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枝 第14節
書迷正在閱讀:咸二代的自我修養、誰顛倒了攻受[娛樂圈]、我超甜的[娛樂圈]、重生之逆子如狼、聽說我的室友是天師、桃花朵朵:惡魔男團求放過、穿書七零首富的炮灰前妻、她的荼白旗袍、帶著戰士模板混漫威、A變O后年下竹馬變綠茶了
那種時刻的孟聽枝輕撲著軟睫,歡快又狡黠。 阮美云少見她這樣笑,都不由多看幾眼納悶道:“那么高興干什么,去剝蒜啊?!?/br> 第13章 校報社 跟床前明月光的意思差一個…… 程濯拉開窗簾。 晚霞已經褪去鮮艷,暮色悄至,城市天際只剩幾片黯淡云斑。 園區內的夜燈也已經亮起。 圓球形的地燈,在草叢小灌木里籠著盈綠的柔光。 前幾天,孟聽枝趴在露臺,指給他看,“像一個好大的螢火蟲?!?/br> 樓下門鈴響起來,他將遙控器扔到沙發上,穿著長袖的襯衫睡衣下樓。 門里門外,話與開門的動作同步。 “不是告訴你密碼了?” “你什么時候告訴過我?” 門外的喬落摘了墨鏡,從他身邊刀魚似的溜進去,包包遠遠一扔,回頭疑惑地看程濯一身少見的居家氣息。 “你病啦?聽徐格說,這個禮拜誰晚上都約不出你,稀罕事兒啊?!?/br> 程濯站在門口,還是手臂掌著門沿的動作,目光定定看著外頭靜謐的夜色。 “現在幾點了?!?/br> 喬落報出了準確到分鐘的時間。 程濯合上門,“趕緊滾,我這兒要來人?!?/br> “誰???新寶貝?徐格說她喜歡看dj打碟撕襯衫,辣妹款的?可以啊濯哥哥,品味是越來越low了?!?/br> 喬落肆無忌憚調侃,等程濯轉身,那副冷意滿浸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半點玩笑不帶。 喬落不由寒顫。 打小她就怵程濯這種不動聲色,立馬提起手邊的盒子,笑容討好。 “從我爸那兒偷來孝敬你的,讓我看看你的新寶貝,我保證不亂說話?!?/br> 要是徐格,倒貼喬落都不感興趣。 但程濯不一樣,頂著花花公子的風評潔身自好這些年,她得看看能讓程公子一朝跌進風月泥沼的女人,是何方神圣。 然后拿去刺激趙蘊如,想想就爽。 程濯拽過酒盒,看年份,粗估了一下這筆買賣劃算。 他不放心地警告,“記著你的保證!” 喬落乖覺又激動地點頭。 半個小時后,喬落看著電視里無聊的肥皂劇,懨懨轉頭。 “不是說七點半前肯定來嗎?不會是放你鴿子了吧?這妞怎么回事???會不會是堵車?她家在哪兒啊,我開車來的,我給你去接吧?” “要么滾,要么閉嘴?!?/br> 程濯倒出一杯酒,頭也沒回。 將酒塞堵回去,瓶子丟進冰桶里,碎冰簇響,一旁的水晶杯迅速覆上一層薄薄霜氣。 他手腕松松捏起,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 杯底又磕回臺面上,酒漣輕震。 程濯接起電話,“孟聽枝?!?/br> 喬落摟著抱枕,不滿地走過來嚷嚷,“你怎么說話的,我這不是關心你???” 程濯嚴肅起來的樣子震懾力十足,食指往唇前虛虛比量,喬落立馬努努嘴噤了聲,強盜似的拿走酒桶,折回了客廳。 電話里面沒有聲音。 程濯擔心她今天來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沒想到不是來遲,而是不來了。 “程濯?!?/br> “嗯,到哪兒了?” 孟聽枝默了默:“我家里有點事,就不給你送飯了,你自己要好好吃飯,不要餐前喝酒,喝熱水,暖胃,胃口也會好一點,那個營養膠囊是飯后半個小時吃的……” 程濯好笑地打斷,“怎么這么啰嗦?” 電話里的女聲低低的,語速很慢,跟程濯臉上笑意消失的速度幾乎同步。 “我之后……也不去了?!?/br> 程濯問:“家里有事?” “嗯?!?/br> “我能幫上什么忙嗎?” 