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惡毒成為六界黑月光 第57節
殷孽手落在她肩膀上,源源不斷的緋極涌入她體內,一瞬之間充滿了她的筋絡血脈。 身體里越來越熱,殷杳杳覺得自己像被放在烈焰上炙烤,好像連血液都被煮得沸騰,叫血管不停地“突突”直跳。而靈府被尖銳的無妄劍氣剖開,疼痛又鈍又綿長,身體里的魂魄像在被翻攪、被割裂、被撕碎! 斗星緊緊纏繞著殷杳杳的魂魄,痛苦道:“你瘋了?” 殷杳杳胸口劇烈起伏著,額頭上汗如雨下,渾身都在微微發抖,她沒回答斗星,嘴角卻微微揚起來了些,帶著一股扭曲的快意。 斗星煎熬極了:“你神骨未成,為了剜我,承受殷孽的上古魔氣,就算能用魔族結界堙滅我,就算不傷你根基,你也會被反噬得半死不活的。你若不想活活疼死,就……停手!” 殷杳杳一口血要吐出來,但還殘存理智,想到自己騙殷孽的話,于是又生生把那口血咽了回去。 她于意識深處和斗星對話:“神骨?” 斗星的魂魄被剜離了一個小小的口子,但其余部分仍緊緊糾纏,她不說話,似乎也極為痛苦。 殷杳杳嘴里盡是腥甜,腦海里零零碎碎閃出自己許多不同尋常之處,又想起那日在誕生之地沒看完整的壁畫,如今方才把所有異常之處聯系起來。 原來……她是神? 她痛到幾乎無力思考,手腳都在發麻,連腦袋都疼得發麻、發木。 有許多信息潮水般地涌入她的腦海之中,有神魔的往事,有她誕生的原委……那日在誕生之地她所錯過的東西,盡數如刀斧鑿刻般一點點往她腦子里刻。 她一瞬之間全都明白了,包括當年司空啟為什么要殺她,包括仙界為何勾結魔界要殺殷孽—— 因為她是上古神脈,因為殷孽是上古魔脈。 因為神魔俱醒,六界的秩序就要重塑,將威脅到仙族的地位。 她突然想起在孤周城時,司空啟救下她時并沒打算放走她,而是先觀察了她一下。當時司空啟應該就是在觀察她的神骨,若她是神,司空啟當時就會取他性命。 但卻因為她并未被天道孕育完全,所以司空啟觀察半晌,也沒察覺出她是神,只當她是個尋常孩子,所以并未殺她,而是準備放了她。后來她說自己無家可歸,所以司空啟把她帶回了幻劍山,洗去了她在孤周城那段陰暗的記憶。 后來司空啟要殺她,設計了四明潭的事,是因為他察覺了她是神。 她想著,腦海中突然清明起來,但很快,又被尖銳的疼痛攪到意識混沌。 將將要無知無覺的時候,殷杳杳突然渾身一輕,背后源源不斷的靈力似乎停了。 她終于一口血吐出來,心想:斗星被剜走了嗎? 與此同時,殷孽被一道強烈的力道彈開,連帶著修戾也被彈了出來,掉在地上。 而前面殷杳杳的身邊驀地升起了一道金色的屏障,將她隔絕在了屏障之中單獨的空間里。 …… 此時,殷杳杳掙扎著睜開眼。 甫一睜眼,她發現自己正身處一葉小舟之上,周圍是望不到邊際的湖水。 四周很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安靜到讓人心慌;而一望無際的深湖并未讓人覺得開闊,反而有一種死氣沉沉的封閉之感,壓抑得很,叫人喘不過氣來。 眼前的空氣中緩緩出現一行字:白水不鑒心。 但很快,這行字又漸漸消失,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殷杳杳看著四周,突然小聲嘟囔了句:“死生之囚?” 她聲音雖小,像是自言自語,但語氣之中戾氣十足。 死生之囚是一種賭約,用修為性命做賭,贏則生,敗則死。 斗星發動死生之囚,就是用自己的全部修為創造出一個死生空間,把殷杳杳囚進這個空間之中,若殷杳杳能從死生之囚中出來,則斗星修為散盡、灰飛煙滅;但如果殷杳杳無法從死生之囚里出來,則殷杳杳被困死在死生之囚中,魂魄堙滅。 而能幫殷杳杳走出死生之囚的,只有剛才那一句提示——白水不鑒心。 殷杳杳咬了咬唇,手中用力,把自己的衣服抓得緊緊的。 正思忖著“白水不鑒心”的意思,卻突然被人從背后抱住了。 第二十二章 嗯,是喜歡你 身后響起個熟悉的聲音:“杳杳,轉過頭來看著本尊?!?/br> 殷杳杳后背一僵,沒回頭。 身上被他抱到的地方像起了火一樣,在發著燙,她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身上的熱度冷卻下來。 但偏生身后那人還在說話,呼吸落在她耳側,語氣帶點繾綣:“不是說最愛本尊了嗎,如今怎么連看本尊一眼都不愿?莫不是不愛本尊了?” 殷杳杳不說話,耳后燙得要燒起來了。 她能感覺到他還著她腰身的手又收攏了些。 她腦海里一片空白,胸腔的起伏頓住,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憋著氣。 身后之人見他不答,似有不滿,又像在催促她回答:“嗯?” 是殷孽慣有的語調。 殷杳杳這會兒思維有些遲緩,但總覺得身后之人有些不對。 