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
楊冰的住處離這棟房子距離更近,她到達的時間也早一些,已經取出唐景玨身上的那枚鋼彈,腹部的傷口也簡單包扎完畢。 傷勢不算輕,失血不少,還得補一針破傷風,所幸熊馮特這里不缺針劑,也沒阻止楊冰為唐景玨治療。 事實上,從進入房門,楊冰就開始細細打量這個受傷的男人,他身上傷處不少,看起來被挾持之后也沒有受到優待,但楊冰卻不覺得這人身上有一絲頹喪。 腰直肩闊,血瘀只是表象,并未染污他的身軀分毫。 聽到從熊馮特稱呼他唐隊長,唐景玨,這個名字,就是白池的夢中囈語。 之前聽到這個名字,楊冰也曾想象過,讓白池這樣心心念念的人是什么樣子?男性還是女性?英俊嗎?漂亮嗎?脾氣秉性如何?很溫柔嗎? 晚上睡不好的時候,楊冰想了很多事情,但就是沒辦法把白池口中的名字具像化。 到她今晚被叫到這里來,見到唐景玨本人她才真正明白,唐景玨不會是別人,至少白池口中的唐景玨一定不會是別人。 楊冰將醫用紗布收起來,關閉隨身醫療箱的時候,她聽到了唐景玨對她禮貌道謝。 她供基地驅使,對不了解內情的人來說,她就是助紂為虐。某種層面上,成為基地的醫生就意味著她的職責不再是救死扶傷,每一個從她手里恢復健康的基地成員,都會成為無數家庭的噩夢。 作為一個醫生,她的確是在完成本職工作,但從結果來看,她是在殺人。 熊馮特口中得稱呼提到唐隊長…… 楊冰也沒想到,唐景玨的職業是警察,那白池她……她的內心究竟在面臨著什么樣的審判? 楊冰沒問過白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在重重監視下沒有找到機會詢問,但她也能明白的,來到基地的人總是為了各種各樣的目的,像白池這樣孑然一身的人并不多。 這也就意味著,白池已經沒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或者說,白池和她一樣,曾經擁有過的,已經全都遠去。 小徑幽深,植物的葉大多已經落干凈,汁液飽滿的莖也褪去水分,只保留維持生命最基本的養分,剩下一些蕭條孤索的枝干向路前方伸展著,像在指引著什么。 路上的白池還很疑惑,一般情況下熊馮特很少讓她自由走動,也會限制白池跟別人的接觸,但這次熊馮特為什么偏偏讓她來見一個人?在基地有誰是白池非見不可的? 總不可能是“炎鳳”。 “炎鳳”失子之后很受打擊,加上年歲過耳順,雖然明面上他還是基地的boss,但是他已經不再參與基地的日常事務,現在的基地大多是熊馮特在管理。 “炎鳳”出山的可能性不大,也實在沒有見白池的必要。 那還能是誰? 白池隨著季風緩步到門前,季風已經按響門鈴,等待里面的人回應。 或許真的有人在等她,而且非她不可。 “白池到了?!毙∥閷π荞T特說。 茶香已經從室內蔓延開來,熊馮特依然問:“茶準備好了嗎?” “是,已經準備好了?!毙∥槔蠈嵶鞔?。 但小伍很奇怪,碧潭飄雪不太像冬天會飲的茶,口味較清淡,清食順氣為佳,適合暑熱天氣。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小兒背的《千字文》都確切指出,冬日最好進溫補。 如果小伍此時肯留心追溯,他應該疑惑,他是怎么學會背《千字文》的,基地可不會著重于古文修習。 “很好,讓她進來?!?/br> 很小的時候,小伍的思緒就很容易被打斷,一句話斷掉,他就再也接不起來了,像他斷裂遺忘的記憶一樣。 小伍的腦子只能同時想一件事,他現在所想,就是把門口的白池帶進來。 白池聽見門鎖打開,隨后門口的小伍側身讓出視線,盈目而來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怎么是他? 唐景玨為什么會在這里? 壓下腦中炸開的疑慮,白池面上沒流露過多的情緒??砂壮乇疽詾椤疽詾檫@輩子跟唐景玨死生不見,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身上還帶著血跡。 可她明明…… 熊馮特的手機突然響起,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熊馮特的目光中好像……多了幾分恐懼,他走入另一個廳內才接起電話,聲音極低。 “嗯?!?/br> “人接到了?!?/br> “好?!?/br> “明白?!?/br> 讓熊馮特這個態度相待的人……這通電話的另一端恐怕才是白池猜想的“炎鳳”。 看室內的情況,楊冰也在,熊馮特肯讓楊冰為唐景玨治療,這難道也是“炎鳳”的授意? 白池逐漸形成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唐景玨和“炎鳳”有聯系! 不應該……唐景玨不應該和“炎鳳”有關系,所以唐景玨的到來是楊遠征的計策嗎?他送進基地一個白堇年不夠,要再加上從小帶大的唐景玨嗎? —— 我以為昨天我發過的!今天登上來一看!居然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