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枝 第33節
書迷正在閱讀:咸二代的自我修養、誰顛倒了攻受[娛樂圈]、我超甜的[娛樂圈]、重生之逆子如狼、聽說我的室友是天師、桃花朵朵:惡魔男團求放過、穿書七零首富的炮灰前妻、她的荼白旗袍、帶著戰士模板混漫威、A變O后年下竹馬變綠茶了
吃完這頓不知道算很遲的夜宵,還是很早的早餐,孟聽枝又來了一點困意,歪靠在臺子上,朝外頭望。 落地窗外已見灰蒙蒙的一絲天光,玻璃外的樹被風溫柔地搖,耳邊是嘩嘩水聲。 程濯在沖洗餐具和瓷碟,修長有力的一雙小臂沾滿了水珠。 她手掌搭著臺子,輕彎起嘴角。 燈光柔淡,恍然有一種和他徹夜長談的親密無間。 程濯洗好盤子和餐具,孟聽枝遞去一次性擦手巾,問他以前有沒有吃過路邊攤。 “以前?” 他大學在國外讀的,孟聽枝說:“就是你在國內讀書的時候?!?/br> 從十四中南門到秀山亭那段路,早年沒城管巡,下晚自習時,各色小攤夾道而設,滾油猛火,一整路都是煎炸烹煮的香氣。 他說不太喜歡。 除了有時候會跟徐格他們一起去網吧,他高中基本放學就會回家。 他今晚各方面的探索欲都出奇高。 “路邊攤都有些什么?” 孟聽枝說,剛剛的熱狗蛋卷就是路邊攤會賣的東西之一。 他恍然一笑,將碟子歸位:“那我高中錯過不少?!?/br> 燈光一晃刺目。 孟聽枝心湖倏然皺起。 舌苔有些泛苦,她睫毛短促地撲閃,低頭看自己掌心不甚分明的紋路,也分不清是“高中”和“錯過”,哪個詞先戳到她心里的酸柔處。 第26章 夏入冬 看來你們家輸錢這門技術…… 孟聽枝是立冬那天生的, 一直過農歷生日。 今年立冬在十一月七號,月初那幾天她一直住在枕春公館,跟閑下來的程濯過了幾天黑白顛倒的日子。 四號下午, 工作室的學長許明澤一通電話把她從床上喊醒。 女畫家舒晚鏡回憶展的承辦地點就在美院的藝術公社, 院里拿出十二分的隆重, 為此特意成立了臨時策展工作室。 今天下午甲方正睿資本來開會, 像孟聽枝這種跟著老師實習的大四生本來沒必要參加,但許明澤一慣嚴標準高要求每次都會通知。 孟聽枝不敢耽誤, 趕緊爬起來洗漱換衣,蹲在門口穿鞋,一面把手機放在換鞋凳上跟程濯打電話。 電話里問:“早飯中飯都不吃了?” 孟聽枝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心頭很暖, 拔起第二只帆布鞋,系一個蝴蝶結。 “來不及吃了,許學長最討厭別人遲到?!?/br> 枕春公館離藝術公社太遠了。 “我叫司機去送你?!?/br> 孟聽枝挎上包,反身帶上門,手機舉在耳側說:“不用了,等司機來也要時間,我自己打車就好了, 還有我mama讓我回家一趟,我晚上可能過不來了?!?/br> “嗯,路上注意安全?!?/br> 自從跟著陳教授接觸到舒晚鏡回憶展,孟聽枝就知道了程濯和舒晚鏡的關系, 策劃里寫的是正睿資本, 兩次開會的甲方也不是程濯本人。 他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只很淡地應一聲,什么都沒解釋,彼此都心知肚明, 孟聽枝只當是自己的工作,也從不跟程濯聊回憶展的事。 不過八卦無處不在。 創意小組開會時,有人提起這次回憶展的規格,說這位從未露面的程先生真是孝順。 孟聽枝卻不認同。 他可以勞心費力給他母親辦展買畫,但是他不會提半個字,他非?;乇芗彝?。 美院的藝術公社園區寬廣,行車需要通行證,出租車只能停在門口。 孟聽枝付了錢下車,餓過頭的肚子終于在一個小時的車程后反應過來,咕咕叫了兩聲。 她剛去附近的自動販賣機上按了一瓶牛奶,就接到程濯助理鄧銳的電話。 “孟小姐,您到公社了嗎?” “到了?!?/br> “我給您帶了點吃的,您怎么拿去方便?” 孟聽枝頓了下,驚訝道:“他讓你給我帶的嗎?” 鄧銳笑,“那是自然,程先生不發話,我哪敢獻這個殷勤啊?!?/br> 幾分鐘后,孟聽枝在演示中心的岔路口,拿到一個印著金鶴的紙袋。 里頭六枚咸點,還有一杯果茶和一杯桂圓紅棗茶,都是溫熱的。 她們組里沈書靈經常缺席前期會議,許明澤一個男生還是同系學長,不好打女生的小報告,陳教授今天一知道,發了好大一通火。 