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絮 [穿書] 第106節
書迷正在閱讀:人間撒野、jiejie是演技派、[綜漫]文豪軍花是注孤生、白月光替身消極怠工后、不凡之物、遲一分心動(GL)、影帝每天都想自爆他隱婚、七十年代杠精全家、病弱情敵她總肖想我(GL)、筑金屋
他只是微微低頭,居高臨下地說:“我食言了嗎?” ——沒有。 他明明只是問了個問題,周越晴心中卻已然有了答案。 喬南期只是答應了她不幫著阮承,卻沒有答應她,自己不動手。 從始至終,是她默認這位從楊城來的喬大少只是幫了阮家幾下便會離開,喬南期其實從未保證過什么、許諾過什么。 周越晴面色愈發不好看。 喬南期此刻根本沒有心思理會她。 他轉身想離開,可這禮堂今天用作晚宴,只開放了大門作為出入的地方。 趙嶸既然來,必然是從那里進來的。 ——此刻人已經在門口,阮承一句話后便掛了電話,必然是在門口接人。 喬南期抬頭,看了一眼禮堂上層。 門口。 趙嶸帶著梁有君進了門,便有人走上前,他把身上的風衣外套脫了,工作人員接過,放到里間掛了起來。 他自己穿衣不喜淺色,今天仍然是一件底色純黑的襯衫,只胸口的口袋上掛著個裝飾的胸針,低調卻不單調。他沒有如喬南期或阮承之流那般侵略性極強的氣質,骨子里便是平和的,可這平和也仿佛在金玉中雕出來,精致而高貴。 一同入場的人往他這邊看了一眼,都不由得停下腳步,多瞧幾下。 梁有君上前,跟在了趙嶸身后。 他遠遠看到了阮承挽著一個年輕男人走過來,那個男人有些眼熟,似乎是什么名氣不大、頗為低調的藝人。 梁有君低聲對趙嶸說:“老板,這事我熟,你要像一點嗎?” 趙嶸以前就沒怎么來過這種場合,對這種事情不太在意。 但他倒是知道,這種場合,有點地位的,或多或少都會帶些人,一是為了表面功夫,三是交談的時候不至于單調。帶來的人,有的是真的伴侶,有的不過就是搭個伴。 他上一回在楊城也來過這種場合,那時候他沒有帶人,不過楊城的人當時還都當他是陳家那個三少,沒人注意他。 這方面,確實梁有君比他熟練,他笑了笑:“你隨意?!?/br> 梁有君挽上了趙嶸的手。 他確實很有分寸,說是挽著,不過是手腕微微搭在趙嶸的手臂上,并沒有用上什么力道。 只是從遠處看去,倒真有那么回事。 阮承在趙嶸面前站定時,目光不自覺便往梁有君身上一掃,看了一眼梁有君挽著趙嶸的地方。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原來趙先生現在是這種口味?” 趙嶸目光一動,隨意道:“怎么?‘現在’是什么意思?阮先生知道我以前的口味?” 阮承身后還有一個喬南期,這事兩人心知肚明。 趙嶸并不避諱。 在阮承知道他在竹溪的那一刻,他就不指望能瞞下喬南期。只是他如今安穩下來了,和陸星平結婚的事情都在幾個月前,一晃眼,和喬南期分手都大半年過去,想來一切都算塵埃落定。 喬南期……該放下了吧? 這么久了。 這人不會到現在還執著的。 趙嶸斂下神思,往里走,聽到阮承問他:“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都說是‘突然’,”他笑了笑,“當然是突然就想來了?!?/br> 阮承走得很慢,不知為何,像是一點都急著進去,反而想駐足下來慢慢欣賞風景一般——要是這里有風景的話。 趙嶸不得不跟著他的步伐,放緩了腳步。 進場的時候,趙嶸還遇到了剛好往外走的周越晴。 不知怎的,周越晴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見著他,周越晴愣了一下。 她皺著眉看了看趙嶸,又下意識回過頭,看了看禮堂里頭,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可她剛打算開口,阮承卻在一旁不悅道:“周小姐,趙先生今天是我的客人?!?/br> 周越晴看了他一眼。 片刻,她意味不明地說:“原來是這樣?!?/br> 阮承在,她自然不會多留,抬腳便走了。 趙嶸覺得這兩人方才的氣氛有些奇怪。 但阮家和周家本來就不對付,再奇怪似乎也正常。 他繼續同阮承一道進去,兩人互相介紹了一下各自帶來的人。 言語中,趙嶸聽出阮承似乎很好奇梁有君和他之間的事情,三言兩語中,都帶著詢問梁有君為什么會出現在他身邊的目的。 其實這沒什么不好說的,阮承也不是陌生人。 