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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非聲伸出手想去摸摸上官紫芽懷里的那只貓,卻被貓縮了回去,沖他嗷嗚一聲飛機耳了。于是他把手收了回來:“它叫什么?” 上官紫芽:“米卡?!?/br> 顧非聲一怔:“為什么叫這個?” “因為它是橘色的,像個大橘子?!鄙瞎僮涎克坪踉谡Z言上的天賦很高,“橘子的日語叫みかん,音譯是米卡。我考慮了好幾種語言,還是覺得這個名字好一些?!?/br> 顧非聲看著她片刻,剛想說話,上官紅就從廚房里探出頭,拿出一張百元大鈔:“芽芽,醬油沒了,去樓下超市給我買一瓶來,剩下的給你當零花錢?!?/br> 上官紫芽嗯了一聲,抱起橘貓就走出門了。顧非聲盯著這個十歲女孩的身影不說話,直到走出樓下以后,上官紫芽抱著橘貓米卡,突然低下頭閉著眼撫摸皮毛,對著那貓說:“你會愛我么?你會因為心動而愛我么?” 橘貓看著她,許久之后,小小地喵了一聲。 火鍋吃到一半,許夏和齊羽冬也上門了。許夏之前受了傷,此時上門看起來已經痊愈了,見到上官綠饒以后鞋子也來不及脫,一臉興奮:“綠姐!好久不見,你想我么?!” 上官綠饒面無表情,筷子上一塊好不容易夾到的rou掉進了湯里。 一餐飯吃得熱熱鬧鬧,七七八八。只可惜顧非聲始終沒有動筷子,他就撐著頭,看著他們快快樂樂地吃著,眼里帶著一些賞看人間的平靜。 等到飯吃完了,又聊了一會兒天,上官們就回去了。吃火鍋的時候許夏和齊羽冬喝了一點酒,不知道是發酒瘋還是故意的,都賴在上官綠饒身上不撒手。最后上官綠饒沒辦法,只能把人一邊扛一個負責送回家去了。 人走之后,顧非聲縮在沙發上等著周閬收拾碗筷,他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 忽然,他的面前被遞上了一碗熬得濃稠的小米粥。 顧非聲愣了。 周閬低頭看他:“飯前我就用砂鍋熬下了,熬了兩個小時,剛剛才熬好。你都沒東西,嘗嘗看吧?!?/br> 顧非聲望著那碗粥好半天不說話,許久之后他接了過去,拿著湯勺舀了一勺放進嘴里。一勺緩慢灌進食道,片刻以后,竟然是第三勺,第四勺…… 他居然沒有吐出來,粥喝進胃里的感覺,原來是那么溫暖熨燙。 周閬望著他:“怎么樣,我做的粥好喝么?”? 顧非聲鼻尖發酸,把手放下深吸了一口氣又呼出。他視線有些模糊:“……難吃死了?!?/br> 片刻以后那碗粥見了底,餐具被放在了茶幾上沒人去收拾。 溫飽思yin欲,至于那些沒來得及收拾的火鍋鍋底和碗筷,就干脆被留到了明天再去洗。 周閬打橫把人抱床上的時候心想:“看來咱們家買個洗碗機真的很重要?!?/br> 一陣疲憊之后周閬不敢把他折騰得太過,怕他剛出院身體受不住。顧非聲趴在床邊,累得睡著后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了黑夜邊的大海,又冷又黑,他夢見有個女人站在海岸之邊看著自己。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顧非聲沒來得及說話,卻見女人望著他笑了:“你長大了?!?/br> 顧非聲一瞬間想大喊,想落淚,他已經逃避了恐懼了這個女人很多年,到如今他身心俱疲,逃不動了也不想再走了。 女人伸出了那只手,不是以往數千次噩夢中她掐著他問為什么害死自己,也不是數萬次噩夢中她想把他一起拖入不知名的天堂或者地獄。她只是伸手將顧非聲長得有些長了的頭發別在了耳后:“你長大了,以后也要好好活下去?!? 她說完這句話,突然輕輕推了一下他。 曾幾何時,在顧非聲與白雪痕搏斗之后失血過多深陷昏迷,也是在冥冥中有那樣一只手將他推出黑暗脫離了生命危險。如今那只手,又將他推出了這場醒不來的夢境。 只是這一次,顧非聲知道此生他再也不會和這個女人見面了。無論夢里,無論現實。 顧非聲捂著臉:“再見,mama?!?/br> 醒來的時候,顧非聲眼淚把枕頭打濕了。周閬不知道什么時候把窗戶打開了,窗外的藍天飛過去一片鳥兒落下陰影,光影斑駁落在他臉上形成一幅幅動畫剪影。不管天氣怎么冷,看見有鳥飛過,那就是春天要來了。 周閬轉頭看他:“昨天下了一晚的雪,今天看來是個好天氣,走,我帶你去個地方?!?/br> 早飯是周閬做的,是碗不咋好吃的雞蛋面條,顧非聲臉色有點難看地把早飯吃完了。出門時候,手里被周閬塞了一包用熱水溫得正好的甜牛奶。 顧非聲一路都不知道周閬要帶自己去哪,就只是隨便跟著他,反正他已經是自己的監護人了。警察來做法定監護人,真是有奇效,至少被他那股子正義的氣息一壓,顧非聲通常是什么邪念都沒了,只能乖乖聽話。 一路上顧非聲從車窗外看向外面,昨晚下了一晚的雪,路上一片白白茫茫的。今晨卻出了太陽,陽光落在白雪之上,有一種極其明媚光亮的氣息。 他住院兩個月以來,并不是什么都沒做。他在病房里向國際刑警指認了當年發生在天堂島的一切,并說出了巴哈馬天堂群島的秘密,包括自己父母當年如何死去的真相。他告訴了所有人那里曾是一個無人知曉被掩藏起來的屠殺島。這一切本來是他此生到死都會遵守的秘密,在那天終于說給了別人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