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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手術室門口的走廊又長又冷, 陸斯遙揣著口袋坐在那兒,頭頂的燈顏色很涼,他的影子斜斜垂在腳下, 看起來很孤單。 這是代玲第二次自殺, 第一次是十幾年前, 陸斯遙放學回家看見她躺在床上, 蒼白細瘦的手腕垂在床邊, 指尖蜿蜒出一條紅色的小河。 想在精神科自殺不是件容易的事,這里的醫護人員很小心,任何威脅到生命的東西都不允許出現在這里,連寫字用的筆都是特殊材質。 那天代玲給陸斯遙打電話是在天臺,天臺早已封閉起來,層層鐵網,連跳樓都沒機會。 意外是今天代玲病房的空調漏水, 請了師傅檢修, 對方遺漏了一把老式開門鑰匙。 晚上代玲就在衛生間用那把鑰匙,不知疼痛的磨開了自己手腕上的舊疤。發現及時, 并沒有危及生命,只是傷口撕裂難看需要進行縫合。 陸斯遙獨自前往醫院, 現在是凌晨三點鐘, 他起身去往護士臺, 并沒有詢問代玲的情況, 也沒有責怪醫院的疏忽, 只是說:“以后這么晚了,不要給我奶奶打電話?!?/br> 護士抬眼看他,欲言又止,最后點點頭, 什么也沒說。 陸斯遙回手術室門口等候,猜到護士想說什么,八成是指責他不負責任,給他打電話肯定不來。 如果接到電話的是陸斯遙,他的確不會來。他是被老太太趕來的,他不來,老太太就會來,這么晚了。 手術室的燈滅了,縫合傷口并不需要很久。 代玲神智還算清楚,自己從手術室走出來,手腕上纏著一圈厚厚的紗布。 她看見陸斯遙的第一眼就瘋了,尖銳的尖叫聲回蕩在整個走廊。陸斯遙坐那兒不動,將代玲的崩潰、抓狂和憤怒盡收眼底。 護士把移動床推過來,兩個值班醫生一起把代玲放了上去,束縛帶是精神科的標配,就拴在床頭,他們一層一層的裹住代玲,護士遞來鎮靜劑。 針劑推入血管,代玲很快安靜下來。她的情緒仍在瘋狂起伏,眼睛死死盯著陸斯遙,喘著氣。 等代玲的目光終于松軟下來,陸斯遙才緩步朝她走過去。小床被護士推入病房,陸斯遙在這方面很舍得花錢,高級病房條件很好,單人單間,安靜。 他像是花錢免麻煩,只要代玲不鬧騰,不作,不煩他,他愿意出更多的錢。 安靜的地方代玲任何一點動靜都明顯起來,她還是看著陸斯遙,纏繞繃帶的手因為失血透著蒼白。 她指了指陸斯遙,神情忽然變得痛苦,藥劑讓她無法完整的說出一句話,但只要她動動嘴,陸斯遙就能看懂她要說什么。 那是代玲的執念,是她的魔障,她心痛的看著陸斯遙,模模糊糊的發出一些音節,是在說:“頭發?!?/br> 陸斯遙面無表情的站在床邊,垂著眼,仿佛不是在看自己的母親,也不是什么仇人,而是陌生人。 護士在一旁給代玲輸液,陸斯遙緩緩俯下身,他的頭發太短了,代玲很想摸一摸,但她動不了。 陸斯遙不確定代玲是否能聽懂他的話,無所謂,代玲從小到大都沒有聽過他說話。 他貼在母親臉旁邊,聽見代玲的啜泣,看到她的眼淚。他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對母親的遭遇視若無睹,還要在那心上扎下一刀。 陸斯遙對代玲說:“我不會比你死得早?!?/br> 陸斯遙身上太冷了,寒氣蔓延到代玲耳邊,讓她狠狠打了一個顫。 長期的精神折磨讓代玲的外貌變得難看,但不難看出陸斯遙長得很像她。 “囡……囡……” 陸斯遙直起身,不再留戀地走了。 · 凌晨的街道空空蕩蕩,陸斯遙漫無目的地走,小雨濕身,他忘了撐傘。 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周圍一片漆黑,連燈也沒有。 他轉身看了看,老舊的居民樓融在夜色里,變成記憶里揮散不去的重重鬼影。 陸斯遙躲進樓道里避雨,從口袋掏出煙盒,煙有點濕,點了好幾次才把它點著。 一根煙沒抽完,陸斯遙拿手指掐滅。他突然好想梁逍,想見到梁逍。 凌晨四點半還下著雨,街頭一輛車也沒有。陸斯遙一邊走一邊等車,又繞回醫院。 醫院門口總有出租車,他坐上一輛,說要去蘇州,司機覺得他瘋了。 陸斯遙出雙倍價錢,兩地離得并不遠,開車兩小時左右,司機這才接下。 陸斯遙濕漉漉坐在后座,這個時間從醫院出來,火急火燎的要去蘇州,還那么狼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司機從后視鏡看他,出租車司機都有這毛病,愛閑聊,特別是遠距離駕駛,沒個人說話無聊得很,司機問道:“小伙子,家里出事了?” 陸斯遙沒有回應,靠坐在那里,眼底是茫茫夜色。 司機懂了,輕輕嘆了口氣。 陸斯遙見過梁逍身份證,知道他的地址。司機將車開到樓下時才過七點,梁逍昨晚看晚會睡得晚,現在不一定起來了。 梁逍醫生家庭,老兩口一輩子治病救人,帶學生,名聲在蘇州市響當當的,住的地方卻很普通。 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區,甚至有些舊了。 蘇州沒下雨,天陰陰的。 陸斯遙站在樓下,衣裳半干,頭發凌亂,過路人難免要打量他,陸斯遙低下頭,怕被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