只是趙嶸心里覺得怪怪的,于是他留了一步,含糊其辭道:“就是來這里的時候帶上他的,他也沒地方去,我身邊也沒人,就這樣了?!?/br> 這話怎么理解都行。 阮承還想問什么,趙嶸卻說:“阮先生,我這次來,是想和你談談以后合作的事情?!?/br> “你有什么看中的項目嗎?或者,我把我們最近的資料給你送過去一份?!?/br> 他們走進了禮堂。 禮堂內方才只有人聲,可不知為何,在趙嶸進來之后,恰好飄起了新的鋼琴曲。 這鋼琴曲開頭的音符還顫了幾下,不知是不是演奏的人突然出神亦或者是慌張了一下,明顯抖了抖。只是彈的人水平高得很,開頭抖了一下卻全然沒有影響到后續音符滾出,曲調緩緩散開,流暢平和。 是趙嶸喜歡的韻律。 他不喜歡那些昂揚的古典曲,他欣賞不來,只喜歡聽下里巴人的調子。 沒想到這種晚會,居然會聽到這樣的曲子。 他腳步一頓。 里頭有人見到阮承,正在上前和阮承打招呼。 趙嶸掃了一眼現場,看到了許多不認識的人。 這輕快的小調像是給他墊了個舒服的起勢,他方才還有些陌生、拘謹,此刻卻放松了下來。 也因為放松下來,一直以來模糊的想法此刻終于有了點決定。 趙嶸在阮承的介紹下,和來人互相認識了一番。 對方驚訝:“我看趙先生談吐不凡,人如其名啊。而且,趙先生對這里的了解,一點都不像是剛來的外地人?!?/br> 趙嶸怔了怔。 他習慣了別人瞥他一眼便是說“哦,那個趙嶸啊”這般的反應,驟然聽到了截然不同的話,一時之間有些恍然。 和對方交換完名片,等人走了,兩人繼續往里走去。 阮承停下腳步時,他們站的地方正好在三樓那個擺著鋼琴的臺子下方,鋼琴聲仿佛就在耳邊。 趙嶸抬眸,視線掃過那彈著鋼琴的人稍稍露出欄桿外的背影,一瞬間一股熟悉感從心底冒出。 其實都算不上是背影,他只能隱約看到那人黑色的頭發。 偏生是這么一個幾乎什么都看不清的視角,他卻覺得有些熟悉。 可這熟悉感剛剛冒出來,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細想,阮承就喊了他一聲:“……趙先生?” 趙嶸回過神,收回目光,笑著同阮承說:“其實,我想和阮先生談的,不僅僅是之前說的投資?!?/br> “該不會是又不給我投了吧?”阮承故意露出了擔憂的神色,“這我很難辦?!?/br> “不,是我自己也想牽頭一些項目。當然,我得從注冊公司、找人、組建團隊開始做起,這些我自己會慢慢辦好,只是之后,還需要和阮先生合作。至于做什么……在楊城的時候,我們就談過?!?/br> 趙嶸這些年,尤其是陳大陳三還沒倒臺之前,什么都不方便,唯獨玩,玩得最多,甚至玩出了點想法。 有些想法,就算是在楊城,趙嶸也沒見有什么人干過,更別提沒有楊城繁榮的竹溪。周家雖然是這一片娛樂業的老手,但其實走的是比較傳統的路子,沒太大新意。 要想插手,不是不可能。 要的是膽大。 趙嶸先前,缺的便是這一份膽大。 “我記得……”阮承瞇了瞇眼睛,“那時候我就覺得趙先生的主意很好,但你對自己的評估,可是‘經驗不足,想法簡單’,現在不這么覺得了?” “人的想法又不是永遠一成不變的?!?/br> 話雖如此,這個決定,其實不過是趙嶸在幾分鐘前做下的。 他分明深思熟慮了好些天,一直在猶豫。 可有時候決定就是來得這么突然,可能是因為來到這里那一刻對于這種和楊城全然不同的圈子的新鮮感,也可能是因為趙茗一而再再而三的那些話,甚至可能是因為進來時聽到的鋼琴曲起調間有些顫抖,后來又平穩流暢地緩緩上升,同他此時心境竟然頗為相似…… 他突然就決定了。 就和他突然改變主意過來一樣,他也突然改變主意,不想就這樣迷迷糊糊過去一輩子了。 想做便去做。 阮承似乎因為他突然的決定有些意外,反應了一會,才慢悠悠地說:“怎么我和你見面不多,可每一次,都覺得我剛認識你呢?” 趙嶸只是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那是阮先生眼界開闊,看到得多,”梁有君顯然很熟練于這樣的場合,他仍然挽著趙嶸,開玩笑一般說,“像我這種人,看見我老板,只覺得我可真幸運?!?/br> 他們進來已經好一會兒,鋼琴曲早已換了一首。 方才還從頭到尾都流暢得很,此刻都到了收尾,音符越來越低,本該如一瀉千里的水流一般酣暢淋漓地流過,偏生在梁有君話音落下時,猛地抖了一下。 ——這晚會請的人雖然水平很高,可聽上去,怎么一副經驗不足的樣子? 趙嶸想著,阮承從一旁拿起兩杯酒,給他遞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