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絕地死戰

    “新生晉升大賽”第九天，也是雙人戰的倒數第二天，在天狼星演武場中的選手休息室中。

    “那么，差不多該上場了?！?/br>
    聽到苗雯雯的聲音，林文的視線從手中抬起來，一如往常面無表情點點頭。

    “？那是什么東西呢？”

    剛才林文似乎在看著陳舊的紙張。

    “這算是我的護身符吧?！?/br>
    說著，林文將紙張攤開來給苗雯雯看。是一張充滿手工感覺的手寫票券。應該是小孩子做的吧，上面以可愛的文字大大寫著“許愿券”幾個字。

    “能實現任何愿望的魔法票?！?/br>
    “哇……好棒喔?！?/br>
    可能對林文而言是相當重要的回憶吧?？此⌒囊硪淼膭幼?，能深刻感受到重要性。

    “啊，那你剛才在許愿，希望今天勝利嗎？”

    但林文卻搖搖頭。

    “不，這終究只是護身符。今天的勝利完全要靠我們的力量獲得?！?/br>
    “是這樣沒錯，不好意思?！?/br>
    林文說的一點也沒錯。仰賴外物的天真思想，是不可能突破眼前難關的。

    正當苗雯雯適么想，準備集中精神時，將許愿券收進懷里的林文，緩緩轉過來面對苗雯雯。

    “雯雯?！?/br>
    “啊，是的，什么事呢？”

    苗雯雯率直地反問，林文卻忽然低下頭。

    “謝謝你?！?/br>
    “咦??？怎、怎么突然這么說！”

    “能晉級到這里，都是因為有雯雯你的力量支持。所以感謝你?！?/br>
    “沒、沒有啦，別這么說……”

    林文突如其來的道謝，讓苗雯雯慌忙揮動著雙手。

    “我無論如何都想晉級到這一戰?！?/br>
    說著，林文握緊了拳頭。

    “為了擊敗精英系的自律型機甲，對吧？”

    苗雯雯也聽過林文參加“新生晉升大賽”的經過。

    精英系的學生侮辱林文父親制作的武器，林文也是為了讓對方收回說過的話而參加比賽。

    但苗雯雯的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看得出來這場比賽對林文而言很重要。不過只為了這樣就參加“新生晉升大賽”，似乎又讓人覺得有些小題大作。

    像是察覺到苗雯雯的心情般，林文微微苦笑。

    “告訴你吧。我父親因為工作的研究所發生意外，失去了大部分的身體?！?/br>
    “咦？”

    由于林文說得太干脆，苗雯雯一瞬間不太理解含意。

    “幸好腦部沒事，因此現在以賠償金在家里打造工作室，并將腦部與中樞元件連結。他說只要習慣的話，能比原本的rou身進行更精密的作業，所以似乎很滿足?！?/br>
    “……”

    苗雯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好一臉困惑低著頭。

    “你不用在意。爸爸也說過，現在能自由研究自己喜歡的事情，感覺更好。我也坦然接受了?！?/br>
    “喜歡的事情是……”

    “打造我專屬的槍械?！?/br>
    說到這里，林文摸著收在腰間套子里的x式武裝啟動體。

    “為了林文你嗎？”

    “沒錯。所以某方面來說，艾麗莎特，卡戴珊娜說的沒錯。這股力量不是為了多數的“誰”，而是純粹為了“我”一個人打造的?！?/br>
    說到這里，林文呼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然后緩緩睜開。

    “但是，即便如此，正因如此，我才無法忍受她否定我?！?/br>
    林文的眼神中，閃耀著強烈堅韌的意志。

    這是絕不動搖的信念。

    “啊，對了。爸爸的事情，拜托先向其他人保密?！?/br>
    “為什么呢？”

    “因為其他人很體貼，一定會掛念的。我打算這屆大會結束后再告訴他?！?/br>
    “我知道了?！?/br>
    既然林文這樣決定，苗雯雯也無從置喙。

    雖然心中這么想，但苗雯雯還是偷偷苦笑。這種關懷的確符合林文的個性。

    “說太多話好累，走吧?！?/br>
    林文微微呼了一口氣，走出休息室。

    “啊，好的?！?/br>
    苗雯雯也將長劍插在腰間，連忙追上林文。

    通往舞臺的通道既長又陰暗。

    話說回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天狼星演武場比賽了。

    雖然和其他大型舞臺沒什么不同，不過在學區的主要舞臺比賽，果然有些特別。

    這時候，通道不遠處，靠近入場門看見兩個人影。

    林文似乎也注意到，微微放慢腳步。

    隨著距離接近，人影愈來愈清楚，看來似乎是女性。

    “精英系的制服……這么說來，這兩人該不會是？”

