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雙眸，怯怯地看著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沙發，對于他高大的身形來說，實在是有點小。

    文文想了想，扯過一旁的白色毛巾被，抬手關了燈，用毛巾被裹住自己。

    緩緩下了床，來到沙發邊，怯怯地輕聲說，“陶總，上床去睡?！?/br>
    陶則琛似乎沒聽見似的，不動也不語。

    黑暗中，氣氛很是微妙。

    “陶總?！?/br>
    好半天，文文猶豫著再次開口，“我沒有?！?/br>
    “沒有什么？”陶則琛總算開了口。

    文文的聲音更低了，幾不可聞，“陳老板他剛進了浴室沖澡，水龍頭剛打開，都還沒有開始沖，警察就來查房了，我跟他，什么也沒有……”

    “呵呵?！碧談t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轉了話題，“你這些日子，忙什么？”

    “就是去鄰校的校招會上看了看，也沒什么?！?/br>
    “就這？！”

    他懷疑她在搪塞他。

    “嗯?！?/br>
    “準備去哪里高就？”

    “哪里也沒有，就是看看?！?/br>
    他似乎問得很隨意，聲音淡淡的。

    文文卻感到莫名的威壓，喘不上氣來的感覺，她喃喃低語，生怕說錯什么激怒他，令那已到手的十五萬再不翼而飛。

    “為什么不來簽合同？！”

    這算不算明知故問？

    “我……我爸媽不想我留在柳城，我準備回老家，所以……后來……”

    呂文文自然不敢實話實說，又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么，總之在這樣一個時刻，吃不準的話最好不要說，她急需那筆錢，不能讓到手的錢再長著翅膀再飛了。

    陶則琛怎么會相信她這樣的說辭，這都是借口，她就是要逃走，只不過這會兒怕惹怒他，不敢說實話。

    黑暗中，兩個人面對面，陷入新一輪沉默。

    “陶總?！?/br>
    長久的沉默讓文文感覺呼吸困難。

    她再次打破沉默。柔弱的聲音帶著乞求。

    “上床睡?！?/br>
    “發生了什么事？！”陶則琛的語氣有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嗯？”文文被他突然的一問，問懵了。

    半晌，她才反應過來。

    囁嚅著說，“我弟弟，借了校園貸?！?/br>
    “交不起學費？”

    “不是。買電腦?！?/br>
    “給我去倒杯水?！?/br>
    “??？哦?！?/br>
    陶則琛老是突然轉換話題。

    文文今天接連受到不少刺激，總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

    她摸到床邊，先開了燈，重新系了系身上的浴巾，從旁邊的消毒柜里取出杯子，仔細洗過，用開水燙了兩次，這才在飲水機上接了一杯開水，俯身雙手捧至他面前。

    陶則琛接過水，“好了，你回床上睡吧?！?/br>
    呂文文不肯動，低聲喃喃著，“那個錢……我……”

    “正訊公司一向信譽不佳，你如果不怕被騙，明天早上去人力資源部門簽入職合同。這些錢，分期從你每月的工資里扣還給我，一分也不能少?！?/br>
    “真的么？”

    呂文文簡直是喜出望外，熱淚盈眶，喜極而泣。

    感謝他能雪中送炭，她一點也不計較他的冷嘲熱諷。

    按住裹在身上的浴巾，她向他三鞠躬，連聲說，“謝謝陶總。謝謝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