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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霍廷轉過頭看向江方濂。 江方濂連忙躲開霍廷的眼神,他倆明明都沒有對視,霍廷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看他的? 思來想去,江方濂只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霍廷也在看他。 一個問題想明白了,另一個問題又讓他迷糊了。 他為什么要看霍廷? 霍廷為什么又要看他? 車停在了步梯下面,霍廷給了司機錢,又將行李從后備箱里拿了出來,“走吧?!?/br> 步梯很長,一眼望不到頂,只是江方濂感覺沒走兩步,兩人就到了霍廷的店門口。 好快啊。 步梯兩側的鋪子陸陸續續開張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霍廷的茶樓也早該開始接待客人了。 霍廷見江方濂不說話,主動開口,“回頭給你買個帽子吧,現在這樣挺難看的?!?/br> 縫針時比較急,護士手藝也不咋地,給傷口周圍剃了個精光,像是禿了一塊兒,纏著紗布也不美觀,還真需要一個帽子。 “哦…”江方濂有點不會接霍廷的話了,這種感覺,跟剛開始認識的霍廷時是不一樣的,不是害怕,不是畏懼,是…矯情,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的矯情。 真行,霍廷腹誹,合著江方濂現在跟自己說話,除了“嗯”,就只有“哦”了。 兩人剛走到步梯的平臺上,有個女聲叫住了江方濂,“江方濂!” 他倆一回頭,一個踩著高跟鞋,戴著墨鏡的女人朝他們走來。 大冬天的戴墨鏡,真能裝。 霍廷有點不高興,不知道江方濂又上哪惹來的女人,不聲不響的,自己都沒察覺。 不高興歸不高興,霍廷又覺得這女人眼熟。 走近了才反應過來,是江方濂的meimei,王珊。 見到江方濂臉上有傷,王珊一點都不意外,她撩了把頭發,來市里沒多久,她就燙了卷發,小姑娘變化太大了,像是已經被這座城市同化了一般。 她不清楚江方濂怎么和這個男人走這么近,她也不想深究,畢竟她已經自顧不暇了。 “江方濂,我不想待在這兒了?!蓖跎洪_門見山,沒有多余的廢話。 霍廷以為她好歹給江方濂一個交代,不至于今天來的目的是自說自話吧。 “是你跟你那個人渣爹說的江方濂的住址吧!”霍廷要不是看在她是小姑娘的份兒上,早就動手抽她了。 “是我,怎么了?江方濂從家里偷跑出來的時候,他也該想到有今天吧?以為給我兩個錢,就算跟我扯平了?”王珊臉一轉,隔著墨鏡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面朝著霍廷,“是讓他來打我?還是去追我媽?江方濂一個大男人,我有比供出他更好的選擇嗎?” 霍廷語塞,王珊的理直氣壯讓他不知道該怎么反駁,看看江方濂的傷,他不敢想象,如果王登對付的是兩個女人,她們會不會像江方濂這么走運,能遇到幫她們出頭的人。 冬日的陽光不夠刺眼,溫度也不夠高,照在王珊的墨鏡上,霍廷側了側頭,心里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他想看看墨鏡下王珊的樣子。 王珊冷笑了一聲,她懶得遮遮掩掩,一把摘下墨鏡,一時間不能適應陽光,用手擋了擋,“想看???讓你看個夠!” 她眼睛周圍一圈青紫,很明顯是被人打過,霍廷又想到她剛剛說話的,再看看江方濂,很難不聯想到王登。 王珊抱著胳膊,側臉對著他們,“你能走了嗎?我想跟江方濂單獨談會兒?!?/br> 霍廷其實不大放心江方濂跟王珊單獨相處,他倆都是可憐人,可可憐也是有卻別的,江方濂心軟,王珊就精明的多,他很怕王珊給江方濂下套。 江方濂捏著他的衣袖,偷偷朝他搖了搖頭,霍廷沒辦法,提著東西,往前走了幾步。 確定霍廷走遠了,江方濂伸手去撥弄王珊的頭發,問道:“他打的?” 王珊不領情,拂開江方濂的手,從兜里摸出了煙和打火機,當著江方濂的面點了一支。 玄白的煙霧在兩人之間升騰,江方濂不習慣聞煙味,“你怎么學會抽煙了?!?/br> 這不是疑問句,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他管不了王珊,沒能力管,也沒資格管。 見王珊不答,江方濂又換了個問題,“mama去哪了你知道嗎?” 王珊重重吐了一口氣,充滿社會氣息的成熟,和她這張稚嫩的臉很違和,“別打聽了,我們仨在一起,互相都是累贅,都走遠一點吧,眼不見心不煩?!?/br> 互相是累贅,互相是負擔,待在一起,誰也救不了誰,誰也別想從泥濘的沼澤里爬出去。 所以,江方濂想問王珊去哪的話,也咽回了嗓子里。 “我爸他打死人了,跟人起了爭執,你也知道他的脾氣,后來跑來找我,這些天,在地下賭場欠了好多錢,他這不到處抓錢想要跑路?!蓖跎憾读硕妒掷锏臒熁?,不緊不慢,“江方濂,你也別怪我?!?/br> 江方濂心里一驚,他沒想到王登會打死人。 她看著江方濂額頭的紗布,“我倆現在才算扯平了?!?/br> 聽見meimei這樣說,江方濂心里莫名一陣悲涼,他或許和王登沒有關系,但和王珊是血rou至親,真有一句話就能扯平的嗎? “我得走遠一點,他發起瘋來,我真的很怕?!蓖跎捍怪劬?,眼里布滿了恐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