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師見岑飛揚沒有說話，又說，“竟然進了省級競賽的門，就激勵韓火火好好考吧，她聰明，說不定就拿了個什么第一名呢是不是?！笔⒗蠋熜?，一口四環素牙。

    岑飛揚靦腆一笑，“我會好好輔導她的?！?/br>
    盛老師沒有再多說什么，他踱著八字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位上。

    岑飛揚又坐在座位上，皺著眉頭看著這兩本輔導書好一會兒。正巧數學課代表過來交作業，他對數學課代表說，“麻煩把韓火火叫來?！?/br>
    五分鐘后韓火火站在了他面前，這個倔強的姑娘還是一副不悅的模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生疏地叫了一聲，“岑老師?！?/br>
    岑飛揚臉上的表情些許不自然，他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韓火火，老師有話跟你說?！?/br>
    “請說?！表n火火沒有接他的水，腳尖微微挪了挪，斜斜地指向門的方向，這是她要逃避的表現，她并不是那么愿意跟岑飛揚談話。

    岑飛揚收回遞杯子的手，把杯子放在韓火火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書遞給她，“這兩本輔導書是盛老師給的，你拿去做，不懂的可以問我?！?/br>
    韓火火看著這兩本書，同樣沒有接，“盛老師？”

    “不是讓你回一班的意思?！贬w揚嘆了一口氣，他拉過韓火火的手，把輔導書放在她的手上，“你拿著，盛老師為了讓你能在省級競賽獲得一個不錯的成績，特地托人從c市買的?！?/br>
    “謝謝?！表n火火微微垂下了眼，“我會把錢給盛老師的?！?/br>
    “不用了，你在競賽中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就算是報答盛老師了?！?/br>
    韓火火抬頭，直直地看向岑飛揚的眼睛，“我不會回一班?！?/br>
    “你不明白嗎，我們現在所說的事情，不關你回一班什么事兒?！贬w揚在心里告訴自己要絕對耐心，誰不是從年少敏感的時候過來的，他應該要對韓火火抱有十分十的耐心?！拔覀兡壳白钪匾?，是你的省級數學競賽。你需要準備的，不是這無可厚非的期末考試，而是競賽?！?/br>
    “為了競賽而放松期末考試，這不正中他們下懷嗎。用兩本練習冊來收買我，不就是想讓我念他們的好嗎?！表n火火冷笑一聲，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開始就習慣了從陰暗角度思考問題，用最壞的惡意去揣測他人，可是如果不這樣，最后傷得最慘的人就會是自己。

    岑飛揚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他當韓火火剛才說的話是空氣，“就在剛才，盛老師告訴我，省級競賽第一名，如果中考考了6個a，就能特招進c市一中的妖精班。韓火火，關于這場數學競賽，你不是在為了學校，而是為了你自己，懂嗎？”

    “我懂?！表n火火點了頭，“所以我會好好準備的?！?/br>
    “你懂就好?！?/br>
    “可是同樣的，這次期末考試對我也很重要?！表n火火這副樣子落在岑飛揚眼里就是油鹽不進，欠揍。

    “凡事講究個首尾，輕重，先后。競賽沒有多少天了，你應該把重心放在競賽上面?！?/br>
    “……”韓火火的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岑老師，你非要幫著他們把我從十三班弄走嗎？”

    “老師不是那個意思?！贬w揚微微扶額，他現在已經不知道怎么跟韓火火去解釋了。

    “在我看來，你就是那個意思?！表n火火淡淡地說，“抱歉我不能如岑老師您的愿，期末考試我同樣會好好準備，等我考下第一名，誰也不能再左右我的去向?！?/br>
    “……”岑飛揚看著韓火火，半響，嘆了一口氣，“怎么就跟你說不明白呢，你脾氣怎么就這么倔呢?！?/br>
    韓火火沒有說話，她直直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岑飛揚，“這分明就是兩碼事?！?/br>
    韓火火還是沒有說話，那灼熱的眼睛仿佛要將人的腦袋看出一個洞來。

    “算了，說不明白就不說了?！贬w揚擺了擺手，他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以后每天第八節課，還是到我這兒來學數學，省級競賽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沒有我的輔導，很多題目你會連看都看不懂?！?/br>
    韓火火沒有拒絕岑飛揚的提議，岑飛揚說的是事實，她自己準備競賽確實有些吃力，原來參加市級競賽的時候，那些題目費點兒神也還是能夠做出來的，但現在省級競賽的題目，她一大半都不會，做起來吃力得很。

    她小聲嗯了一聲，“岑老師，沒什么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br>
    “去吧去吧，今天第八節課，別忘了過來?！贬w揚開始低頭整理教案，直到韓火火轉身離開后他才抬起頭來，看著韓火火挺直的背，他在心里再次嘆了一口氣。

    他的確是有要韓火火將心思少放在期末考試上的意思，也的確是有要她回一班去的意思。畢竟，如果韓火火沒有回一班去，那么他馬上就會變成許主任的眼中釘，所有的不滿與憤怒都會遷就到他的身上。

    雖然許主任表面上不會說什么，但是肚皮下的心里，誰知道她會怎么想。這對于一個初來乍到的新老師說，是極為不利的。

    夾在中間難做人啊——岑飛揚甩了甩頭，拿起教案去給學生上課了。

    第八節課的時候，韓火火準時到了辦公室。拿著這段日子不懂的題目，岑飛揚一一給她講解，然后又點了兩個重要的知識點。一切看起來就像以前一樣。

    但實際上，也只有兩個當事人才能感受得到這其中的疏離。

    一節課的時間遠遠不夠，放學鈴聲敲了兩遍今天的學習才結束。冬天的白天本就短，外面的天都已經黑透了。

    “老師請你吃飯吧，就在學校外面一家蒸菜館?！贬w揚主動提議，他并不抱韓火火能答應的希望。他知道她的脾氣。

    果然，她搖了搖頭，快速收拾了一番桌面上的東西，“我回家吃飯?！?/br>
    “你回家好好寫今天我給你留的兩道題，不會的話明天我再給你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