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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清酒仍然緊緊閉著眼睛,而宋霄刻意換上了溫柔的語氣,聽起來卻像是拙劣地模仿他自己平時的樣子:“哥哥不想知道,你喜歡過的那些人,最后會是什么下場嗎?” 你在說什么呢? 路清酒忽然驚嚇得睜大了眼睛,撞見宋霄冷淡的輕笑。 “早知道你連江瀲川都能接受,我就不裝了?!?/br> 你在說什么呢…… 我不想聽。 路清酒抱著宋霄再次吻了上去,主動勾著他的脖子,屈膝半跪,慢慢將自己的重量交給他。 “……你這是做什么?”宋霄冷漠的聲音里終于有了一絲裂痕,顫音里露出熟悉的害羞和青澀。 “不要再吃他們的醋了,好嗎?”第一次和宋霄貼得如此纏綿,路清酒自己也緊張得發抖,卻還故作鎮定,“哥哥以后都是你一個人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br> 宋霄眼神微怔,終于擁上他,徹底放縱,不再憐惜顧忌。 路清酒心底冰冷,皮膚火熱,一遍遍默念:他只是吃醋了而已。 吃醋的人總是會失去理智的,明早醒來,他還是會天真懵懂地對自己微笑,用稚氣的聲音叫著哥哥。 然后把那些嫉妒掀起的危險想法忘記。 至于身上仿佛要把自己壓碎了揉進骨血的痛,只是自己心甘情愿承受的妒火,是他們心意相通、兩情相悅的證據罷了。 …… 清晨,路清酒接到江瀲川的短信留言,言簡意賅地寫著:我大哥要見你,端木棠也在。 他的心好像綁了一塊冰冷的石頭,慢慢沉到海底,身體不由地側過去,望向還在熟睡的宋霄。 天光乍現,給宋霄線條分明的面容輪廓籠上朦朧的光澤。 路清酒摸了摸宋霄的臉,想湊過去,卻連挪動身體的片刻都像要散架了一樣疼。 其實他一點把握都沒有,也信不過江瀲川玩笑似的承諾,知道自己今天也許就要成為虎狼相爭之際被撕碎的一塊rou。 他也知道,江瀲川句句玩笑,卻句句真金。只要他肯向宋霄哭訴求助,在這條路上就不知道要容易多少倍。 遠處海面平靜,淡紅的朝陽緩緩映照水光,讓他想起小時候聽了無數遍的童話故事。 小時候的路清酒沒心沒肺,覺得為了王子變啞的小美人魚很傻。 她不疼嗎?她甘心嗎?直到破曉時分,帶著腳底滾在刀尖上的痛,墜入海面化為泡沫,王子也在香甜的睡夢中,一無所知。 路清酒費力地吻了一下宋霄的臉頰,默默地想:這些未盡的仇恨,不值得臟了你的耳朵,污了你的眼睛。 我愿意沉默到最后一刻,帶著你留給我的傷痛死去。 第58章 游輪內部的會客廳, 冷冰冰的皮質沙發上,坐著四個各懷心思的人。 中間的江瀲澤的臉笑起來和江瀲川有七分相似,只是目光經過多年洗練, 兇狠尖銳之外蒙上一層厚厚的陰霾。 江家的傭人灰著臉端上一盞濃茶, 路清酒連杯柄都不想碰。 身邊的端木棠拿起茶盞,悠然自得地品了一口。 江瀲川坐在沙發另一端,和路清酒隔著兩個人,沉默不語。 “聽說你對端木說過, 我和他是兩虎不能相容, 他比我更勝一籌,怎么, 你還想坐山觀虎斗嗎?” 江瀲澤很客氣, 屋子里卻安靜得落針可聞。 端木棠輕聲笑道:“阿酒,只要你認一句, 江大少就不會再和我們計較了?!?/br> 他不會再和你計較。 那我呢? 江家掌權的父子二人都好面子,路清酒很早就知道。 大約五年前,江家第一次對幾個長期的合作伙伴露出尖利的獠牙,然而所有被江家吞并一部分業務的合伙人都敢怒不敢言。 只有路清酒的母親在江家的宴會上,當著江瀲澤一眾賓客的面, 嘲諷他仗勢欺人,手段卑鄙,靠著挖墻角和挑撥離間害得幾個家族元氣大傷, 才接手了那么多前途可觀的業務。 那是幾個家族的私宴, 長輩晚輩都在, 江瀲澤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捏緊了手里的玻璃杯:“路夫人,你害得我好沒面子啊?!?/br> 然后稍稍低頭, 掃向她身后渾身僵硬得無法動彈的路清酒,笑容又慢慢揚起,眼睛卻仿佛閃著毒蛇般的熒熒幽光。 “路小少爺很漂亮?!彼馕渡铋L地說,“漂亮的人多半命苦?!?/br> 那幾個縮在角落里默默看著的人,至今與江瀲澤相安無事。 宴會上一場小小的爭執過去了兩年,江瀲澤對孤立無援的路家下了毒手。 母親面對他的威逼利誘,嘴上不饒人,所以才沒有逃過歇斯底里的報復。 如今怯懦的人茍且偷生,反抗的人長埋地下。 而江瀲澤,試圖用同樣的掩耳盜鈴,逼路清酒承認是他挑撥——只要表面上能過得去,江瀲澤也愿意原諒端木棠的小動作,兩人繼續毫無波瀾地合作下去。 路清酒壓下心里震顫的痛楚,莞爾一笑,嗓音捏出恰到好處的甜,甚至臉上都憋出了幾朵紅云,毫無畏懼地望著江瀲澤的眼睛。 “江大少,您不能聽信端木先生一面之詞。我確實說過他比您要強大,可是調情的時候,我除了夸他,還能說什么呢?” 端木棠輕蔑一笑:“你胡說什么?” 江瀲澤瞇起了眼睛,半信半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