孟聽枝抿著唇,嘴角控制不住地哭顫,聲帶像被什么重重壓著。 她忍著淚意哽咽,平平地說:“你不能?!?/br> 半晌沉默后,他像是忽然懂了,說:“行,那你忙?!?/br> 朝下輕曳的聲調,帶著懶得點破的諷意和一點被輕怠后的不悅,電話掛得干脆利落。 他也許會覺得這是她欲擒故縱的小把戲。 她的刻意從一開始就沒藏住,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孟聽枝抹掉臉頰往下墜的淚。 暑氣未消,夜風還是熱的,裙布貼在后背,從地鐵口出來這一會兒已經汗成了深色。 幾只流浪狗在她面前歡快搶食,她提著空空的保溫盒往桐花巷走。 秀山亭下燈火煌煌,人群中有笑語,有談天,有討價還價,長街的路燈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 那天高中班群熱聊一三屆,她之后還是在深夜翻完了聊天記錄,關于程濯和喬落是怎么分手的,眾說紛紜。 其中有條她看了很久。 “我覺得他們早遲會復合,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太配了?!?/br> . 將暮未暮時,孟聽枝提著保溫盒,走到枕春6號公館。 穿灰色制服的保安追戴著墨鏡的女人,連聲喊著喬小姐,說她停錯車位了。 喬落轉身,沒所謂地眺一眼火紅小跑,掏包包把鑰匙丟出去。 “那你幫我停一下吧,停6號戶主程濯的車位上就行了?!?/br> 所有女生在程濯面前都難免矜持緊張,這么多年,只有喬落有這種自然而然,游刃有余的能力。 孟聽枝站在原地。 明明穿了精挑細選的裙子,連指甲也是昨晚新做的,為什么會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刻意,生硬,連吞吞吐吐的愛慕都不討喜。 公眾號自動更新的消息不停推送,各個群聊新消息輪換疊加,容不得片刻停歇的時代,連聊天界面都如此潮趕潮。 一切都在快速地變,稍有停步就會被刷下去。 孟聽枝一條一條地刪,把聊天時間停在三天前的程濯一點點頂到首列,片刻后,她才反應過來微信有置頂功能。 下一秒,她認命地釋懷。 她總是很笨。 高中社團沒有大學那么豐富多彩,孟聽枝只在高一時參加過十四中的校報社。 她自然不是文采斐然的撰稿才女。 她加入時,幾個學姐為爭校報第一才女的名頭,明掐暗撕。 那一年校報寫爛的標題,孟聽枝倒背如流。 彌望入青云,新翠照人如濯。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茲,可以濯罍。 王公伊濯,維豐之垣。[1] …… 感嘆學姐們好文采的同時,孟聽枝要翻遍典籍查這些話是什么意思,沒什么特別的意思,跟床前明月光的意思差一個程濯。 她在校報社負責校稿排版,接收文稿跟學校的打印室聯系,等每一期校報印出來,她去拿,按每個班的人數分成不同張數的一沓。 ??侵軋?,偶爾會調成半月。 高三有四十三個班,孟聽枝一共發過二十七次校報,二十七次路過高三七班,其中有十一次程濯人在班里。 戴著耳麥轉筆刷題,或者被一群穿球服的男生圍著聊nba,無論何時何地,他從不缺人簇擁。 她在人山人海外注視過他,很清楚,她想靠近那樣的程濯都是一件難事。 徐格跟七班的文藝委員談過戀愛,孟聽枝對那個羊毛卷雙馬尾的女生記憶深刻。 有天孟聽枝去高三循例發校報。 雙馬尾似要在小姐妹們面前秀一把恩愛,把從孟聽枝手上接過的一沓散發著油墨味的校報塞到徐格手里。 “幫我發啦?!?/br> 然后在羨慕的目光和打趣里,和小姐妹手挽手去了打水房。 徐格捏了一下脖子,看著報紙,被突發情況搞得頭疼,最后又把校報搭回孟聽枝胳膊上,換了張人畜無害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