    “嗨嗨，兩位，好久不見！”

    其中一名頭發綁成馬尾的女性，艾麗莎特，攀談的語氣開朗的有些奇怪。

    “……干什么？”

    “哎呀，真是冷淡呢。雖然我們等一下要交手，但不代表關系不能更進一步呀。況且我們又不是來耍詐的?！?/br>
    “要戰斗的是機甲，不是你們?！?/br>
    “這么說也沒錯啦……”

    林文擺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

    苗雯雯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戰戰兢兢在一旁看著兩人互動。

    “不過啊，我的伙伴艾麗莎特好像有話，無論如何都想在比賽開始前先告訴你呢?！?/br>
    隨著這句話，剛才一直站在艾麗莎特身后的褐色肌膚女性，卡戴珊娜往前走了一步。

    “好久不見了，林文。沒什么，我似乎也對你有點誤會，所以在決門之前，想先告訴你一聲?！?/br>
    “誤會？”

    “嗯，我見過你的比賽了。你使用的x式武裝若以單體而言，每一件都是缺陷品。但是在你使用之下，亦即包含你在內，整體視為一件武器的話，不可否認的確強力無比?！?/br>
    這句話讓林文驚訝地看著艾麗莎特。

    “那么，”

    “不過，我不打算收回之前說過的話。如果連你也是武器的一部分，代表反而更增加有機的不穩定性。這樣還是不適合實戰。而且賭上我，也就是戰斗系的信念與矜持，無法容忍將偏門的力量傾注在個人身上的旁門左道?！?/br>
    艾麗莎特搶先正要開口的林文一步，如此斷言。

    “……那么我一定要贏過你的人偶，讓你不得不承認?！?/br>
    “不可能。萬一……雖然是不可能的，萬一阿爾法和瓦爾基里輸給你們，我也不會認同?！?/br>
    聽到這句話，林文露出怒火中燒的眼神，瞪著艾麗莎特。

    “……不過，屆時我會收回之前說過的話。阿爾法和瓦爾基里的武裝傾注了我和戰斗系所累積的一切技術。如果你能擊敗他們，就不能說你的武器不適合實戰了?！?/br>
    艾麗莎特說到這里，隨即轉身背向林文離去。

    “啊，討厭，自己的話說完就立刻閃人，太過分了吧？我對她的武裝也有興趣，想多多打聽一下的說……啊，真是的，等我一下啦！艾麗莎特！”

    艾麗莎特跟在后面，蹦蹦跳跳追上艾麗莎特。

    不過她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高聲大喊。

    “那么我家作品就拜托你們羅！我很期待喲！”

    像是小孩子一樣用力揮舞雙手，然后快步消失在通道后方。

    “……”

    林文盯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一段時間，才轉身走向入場門。

    “走吧，苗雯雯?！?/br>
    “好的?！?/br>
    邁步前往光芒四射、歡聲雷動的舞臺。

    “絕對要贏?！?/br>
    “好的！”

    “好的好的，讓各位久等啦！這里是天狼星演武場負責轉播，大家都熟悉的梁瀨，以及擔任解說的常小姐！”

    “大家好～”

    “那么，“新生晉升大賽”終于進入準決賽了！第一回合將由第一訓練基地的林文苗雯雯搭檔，與本屆大會特例的代理出場，精英系學院的阿爾法瓦爾基里搭檔展開對決！哎呀，真讓人期待呢！”

    “畢竟甚至有人說，這場比賽實際上等于決賽呢！”

    “咦？是這樣的嗎？”

    “四強的另外兩隊都經歷相當激烈的戰斗，累積了不少疲勞和傷害。相較之下，這場比賽的雙方隊伍幾乎是無傷晉級呢?！?/br>
    “哦，原來原來如此。這兩隊的確幾乎每一場比賽都是瞬殺，短時間就結束了呢。不過林文苗雯雯搭檔在上一場半準決賽似乎陷入一番苦戰，但阿爾法瓦爾基里搭檔到目前為止，所有比賽都是一分鐘決勝負呢！”

    “而且他們每場比賽都達成“一分鐘內完全不出手”的宣告而獲勝呢！今天比賽的第一個重頭戲，就是看苗雯雯選手如何破解阿爾法選手的絕對防壁吧?！?/br>
    ，絕對防壁。

    意指阿爾法展開的光之壁。這個名稱不知何時在網路上傳開，現在已經變成了正式名稱。林文認為那是舞臺等地方使用的防御障壁小型化的產物，不過目前尚未有人突破，成功傷到阿爾法。

    這次阿爾法又拉高分貝宣言。

    “聽好了！這次一樣給你們一分鐘時間。吾輩二人在這段時間內絕對不會攻擊，你們可以盡管放馬過來！”

