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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牧野微滯,想起老錢說不準剛驗完尸正在做飯,他胃里就有些難受。 “大人?”衛常恩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失笑道,“這幾日飯食都是榆荷做的。錢叔太忙了?!?/br> 丁牧野聞言,面色又好看起來,索性拉著她出門去:“走,去老錢那?!?/br> 兩人一前一后走至老錢的驗尸房門口,就見老錢正走出房門。 老錢擦了把汗,同他們道:“大人,大娘子,清早那具尸骨,死于頭部鈍器傷。死了怕有近二十年了?!?/br> “沒有旁的傷痕?” “依眼下的法子,確實看不出旁的傷痕?!崩襄X如實回答。 “錢叔,藏書閣可有二十年前或者更久的案卷?”衛常恩問他,”尤其是戶籍文書?!?/br> 老錢皺眉想了想,說:“當年縣衙走水,據說失了好些卷宗。大娘子只能去尋尋,運氣好許是還在?!?/br> “我陪你去?!倍∧烈翱戳搜厶焐?,“明日一早咱們去藏書閣找找梁府舊宅前任主人的戶籍文書。晌午前還來得及的話,去梁府舊宅看下當年走水的痕跡,若時間尚有閑余,咱們再去找一趟田晗?!?/br> “大人,那幅鳥的圖案,也吩咐人送到敬山寺主持那去問問吧?!?/br> 京師送來的曹妙鳳的畫像太過粗糙,而她在意識回溯中見到的女子,因為天色較暗只看清了雙眼。實在是無法確認兩者是不是同一人。雖說曹妙鳳也是三年前被殺害的,可若要真說是同一個兇手,也還無法斷言。 她隱隱有個猜測,曹妙鳳死前的那人影,怕是已經病故的敬山寺小和尚長故。若真是長故,所有這些便能連起來了。 丁牧野自是應了。 夜里,衛常恩正睡的香,卻隱隱聽見有些喧鬧聲。她費力地抬眼皮,模模糊糊的,就有叫聲由遠及近而來。 “走水了?!彼r坐起身來,將薄被掀開,就聽見有人在敲她的門。 “大娘子!藏書閣走水了。大娘子!”是榆荷的聲音。 衛常恩陡然清醒,心跳劇烈,急忙披衣下床開門。 門一開,就見前院藏書閣方向火光熊熊,黑煙滾滾而上隱于夜色,空氣里有嗆人的煙焦味。 “娘子?!倍∧烈耙布膊酱掖亿s來,頭一件事便是先來找她。見她安然無恙,他便吩咐道:“榆荷,你陪大娘子去我的書房。我那上風處,煙少?!庇謱πl常恩道,“聽聲音,清文帶著人在救火了。娘子先避避吧。我去瞧下?!?/br> 等衛常恩點了點頭,他才疾步帶著硯章離開。 “難不成真的有回春苑……”衛常恩心憂藏書閣內的那些文書,卻又下意識地想起了丁以西的話。暑熱風濕的夜,她應是出了一身冷汗。 待火撲滅,已是破曉。也虧得凌晨時分下得那場大雨,恰好拯救了藏書閣的一半文書。關于梁府舊宅相關的文書,堪堪保住了。意外的,竟還有一份關于梁府舊宅走水的要記。 為防再有紕漏,衛常恩與丁牧野尋出那些文書后,躲進了后院的書房內。清文則帶著幾名捕快開始調查藏書閣走水的原因。 “火是從馬廄起的?!毙l常恩將要記上的水小心翼翼地擦去,“馬廄在前院,怎會殃及后院?” “這里頭寫著,馬身上著火受驚,沖進了后院。當日梁府正在慶賀升遷之喜,家人都在花廳?!倍∧烈翱粗硪豁摻忉尩?。 “梁有為那會去了前院辦點事務,并未被困,因此得以活命?!毙l常恩合上要記,眉心微蹙,“本已要離任赴京,都已在慶賀,怎會需要他入夜了還要辦差?” “這要記仍不夠詳細,還是得問問田晗?!倍∧烈皩⒉璞K遞到衛常恩手里,“娘子且去歇息會,一會我喊你?!?/br> “大人的意思是……” 丁牧野就沖隔壁的房間努努嘴:“睡我的床?!?/br> 衛常恩:“……” 第53章 失蹤的少女 因著梁府舊宅發現了尸骨,泥瓦匠說什么都不愿再干,舊宅的修繕事項便暫擱了下來。衛常恩一行人進了梁府后院花廳時,除了屋頂重新蓋了瓦,房內還是原先被火舔|舐后的痕跡。 整個正房的花廳,自門開始到門梁、窗戶,皆數焦黑一片。 更為觸目驚心的是門后那一丈之地,地面顏色黑褐交加,還有一些滲了油脂般的人形痕跡。 衛常恩頭皮發麻,光是站在那處就有些毛發豎起的感覺。她原以為這些并非遺物,不該會有什么死者的執念。結果才踏一步,眼前轟然起了滔天大火。 房間被火舌吞噬,頭頂不斷有火屑落壓下來。黑煙滾滾浮在眼前,目之所及只有眼前紋絲不動的正門。無論她怎么使勁開門,都是枉然。 胸腔內塞了把干柴一般,再也喘不上氣。 意識一霎又回籠了,仿佛只一個呼吸間而已。她站在那,后背濕漉漉的,面色微白。 丁牧野轉身見她停住了,暗道不好,正要上前扶她,衛常恩沖他比了個手勢,調整了呼吸又走到了里面。 她走到他旁側,心跳得飛快,但已經冷靜了下來。 “娘子?!倍∧烈跋胝f些什么,見清文和三柳都在,便只默默看著她。 衛常恩指了指門后的那大一塊地面:“二十三口人均死在這門前,大人你說蹊蹺不蹊蹺?” “……”丁牧野望著那斑駁可怖的地面一時無言,“既是慶宴,應是敞著門的。若是敞著門,人都跑到這了,沒道理逃不出去?!?/br> --