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爺爺！”韓大洋指著韓火火的鼻子，“說，你哪來的錢！”

    “你管得著嗎?！表n火火轉身就走，回到房間，砰地關上了房門。韓大洋馬上沖上去拍她的房門，試圖打開，韓火火早就把鎖落上了，沉默地坐在書桌前，皺著眉看了一眼被敲得乒乒乓乓響的門。

    韓大洋還在外面叫囂，“韓火火你給我出來！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爺爺！”

    韓火火翻了個白眼，扯了點衛生紙塞到耳朵里，打開了書。

    外面的聲音不停，韓大洋拍了足足五分鐘的門，驚天動地，讓人以為這老房子要拆了。后來消停了一會兒，換成了奶奶在敲門。

    “火火啊，開開門，開開門讓奶奶進去吧?！薄盎鸹鸢?，你爺爺已經沒在這里了，你放心，他要打你，奶奶絕對不同意?！薄澳憔烷_開門吧，奶奶進去好好跟你說?！薄盎鸹鸢?，你今天要是不開門，奶奶就在你門前睡下了?！薄?/br>
    整整半個小時，她奶奶的聲音就沒有停歇過，韓火火把耳朵捂了又捂，還是擋不住她奶奶的碎碎念。

    終于，她走到門前，一把拉開了門，本來靠在門上的她奶奶一個沒注意，差點摔倒。

    “干什么你們?！表n火火沒好氣。

    “火火啊，你終于開門了?！彼棠绦χ粗n火火，“你爺爺那脾氣你也知道，他不知道說話的，還是奶奶來跟你說，奶奶一跟你說，你鐵定能明白?！?/br>
    “說什么?！表n火火皺著眉，“有什么好說的?！?/br>
    “咱們進去說吧?！蹦棠滔胪锩嫒?。

    韓火火站在門前擋住她的路，“就在這兒說?！?/br>
    “那行，奶奶就跟你在這兒說?！表n火火奶奶微微嘆了一口氣，“你說也是，這天底下的長輩，哪一個不是為了小輩著想，哪一個不是希望小輩好。我跟你爺爺也是這樣的，只是你爺爺這種人，說話難聽，你看你們今天差點還打起來了，可把我急壞了?！?/br>
    韓火火冷笑，“為了省幾塊錢讓小輩輟學，這也是為了我好？”

    “你看你，跟你爺爺一個脾氣，急得不得了，你聽我說嘛。你爺爺的意思雖然是讓你輟學，可出發點還是好的啊，他是為了你好才讓你輟學?！?/br>
    “……”韓火火冷眼看著她奶奶，沒有說話。

    “你看你，現在在學校也不好好念書，純粹浪費時間，浪費錢。人這一生，年輕時候時間太短了，你看你這么浪費時間怎么行，以后找不到好活兒干，一輩子可怎么過。所以你爺爺想的就是，讓你趕緊輟學回家，我跟你爺爺出錢，讓你去學一門好手藝，你先學個一年半載，就能出去賺錢了，這多好，一輩子都餓不死?！?/br>
    “……學什么手藝？”

    “那理發就不錯啊，現在理發店多賺錢啊，理個頭發十塊錢?！蹦棠桃婍n火火這么問，以為韓火火被她說動了，“我看那村口陳家的孫女也是十五歲，她家人送她去學了三個月理發，現在在發廊上班，一個月一千多塊呢，趕上你一個學期的學費了?！?/br>
    “……”韓火火心里頭凄涼，這兩個口口聲聲說關心她的老人，從來都沒有關心過她的學習生活情況，但凡他們上點心，去學校問一下，就會知道自己已經考了兩次第一了，還在市級競賽里面拿了獎……可他們沒有，他們有著自己的目的。

    奶奶，“火火啊，要不這樣吧，奶奶趕明兒去送點土雞蛋給發廊老板，跟他打個招呼，看能不能把你也送過去學理發，你啊，明天也別去補習了，浪費錢又沒有用，什么競賽不競賽的，奶奶雖然不懂，但也知道肯定不適合你，你呢，明兒梳個精神點兒的頭發——”

    “我不去?！表n火火打斷了她奶奶的話。

    “剛說得好好的，怎么又不去了呢?！?/br>
    “我沒有答應你，是你自己跟自己說得好好的?！?/br>
    奶奶皺了皺眉毛稀疏的眉頭，“我就不明白了，你這丫頭平時看著挺聰明的，怎么這么到這時候就拎不清呢你，多好的事兒呀。你現在這么年輕，找一個不錯的男孩子容易得很，他們都喜歡年輕的。咱們現在又碰上這么好的事兒，能多分幾十萬呢?！?/br>
    “……”韓火火感覺自己的心都在顫抖，是氣的，“什么事？”

    “征收啊，房屋征收，咱們這里要發財了！你正是這個年紀，抓緊時間找個人結了婚，添個孩子，咱們家可以多分幾十萬。我都幫你打聽好了。正好啊，發廊里面男孩子多，一個個都長得挺標志的，年紀也不大，跟你般配得很，還有——”

    “別說了！”韓火火忽然出生打斷她奶奶的話，聽到這里，她也明白了她爺爺奶奶的真正目的，沒有想到這背后的一切聽起來這么糟心。她馬上也明白了為什么奶奶之前突然對她那么關心，“所以你又是給我做早餐，又是打毛衣的，就是為了籠絡我？為了讓我心軟？”

    “話怎么能這么說，奶奶是真心地對你好?！蹦棠萄凵衤晕⒂行┖鲩W，沒有看韓火火的眼睛，“給你做早飯，給你打毛衣都是奶奶心甘情愿做的，你怎么能這么說奶奶呢，奶奶什么時候害過你?！?/br>
    “哼?！表n火火冷哼一聲，“為了錢，連孫女都賣，怎么不是在害我?！?/br>
    “什么賣不賣的，奶奶什么時候說要賣了你，奶奶是說送你去學理發，理發，有門吃飯的手藝你以后日子得好過多少?！?/br>
    “……行，我跟你說話我也說不通。我不跟你說了?！表n火火說著就要關門。

    “欸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聽話，感情我跟你說了這么久，你什么都沒有聽進去哦?！彼棠棠墙浀涞钠畦屔び置俺鰜砹?，刺得韓火火耳膜疼。

    “你不送我上學就不送了，我無所謂，我有獎金，大不了我再去申請貧困生助學金。我可以自己交學費。但是，想讓我去什么發廊學理發，甚至結婚生孩子，你想都別想。我才十四歲，不想這么被你們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