孟聽枝也跟著聽了一個小時的訓話,大體意思是這是美院學子都爭破頭想參與的實習項目,得一份好,盡一份力。 “不要以為裙帶關系就是萬能的,大學還沒出呢?哪來這些歪風邪氣!” 這通火,沈書靈本人不在場,倒叫其他人一整個下午都忙得不敢停。 孟聽枝是最倒霉的。 因為她是小組里唯一一個跟沈書靈同班的人,一堆本該屬于沈書靈的任務落到她手上。 倒也沒人直接說叫她替沈書靈完成,只是一個兩個都來催她,問沈書靈那邊的消息,她是真的煩。 工作群里的消息沒人回,她托周游要來沈書靈的電話,好半天打通,對方半點歉疚著急都沒有,跟吹吹指甲上不存在的灰似的。 “只是錄個數據,不難的,我現在人在三亞回不去啊,你就一下辛苦,既然陳教授都發火了,就千萬別再因為我耽誤進度啦,謝謝你啊?!?/br> 說完便將電話掛了。 孟聽枝被氣得半死,跟周游打電話,聽周游罵罵咧咧心情才好一點。 十幾個場館的數據測試完,天已經黑透。 其間阮美云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催她回桐花巷吃晚飯,她忙得連電話都沒時間接,就叫他們自己吃,不要等了。 回到策展工作室,孟聽枝翻出紙袋,把涼掉的點心和茶送進微波爐熱兩分鐘,又從一沓資料里翻出一張多印的廢紙,墊在大理石的臺子上。 程濯把車停進藝術公社,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冷白的光,深秋的樹,大片玻璃里小姑娘長發披在肩后,拿一個筆套別著劉海,小口吃著涼了又熱的酥皮點心。 一個女生走過來,遞給她一個文件夾,她犯難地接過來,嘆了口氣,等人走后,一大口泄憤似的塞掉點心,鼓著圓圓的腮,邊嚼邊打開電腦開始處理文件。 她身后放著一大叢墨綠幽深的龜背竹,不仔細看,都能忽略那個角落還有個人。 給她發信息不回,打電話也打不通,好在找過來看到人,程濯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兩下,這才舒了一口安心的氣。 孟聽枝手機沒電關機了,她發現后就急忙找人借了充電插頭,攏著裙擺,蹲在插頭前等開機。 程濯坐在車里,遠遠看著她的一系列動作。 也在等。 不久,他手里的手機不出意料的亮起來。 看到一堆微信消息和未接來電,孟聽枝急急忙忙地把電話撥過來,解釋自己手機剛剛沒電了。 程濯應了聲,目光沒有從她蹲成一小團的身影上移開半分。 “還在忙嗎?” “不忙了?!?/br> 她嘴上這么說,手指還是沒歇,敲著電腦一行行錄數據。 充電位置在地上,數據線長度有限,她只能抱著電腦蹲在那兒,藝術公社的建筑層高都不低,大片通頂玻璃,讓程濯的視線無遮無攔。 說起那盒點心來,她聲音軟綿綿的,像上班累了回家要聊點開心的生活日常一樣。 程濯原本靜靜聽著,忽的出聲提醒:“頭發要掉地上了?!?/br> 那縷耳側的頭發幾乎跟他的聲音同步,一下垂到前面來,險險要碰到地面。 “你怎么知道!你在哪兒?”孟聽枝找驚喜似的往周圍看去,很快看向窗外。 她看過來了。 但是車里是暗的,她什么也看不到。 電話還通著,程濯換另一只手接,傾身按亮車里的燈,露出淺淺的笑來。 這回孟聽枝是真看見他了。 孟聽枝遙遙望著他,開心得不得了,“你怎么會來這里?” “打不通你手機,剛好在附近,過來看看——我進去,還是你出來?” 孟聽枝拔了電量有限的手機,起身說:“你等我一下,我去交個文件?!?/br> 她跑著去的,動作很快,十分鐘后就跑出來。 不在開放期,藝術公社這邊,晚上人不多,那輛黑色的suv停在路邊,很低調。 孟聽枝也低調地上了車。 “不是說要回家,我送你回去還趕得上晚飯嗎?” 孟聽枝把包放在腿上,搖搖頭:“我爸媽他們吃過了,我家吃飯很早的?!?/br> 聲音在耳邊一晃,程濯覺得熟悉。 想起來她家吃飯早,這話她不是第一次說,那時候還是蘇城暑熱的夏天,而現在,再過幾天就立冬了。 乍一想,她來枕春公館送晚飯,對著門口的訪客記錄儀懵懵懂懂地說“程濯,我來了”,已經是挺久以前的事了。 見他沒說話,孟聽枝抿抿唇又補充:“因為我爸媽他們都沒有需要上班的工作,所以基本上天一黑他們就吃飯了,夏天會更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