    自信滿滿宣言的模樣，看起來比人類更像人類。

    “……哼?！?/br>
    林文只瞥了一眼高傲的阿爾法，立刻轉身面向苗雯雯。

    “苗雯雯，那家伙交給你?！?/br>
    “好的?！?/br>
    “，讓他嘗嘗你的厲害?！?/br>
    苗雯雯微微點了點頭，視線轉向阿爾法，同時拔刀。

    準備迎戰，同時切換意識。

    ““新生晉升大賽”準決賽第一回合，比賽開始！”

    即使聽到比賽開始的宣言，阿爾法和瓦爾基里依然文風不動。

    尤其阿爾法依然叉著手，大刺刺站在原地?？雌饋斫z毫不像準備比賽，“桀騖不馴”正好用來形容他。

    “苗雯雯苗雯雯，準備出招?！?/br>
    苗雯雯以正眼的姿勢手持長劍，與阿爾法的巨大身軀正面對峙。

    “哼，苗雯雯苗雯雯嗎?想不到迎戰的人是你?！?/br>
    阿爾法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意外。

    “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只是吾輩預測對手是林文，有點驚訝而已?！?/br>
    “意思是，我不夠資格當你的對手嗎？”

    “要突破吾輩的防御障壁，讓持有高火力x式武裝的林文來比較妥當吧?！?/br>
    “……”

    “你的身體能力和熟練度，在本屆“新生晉升大賽”參賽者當中的確數一數二，資料證明了這一點。但你的武器甚至不是x式武裝，只是普通的合金刀。若是至強x式武裝也就罷了，可是普通日本刀根本不可能突破吾輩的防御障壁?！?/br>
    阿爾法從老高的頭頂上俯瞰苗雯雯，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聳了聳肩。

    “吾輩不想說的太難聽，現在趕快和林文交換，或是兩人一起上都無妨……”

    “那么要不要試試看？”

    苗雯雯小聲打斷阿爾法的話。

    “呶？”

    “要不要親身體驗看看，我的長劍砍不砍得到你？”

    “好啊。既然話說得這么滿，就盡管放馬來吧。從現在開始一分鐘內，我很期待你能有什么作為?！?/br>
    阿爾法點頭的一瞬間，立刻出現快如閃光的斬擊。

    這一擊袈裟斬快得堪稱神速，但是劍尖在碰到阿爾法的身體前，就被忽然出現的光之壁彈開。

    不過苗雯雯絲毫不在意，接連砍出第二、第三道斬擊。

    “哦……真是不得了的速度。人類的身體能達到這種領域，連吾輩都不禁佩服?！?/br>
    阿爾法依然叉著手，不動如山。

    苗雯雯的攻擊卻完全被光之壁反彈。

    “不過沒用的。不管你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超越凌駕人類反應速度的吾輩。換句話說，你的攻擊是絕對砍不到的?！?/br>
    面對斬釘截鐵斷言的阿爾法，苗雯雯暫且收刀，調整呼吸。

    “原來如此，我完全明白了，已經足夠了?！?/br>
    說著，苗雯雯重新以八雙“將劍豎起來，靠近右手”的架式舉起長劍，再度斬擊。

    “吾輩已說過這是沒用……”

    但是。

    “嗯？”

    這一擊有如穿越光之壁般繞了過去，發出堅硬的金屬聲，在阿爾法的手臂上留下一字形的傷痕。

    “噢、噢噢，真是不得了！終于，終于的終于，阿爾法選手在本屆大會受到了攻擊！苗雯雯選手，竟然以區區日本刀攻破了固若金湯的絕對防壁！”

    轉播的聲音興奮不已，觀眾席也盛大歡呼。

    相較之下，阿爾法啞口無言，盯著自己左手上的傷痕。

    “怎么會……這怎么可能，你究竟如何……”

    “現在還有時間。請你取消剛才的宣言，正正當當一決勝負?！?/br>
    “……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請不要再愚弄我們?！?/br>
    看到苗雯雯說的這么直白，阿爾法臭著一張臉噤口。

    緊接著，苗雯雯又揮出間不容發的斬擊。

    光之壁隨即出現防御，但苗雯雯的刀刃再度鉆過，在阿爾法的側腹劃了一道銳利的傷痕。

    “唔呶！”

    “這不是偶然，如果你還要繼續堅持的話，下一擊我就要分出勝負?！?/br>
    說著，苗雯雯以長劍指向阿爾法。

    “……”

    阿爾法不作聲。

    苗雯雯輕輕呼了一口氣，長劍第三次劍閃。

    不過阿爾法卻早一步啟動巨槌型x式武裝，襲擊苗雯雯。

    “轟！”