她頓了頓,然后試探問:“你……真的是哥哥?” 話落,她肩膀突然一沉—— 是身后那人靠上了她的后背,把下巴支在她肩上,鼻息蹭過她的耳朵尖尖。 男人的手繞過她脖子,微涼的指尖蹭在她唇間,于她耳側低問:“怎么,親過本尊就不認人了?” 殷杳杳的臉“轟”的一下紅了個徹底,腦子里像被突然灌了漿糊,剛才還在思忖身后這人哪里奇怪,這會兒念頭也被拋到九霄云外。 她沒有答話。 雖心臟一下一下“砰砰”跳得極有節奏,她卻覺得心里發亂。 身后的人低笑:“呼吸這么急,緊張?” 殷杳杳一愣。 緊張……? 對啊,她緊張什么? 她腦海中思緒紛亂,回憶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見到殷孽會緊張,而后驚覺,自己最近見到殷孽的時候似乎都有些不自然的緊張感,連帶著戒備心也下降不少,相信殷孽不會殺了她,并開始無意識地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想法。 她試圖去回憶,想知道自己這些變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但想了半天,竟找不出一個確切的時間點,好像一切就這樣自然而然地發生了改變。 一團亂麻。 她不肯回頭,咬著唇,犟:“哥哥別亂猜,杳杳有什么可緊張的?” 身后那人的指尖自她的唇畔上移,落在她側臉,似乎在探她臉頰的溫度,聲音很輕:“說了這么久,都不曾回頭看本尊一眼,從前說最愛本尊,果真是騙人的?!?/br> 說著,他手上微微用了點力氣,把殷杳杳的頭往后面掰。 殷杳杳的臉被他掰得微微向左側,視線落在旁邊的湖面上。 她突然想起剛才出現在死生之囚的那句“白水不鑒心”,正往后側頭的動作頓住了,任身后那人用了點力氣,也沒掰動。 失去的理智正在慢慢回籠,腦子里愈漸清晰。 她突然又回味起剛才那陣怪異感—— 殷孽根本不會用這么輕佻的語氣和她說話! 身后這人要么就根本不是殷孽,要么就是殷孽被蠱惑失了理智。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性,都不是什么好事,更何況身后這人似乎很著急地想讓她回頭。 這人越著急,殷杳杳越覺得不應該回頭。 想著,她又把頭扭了回去,垂眸頂著自己的手指,思忖“白水不鑒心”的意思。 她聽聞有個詞是“白水鑒心”,意思是清澈的水能照見人心,素日里都是用這個詞來形容心思澄明,一眼就能望見所思所想。 白水不鑒心,難道是說,要把心思藏起來? 藏心思她最是擅長,無論如何都不說真話就是了。 想著,身后那人又開口了:“果真不喜歡本尊了,嗯?” 殷杳杳從前討好殷孽的次數多,這會兒問題到了耳邊,下意識就要回答一句“杳杳最喜歡哥哥了”,但話到了嘴邊,還沒出聲,卻突然又咽了下去。 她現在應該說假話來著,但是以往最順口的假話要說出口的時候,她怎么又猶豫了? 既然不喜歡殷孽,就不能誠實地回答“不喜歡”,而是要說“喜歡”。 若是一不小心違背了這次死生之囚的規則,她便會魂飛魄散,由不得她不謹慎。 但是……為什么她會下意識害怕,生怕自己說得最順口的假話,說出來后被判定成真心話? 那她應該回答“不喜歡”嗎? ……不對,她到底喜不喜歡殷孽? 她自己問自己,但自己卻沒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她突然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最終,她閉上嘴,選擇了沉默。 身后那人見她久久不答,聲音壓低,聽起來語氣微慍:“不回答本尊,是因為以前都是騙本尊的?那本尊可要生氣了?!?/br> 殷杳杳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直接反問道:“怎么我不喜歡哥哥,哥哥就要生氣?那哥哥呢,喜歡我嗎?” 身后之人沒明確回答,只說:“忤逆本尊的都死了,只有你,千般忤逆本尊,還活得好好的?!?/br> 頓了頓,那人繼續道:“殷杳杳,還不明白本尊的心思?” 殷杳杳被他一點,突然想起自己近來愈發不懼殷孽。 從前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她漸漸感覺到殷孽變了,雖還是讓人難以捉摸,但卻會護她幫她,她心里也漸漸認定他不會殺她、不忍傷她,于是愈發肆無忌憚。 所以……殷孽喜歡她? 她猶豫著,依舊沒說話,心亂如麻。 身后之人催促,似乎想得到她的回答:“所以你呢,喜不喜歡哥哥?” 殷杳杳有點別扭,道:“我才沒……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