「壞事」的那一個,都反過來指責她不應該發脾氣。 棲棲哪里做的不對?小孩子就要好哄嗎?小孩子就要大度友善? 路晚安小時候站聞棲這邊,現在再提起這件事,仍然還是維護聞棲。 這件事在你們眼里微不足道,早就不記得了吧。她喃喃自笑。 別人不記得,路晚安還記著。 那天挨訓的小聞棲,抱著一碗白米飯坐在后花園,沒有人去哄她,所有人都訓聞棲不能養這么壞的脾氣。 卻不知道路晚安用一句話就把小聞棲哄好了,聞棲才沒有別人說的那么惡劣。 路晚安鄭重解釋:我從小到大都對男的沒感覺,想到和男人結婚要做接吻擁抱的事,我就覺得惡心。 我的生理取向不能接受任何異性,這怎么能怪棲棲頭上呢? 以前路晚安不敢說,是怕路行會受不了打擊。 眼看年齡越來越大,路行逼的越來越緊,路晚安每天都很痛苦,看到路行打過來的電話,發過來的短信都會害怕。 她不能忍受路行往聞棲身上潑莫須有的臟水,聞棲只是脾氣不太好,怎么就上升到不善良? 況且,就算她這一生都沒有碰上聞棲,也不會喜歡男人。 她還是照樣只對同性的身體才有生理沖動。 路行聽到路晚安說的那些,一半都是替聞棲說話,一般都是說多厭惡跟異性親密接觸的,終于坐不住了。 他站起來的動作都不太穩,手抖顫的厲害:路晚安,你知不知道樂容跟聞棲在一起后,是什么下場? 路晚安當然知道,當年樂容跟聞棲要結婚,和家里出柜后,聽說被家里人打了一個耳光,耳朵還失聰過一段時間,從那以后就再也沒回去了。 爸她振聲:你已經失去mama了,連我這個唯一的親人,都舍得不讓我回家? 舍得不認我么?mama要是在天國知道你這樣逼我,她一定比我還難過。 她的父親,怎么可以拿樂容和家里斷絕關系的事情威脅她? 她是爸爸唯一的親人了呀 除了她,世界上沒有人跟爸爸血濃于水了。 路晚安還想把態度在表堅決一些,免得路行隔三差五就逼她相親,她不想繼續這樣了,她厭惡所有異性打量她身材的目光。 在張嘴那一刻,路晚安看到路行那微陷又飽含悲痛的雙眼,兩行熱淚從眼眶先后落下。 路晚安的瞳眸猛地驟縮,顫聲:爸 這是路晚安第一次看到父親落淚。 第48章 心軟 路行從來都沒有放下過路夫人, 要不然也不會這么多年了,身邊都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那個病故的女人。 那段時間,路行公司照去, 該加班加班, 該出差出差, 都在吐槽路行, 老婆都沒了還跟沒事人一樣,真不愧是利益至上的商人。 后來漸漸的,大家都知道了路行不敢看自己女兒,把路晚安丟給保姆帶, 整天活的死氣沉沉,用工作來麻醉自己。 他們才發現,路夫人的死給路行的打擊竟然這么大, 讓路行活的和行尸走rou沒什么區別。 那座宅子, 一磚一瓦都能讓路行聯想到心愛的女人, 冷寂的空氣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太太已經不在的事實。 再害怕觸景傷情,路行還是在保姆打來的一通電話里, 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地方。 那日路晚安從嬰兒床摔了一下,人就沒了動靜, 一點聲都沒有,嚇得保姆叫了救護車后馬上給路行打電話。 從那以后,路行就不太敢不回家。 原來你也知道,爸除了你就沒有親人了。 路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想了許多許多,他確實不能失去路晚安,可路晚安為了一個外人, 居然有要離開他的念頭。 他怎么能不心寒。 路晚安:爸 路行沒有再說什么,轉身就準備離開。 才剛邁步,聽到路晚安在后面跟上來的聲音,他的腿就停下來了,路晚安不能跑太快,他哪怕再生氣震怒,也始終惦記著這一點。 不用送我他拒絕道,面上又恢復到威嚴肅然的神情:你以為聞棲對你的新鮮感能有多久?她性格熱烈張揚,不喜歡受約束,早晚會受不了你。 路行看得出來,路晚安脾氣太溫和沒有攻擊力,短時間相處還能讓聞棲覺得新鮮舒適,時間一久,這些溫柔只會變得枯燥乏味。 只有像樂容那樣倨傲又強勢的女人,才能徹徹底底壓制住聞棲的脾性。 他雖然不知道樂容跟聞棲之間發生了什么,但他聽何英抱怨過樂容變心的事。 說點難聽的,他女兒和趁虛而入沒什么區別,如果樂容沒有變心,聞棲根本不會喜歡上路晚安。 爸,我沒有束縛她。路晚安輕聲解釋。 路行冷笑:那是因為你根本束縛不住,過段時間聞棲就會厭煩你的嘮叨,會看你哪哪都不順眼,到時候你自己躲衣柜里哭就成,不用回來。 路晚安心里一緊,臉色都煞白了,呼吸變得急重。 她雖然不至于被父親的三言兩句就挑撥到,還是心里難受。 路行說的那些話,正好說中了讓路晚安最擔心的一點。 她彷徨不安,連聞棲要離開一天都難忍,只有聞棲出現在她眼前,不離開她的視線,她才能感覺到自己真的擁有了聞棲 路行離開這個小區,他回到車上,從錢夾里拿出一張老舊卻被保存的很好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正當青春,氣質端雅嫻靜,和路晚安有七八分相像。 