    苗雯雯迅速收刀躲過這一擊，縱身往后一跳拉開距離。

    “想、想不到想不到，阿爾法選手竟然主動攻擊了！時間為阿爾法選手宣言之后的五十六秒！還沒有經過一分鐘！”

    阿爾法旋轉手中的巨槌，將長柄插在地面上。

    “了不起！這一點吾輩徹底輸了，吾輩取消剛才的宣言！”

    阿爾法光明正大，而且出乎意料地干脆收回自己說過的話。

    “看來吾輩有一點太自大了，深刻感受到自己還不成熟。同時，如果不嫌棄的話，請告訴吾輩剛才那幾招的奧秘吧?！?/br>
    和禮貌的用詞相反，阿爾法的態度還是很自大。

    不過他這番話似乎的確出自真心。

    苗雯雯依然維持架勢，同時緩緩開口。

    “那是因為你是機械?！?/br>
    “……這是什么意思？”

    阿爾法歪著頭，對這句難以理解的話感到不解。

    “你是根據我的資料與動作預測攻擊，以預測為基礎展開防御障壁的，對不對？”

    “嗯，你說的沒錯?！?/br>
    他的聲音像是在說“這樣有那里不對？”

    “苗雯雯流有一項絕技，能利用呼吸、視線、間跟變化或肌rou動作等各種方式引誘對手，隨時讓自己保持優勢。不過正因為你是優秀的機械，會觀察一切變化，進而導出超越必要的萬全對策。所以我只要在最后揮刀時，稍微偏離一點就行了?！?/br>
    “你的意思是，吾輩被你引誘了？”

    阿爾法一臉愕然說。

    “如果是熟練的劍士彼此決斗，雙方會在一瞬間內做出各式各樣的判斷。比方說剛才的攻擊，如果對手是其他人學長的話，應該連一刀都砍不到吧。因為引誘動作太刻意了。但因為你是機械，會單純對我的動作產生反應?！?/br>
    苗雯雯停頓了一下，一句話讓阿爾法啞口無言。

    “，總而言之，你的戰斗經驗致命地不足?！?/br>
    另一邊，林文一臉滿足望著苗雯雯與阿爾法過招。

    “真不愧是雯雯?！?/br>
    邊說邊點點頭。

    “真是難以理解?！?/br>
    和林文對峙的瓦爾基里，一臉訝異皺起眉頭。

    “嗯？怎樣？”

    “這一分鐘內，你竟然沒有發動任何攻擊?！?/br>
    瓦爾基里說的沒錯，林文根本沒有展開x式武裝，只是眺望苗雯雯與阿爾法的決斗而已。

    “那臺智障白癡低能無知的破銅爛鐵自取滅亡是自作自受。但話說回來，難得讓你占便宜你卻浪費，不如說是你在輕視我吧？真是這樣的話，讓人非常不愉快呢?！?/br>
    瓦爾基里一邊說，同時雙手展開巨大槍型x式武裝，以準星瞄準林文。

    “不愉快？我只是想和認真的你們決斗而已?！?/br>
    林文依然不疾不徐，這時候才取出x式武裝啟動體。

    “不然對我而言就沒有意義了?！?/br>
    話甫一落地，風暴般的光彈立刻傾注而下。

    林文在光彈逼近前翻身閃過，在空中啟動x式武裝。

    “四十一式x型粒子雙炮林氏九改?！?/br>
    并未對任何人，自己低聲說著。

    使用父親為自己打造的武器時，要呼喊武器的名字。

    這是林文對自己訂下的規矩之一。

    備有巨大后置元件的大型x式武裝出現，林文的發飾跟著變成簡易瞄準顯示器。左右手各有一門包覆整只手臂的炮身。

    落地的同時，林文將氣注入x原礦，一邊躲過問不容發襲擊的光彈，同時用力扣下扳機。

    “《爆擊》?！?/br>
    藍白色光芒在槍口前集束，膨脹。

    下一瞬間，兩顆巨大光彈伴隨尖銳的發射音，以劃破空氣的猛烈速度射出。

    “嘭！”

    瓦爾基里勉強躲過其中一顆，卻無法躲過第二顆。

    巨大爆炸聲響徹舞臺，讓人懷疑會場是不是坍了。瓦爾基里的身體被轟到另一端墻邊，如果沒有防御障壁的話，她可能會直接沖破墻壁，飛出場外也說不定。

    剛才這一擊具備如此壓倒性的破壞力。

    “所以說，我也準備好了?！?/br>
    林文低聲對煙塵彌漫的另一端說。

    “認真放馬來吧?！?/br>
    有如呼應林文般，煙塵中亮起一對閃耀的紅色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