路行手撐著膝蓋,彎著腰,看著手里這張照片。 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眼睛周圍布滿的皺紋逐漸加深。 有一滴淚珠猝不及防砸在照片上,他連忙用手擦過,這才小心翼翼重新放回錢夾。 路總司機看路行情緒不大對勁,有些擔憂,寬慰道:路小姐年紀也不小了,做事會有自己衡量,您就由著路小姐去吧,有您在,路小姐不會被欺負的。 路晚安這么久都沒談過男朋友,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現在不都流行什么不婚族嗎? 司機心想,路晚安應該就是這種不婚族的人群,所以勸路行看開點,人到了一定年齡早晚會覺得孤獨,到時候就會想回歸正常生活,想要丈夫想要孩子。 現在路晚安沒那個想法,多半是因為國外思想比較不太一樣,再過兩三年差不多就能想通了。 她確實年紀不小。路行的雙眼漸漸模糊渾濁:心都野了,哪里還有我這個家。 聞棲次日下午就回來了,現在天氣炎熱,機場人也多,她就沒讓路晚安過來接她,剛下飛機直接去了路晚安那里。 在微信上能看出路晚安有些失落,不過路晚安很乖,還是聽她的,在家里等著沒有出來。 聞棲才進門,行李箱都沒有放下,懷里就撲來陣陣誘情軟香,還有那豐潤飽滿的觸感直壓聞棲的胸口。 一回來就這待遇,聞棲哪理智得住,心神都在蕩漾,明明才分開那么點時間,路晚安卻熱情不減。 棲棲女人急切的找尋聞棲的唇,勾著聞棲脖子就蹭了上去。 聞棲背靠在門上,把路晚安抱緊,懷里的女人沒有畫底妝,卻上了復古絲絨的正紅色口紅。 紅唇蹭在她臉上、下巴上,一并把馨香口紅膏體都沾上她的肌膚,曖昧惹火。 聞棲被路晚安撩的粗喘不已,低笑:今天怎么這么熱情? 以往路晚安也熱情,但像現在這樣主動還是少見。 她垂眸就能看到,路晚安穿了一身鵝黃色的蕾絲軟紗睡裙,很有少女感的顏色,穿在路晚安這身成熟豐腴的曲線上,形成鮮明反差,清純又性感,更柔軟,更火辣。 剛下飛機的疲倦一掃而空,她被路晚安那深深的溝壑刺激的眼睛都熱了。 吻著那張紅唇,一路吻進客廳,倆人摔在沙發上,路晚安趴在她胸口,這樣的姿勢,她能清楚的感覺到擠壓在她身上的酥麻軟膩感。 聞棲還沒有做什么,舌尖已經被路晚安含住用力吮吻,她們不是第一次那么激烈接吻,和以前不同的是,這回是路晚安主動,聞棲變得被動。 她張著唇,被路晚安深深含吻,纏綿到了極致,所有感官都在享受。 聞棲扶著路晚安肩頭,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偏過臉,喘息問:怎么了?心情不好? 那個吻有情緒,而且不溫和,應該是不太開心的。 路晚安的唇妝被吻花了,凌亂殷紅,無聲在邀人欺負。 棲棲不喜歡這樣嗎?路晚安問,秋波盈盈的眸目直勾勾望著聞棲。 聞棲看著路晚安這風情動人的模樣,整個脊背都要酥了,她吻上路晚安的眼睛:沒有不喜歡,但我看出來你心情不佳。 太陽xue被一雙柔嫩的手按捏,路晚安乖靜趴在聞棲身上,柔聲慢語:剛下飛機,棲棲肯定好累了,先睡會,等起來我在和棲棲說。 聞棲沒有勉強路晚安,把路晚安的手握在手心里揉捏親吻:好 原本聞棲到路晚安這里來,可以沾床就睡,如今看到路晚安穿的那么性感,現在是身體累,精神在高昂,距離睡著還需要幾分鐘時間。 我可不可以抱著棲棲睡?路晚安問。 聞棲沒拒絕,她們經常抱一塊睡,多一次兩次沒什么區別。 當她看到路晚安爬到床上鴨子坐,揚起臉亮晶晶的看她,仿佛在期待著什么的時候,她才發現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這是要怎么抱?讓她躺路晚安臂彎里嗎?可是這姿勢,有點像抱小孩?還是那種抱小寶寶的樣子?? 聞棲特意把被褥鋪開:你不躺下來么? 路晚安輕晃搖頭,手指扯著嬌柔睡裙下擺,看得出來有些緊張。 面前的女人體型并不消瘦苗條,甚至在各種各樣的補品喂養下,有點微rou,搖曳的姿態卻孱弱不堪,仿佛被聞棲拒絕的話,會難過到躲起來。 聞棲昨晚在酒店也沒睡好,現在一身疲勞,也顧不上仔細琢磨什么,把外衣脫了。 她蜷躺在床上,面向路晚安的胸口,側耳跟后頸都被白皙軟臂托住。 聞棲還是覺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尤其路晚安的一只手還不斷順撫她的后背,好像把她當寶寶一樣哄入睡。 她抬眸看路晚安,那張臉溫婉熟韻,同樣在望她,似乎也清楚這樣的請求有點不同尋常,眼梢尾角都是羞怯。 算了,聞棲沒再糾結什么,在路晚安這樣的懷抱下準備入睡。 就算這是路晚安特殊的趣味,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她的眼睛連著心,會在看到路晚安示弱的模樣不斷突破底線,心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